 西藏行之九 怒江和澜沧江 这是第445篇文章 文&图小堇 2018年8月19日 今天从芒康到八宿，要走一天的山路。从小生活在平原地区的我，几天前从成都平原出来，就一直在大山里穿行。或者在河谷，或者盘旋而上，或者钻隧道。这几天见到的山，比上半辈子加起来的都多。 今天要穿越横断山脉，这是一个庞大的山群，地质结构非常复杂，318国道的某些路段也相当难走。但是，今天的行程可以与澜沧江和怒江相遇，所以，我就对这相遇充满了期待。 领队说，胆子小的不要往左边看。我就坐在左边靠窗的位子上，我就想看看外面有什么。一看，果然有些胆战心惊，因为右面是山，左边就是深涧，路就像是在山边上划了一道伤口，而车，就是爬行在伤口上的小虫子。伤口曲里拐弯，还不止有一只小虫子在飞快地爬，两虫相遇或多虫相遇，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撞上山崖或者跌入深涧，而这，都是致命的。虽是如此，我依旧贪恋着左侧的风光。你没见天空越来越亮，在浓雾深锁的山尖上透出明亮的光，而那光的面积越来越大，竟然露出来些许的蔚蓝？你没见昨夜的一场大雨使得今天上午的天阴沉沉的，可是地上的叶儿草儿都水灵灵的？你没见那些铅云看起来气势汹汹的，实际上却是把山温柔地包裹在怀里？你没见山坡上碧绿的小草儿一棵棵地喜笑颜开，正在为山编织一件毛茸茸的绿色外套？…… 看，澜沧江！ 随着领队激动的一喊，我将目光使劲投入到深深的涧底，就看浑黄的流水从远处奔涌而出。它们随着蜿蜒的山涧随意变化着体态，也蜿蜒成一条黄色的巨龙。山高涧深，这条被禁锢的巨龙摇头摆尾地冲击着两岸的山石，由北向南流淌着。它和它的兄弟金沙江长得真像，可是相像的两兄弟虽然毗邻而居，却从未见过面。 这不是我想象的澜沧江。它还在西藏，还在横断山脉的高山深谷里咆哮奔腾，还像一个精力旺盛的毛头小伙子，按说，它应该像我这几天见过的每个河谷里奔涌的河流一样，有着古玉一般青白的颜色。之所以变成这样，难道是因为正值雨季，山洪暴发，冲击进来很多泥沙？ 澜沧江一直伴随在我们左右，在深深的涧底左突右扑，犹如猛兽。我们顺着盘山公路，一直走到了海拔5130米的东达山。空气寒冷，冷硬的风从远处吹来，冻得人直打哆嗦。极目远眺，看到周围都是被铅云包裹着的山，不知道那些比东达山更高的山，究竟长什么模样，到底有多高。 再看山涧的流水，已经变成青白的古玉色了，才知道这条河的名字叫玉曲河，而澜沧江，已经和我们渐行渐远，不见了踪影。 我们只有这短短的一面之缘吗？我生命里奔腾不惜的狂野大河，就这样悄悄地转身走了。 在左贡吃完午饭，继续前行，翻过海拔4600多米的米拉山，很快，我们就走上了天路七十二拐。 这莽莽苍苍连绵起伏一千眼也望不到尽头的横断山脉啊，若想从你的左边走到右边，需要怎样的时间来加持？好在，我们有公路，有著名的国道318。那时候，无法从你的腹中穿梭而出，只能在你的最外围修一条长长的天路。一座山，一道梁，一个坡，就要拐一个弯。从高处俯视，缠绕在山腰上的那一条蜿蜒白线，是迎风起舞的银练，还是盘曲妖娆的白蛇？也正因为此，才使得万重阻隔变通途。可是，说七十二拐，分明就是骗人的，因为这些可以使你抵达山的另一边的弯，哪是仅仅72个啊！它分明有更多！72，意味着数目极多吧？当年，在这样的悬崖峭壁上开出一条路，需要多少人的努力和牺牲啊！ 此刻，太阳钻出了乌云，蓝天上瞬间绽放出千朵万朵洁白的云。这些云或者挨挨挤挤在一起，站在远处的山头上，眺望着这巨大工程；或者就你一朵我一朵地比赛谁开得最美，不断变化着形态；或者将自己变薄，变成轻纱，马尾，棉花糖；或者就降到半空中，悬在山顶上，俯视着这图画一般的七十二拐。蓝天，白云，青山，绿地，白路，一切看上去都那么美。 觉巴山隧道正在开掘中，预计不久的将来，就会通车的吧？看样子，隧道修建的地方海拔也要在4000米左右。这简直就是在天路上开一个天窗。工程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我们坐车从天路七十二拐上下来，再攀上另外的山。这时，一条大河又出现了，它的名字叫怒江。 怒江，从横断山脉的崇山峻岭中奔泻而出，几乎可以算得上最狂野最洒脱的河流了，似乎只有这样，才配得上它名字当中的“怒”。可是站在高处看它，却感觉它太温顺了，水面波平浪静，规规矩矩地从北向南流淌。而它的颜色，和它的大哥金沙江与二哥澜沧江一样，都是浑黄色的。看来，真的是和山洪有关，它们流经的地表也出了问题。
三江并流，这两天终于见识到了梦中千思万想的三条大河，也从河谷里和山上走过，领略了此处的旖旎风光。 可是，怒江为什么不怒呢？很快，这个疑惑就被打破了。当我们转过一个弯，顺着怒江继续前行时，却发现，怒江真的发怒了！它水流湍急，浪头一个接着一个地扑打过来，有的浪头扬起脖子还不够，要跳起来往前跑。这模样，和金沙江有多像啊！
横断山脉的哥三个，相邻并不远，虽然母亲都是青藏高原，也都从出生地一路向南，却最终没有汇集在一起，这就是三江并流。它们有的出了国，还改了名字，有的汇入另外的大河，成了那条大河的小弟。
怒江远去了，它的一条支流跟着我一起来到了八宿，从酒店门前欢快地唱着歌。那么，今晚的梦里，定有这三条大河奔流的声音吧。
作者简介：小堇，原名李晶，聊城一中老教师一枚。愿我的文字温暖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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