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粮食日︱ 解密故宫书画中的“餐桌”故事

10月16日是世界粮食日，是国际上一年一度围绕发展粮食和农业生产举行纪念活动的日子，旨在倡导人们节约粮食并关注粮食问题。值此世界粮食日，让我们一起来看看，故宫博物院收藏的历代书画中，那些跟“餐桌”有关的故事。

故宫博物院正在展出的“千古风流人物——故宫博物院藏苏轼主题书画特展”上，展出了众多苏轼主题的经典书画作品。

其中明拓《晚香堂苏帖》里收的《献蚝帖》，是一封苏轼写给儿子苏过的信。在信中，他写道，海南的生蚝美味极了，可以同酒一起煮食，也可用火炙烤，可谓：

“食之甚美，未始有也。”

明拓 《晚香堂苏帖》 苏轼 《献蚝帖》

故宫博物院藏

除了海南生蚝以外，苏轼还凭借一句诗带火了岭南的荔枝: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可以说，苏轼是真“吃货”无疑了。据说，中国菜的历史里，有66道菜受到他的影响。例如，东坡肉、东坡泡菜、东坡甜藕、东坡肘子、东坡鳜鱼、东坡生蚝、东坡豆腐、东坡茄子与东坡羹等。

但你或许并不知道，爱美食的苏轼，同时还非常节约粮食。陈继儒曾抄录下苏轼立下的一个“规矩”：

“东坡居士自今已往，早晚饮食不过一爵一肉，有尊客则三之，可损不可增，主人有召我者，先以此告之，若不从而过是，乃止。一曰安分以养福，二曰宽胃以养气，三曰省费以养财。”

意思是说，自己一个人吃饭，只要一杯酒一道荤菜，即便是请贵客吃饭，也不能超过三道荤菜，可减不可增，别人请他吃饭，如果不按照这个规矩，他就不去了。一是安守本分来怡养福运，二是让胃宽松来蓄养道气，三是节省开支来聚养家财。

明 陈继儒 《苏轼帖》

故宫博物院藏

苏轼还曾在《与李公择书》中写道：

“口体之欲，何穷之有？

每加节俭，亦是惜福延寿之道。”

是说，口腹的欲望是无穷的，只有懂得节制，才能惜福延寿。也许正是因为珍惜食物、崇尚俭朴的美好品格，苏轼才能坦然面对人生的起落，才能拥有“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旷达胸怀。

现藏于故宫博物院的《春宴图卷》，向世人展示了宋人聚会的真实场景。桌上食物既不奢靡，也不铺张，器皿朴素且简单清雅，文人雅士围桌而坐，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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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佚名 《春宴图卷》局部

故宫博物院藏

北宋时期有个“洛阳耆英会”，是司马光、富弼等十三人，用白居易“九老会”形式，组织的“名士休闲聚会”。他们其中有武宁军节度使守司徒开府仪同三司致仕韩国公、河东节度使守太尉开府仪同三司判河南府潞国公、尚书司封郎致仕……每个都是显赫一时的人物。

但在他们聚会的时候，却并没有所谓的“奢华待遇”。在“洛阳耆英会”群贤的聚会中，也同样贯彻了节俭的宗旨。司马光要求聚会餐点“为具务简素”，是指餐具一定要使用简单朴素的；“朝夕食不过五味，菜果脯醢之类，共不过三十器”，是说主菜不得超过5种，蜜饯、干果、水果、小吃点心，总数不得超过30碟；“逐巡无下酒时，作菜羹不禁”，是要严格控制菜量，只有在酒还没喝完，桌上菜肴却已一扫而光时，才能补充一些菜羹。

清朝皇帝在举办宴会时，也有一个有趣的聚餐习俗，那就是宴会的费用并非全部由国库承担，而是由有爵位的王公分担，只有皇帝所用御膳桌上的宴品由内务府备办。《天子的食单》记述，“亲王每人进八席，郡王五席，均进羊三只、酒三瓶；贝勒进三席，贝子二席，均进羊二只、酒二瓶；入八分公进一席，羊一只、酒一瓶。”在入宴之前就要交给膳房。假如三天以后举行宴会，三天前就要落实，实在没有酒和羊，就折合成银子。

姚文瀚 《紫光阁赐宴图》卷（局部）

故宫博物院藏

如此分摊费用，一方面为了增加大臣们为国分忧的责任感，另一方面也是在提醒参宴者——菜肴都是大家出的，请注意节约。

姚文瀚 《紫光阁赐宴图》卷（局部）

故宫博物院藏

古人一方面注意节约粮食，另一方面也在关注如何提高粮食的产量。在《康熙几暇格物》中，有一篇记载了康熙皇帝亲自研发、试种“御稻米”的故事。据记载，有一年六月下旬，水稻刚刚出穗，康熙皇帝沿着田埂察看，忽然见一株稻穗比别的都高，且谷粒结实丰满。于是，把它作为种子加以收藏，到第二年试种，观察是否早熟。果然，试种的这批水稻又在六月成熟了，比一般的水稻早两三个月成熟。此后，开始广泛试种，终于培育出了早熟新稻种，取名“御稻米”。

康熙 《御制耕织图》

故宫博物院藏

正是康熙皇帝培育的御稻米在南方能一年两熟的特性，使得在康熙五十四年，苏州水稻年亩产量飙升至915斤（合现今940斤），达到古代中国水稻年亩产量最高纪录。

可见，民以食为天，从古时起，人们就高度重视粮食问题。

2020年是紫禁城建成600年，在为大家准备各种精彩纷呈展览的同时，故宫更是率先实践“零废弃”，并将减少食物浪费、可持续发展、珍爱自然的理念融入到了故宫博物院管理的方方面面。

故宫博物院于2020年1月与万科公益基金会共同发起“故宫零废弃”项目，采用科学精细的废弃物管理方式，持续追求“将填埋或焚烧处理方式的垃圾减少至无限趋近于零”的美好愿景，倡导观众及更大范围的社会公众，关注并践行零废弃行动。

若您要前往故宫博物院参观，可以通过以下方式践行零废弃：

1.自带“出行五宝”，健康又环保

通过携带水杯、手帕、餐具、餐盒、布袋，减少一次性用品使用，对用完即弃的生活方式说不。

2.吃多少、买多少、点多少，践行“光盘”

在故宫博物院的餐厅中，我们也张贴了节约粮食的温馨提示。

3.垃圾分一分，环境美十分

早在今年的5月1日，故宫博物院就已经积极响应北京市垃圾分类的号召，在参观路线中设置了四类垃圾收集容器，倡导观众践行垃圾分类。

对于“云参观”故宫博物院的网友们，您也可以通过以下行动，和我们共同努力，减少食物浪费。

1. 尽量购买当季、当地食材

减少食物在加工、储存、运输等环节中的损耗，以及减少车辆运输带来的碳排放。

2. 不拒绝丑食，多吃粗粮

全球每年有20-40%的蔬果，因为“丑”被丢弃。多吃粗粮，也可以减少粮食因精加工带来的浪费。

3. 正确储存食物，减免变质浪费

采取适当的储存方法，定期通风，经常检查食物的储存周期，避免食物变质产生浪费。

4.  尽量减少在外用餐

在外就餐，往往会比在家吃饭产生更多浪费。

据国家统计局2015年《我国粮食供求及“十三五”时期趋势预测》报告指出，我国每年浪费食物总量折合粮食为1000亿斤，可供养约3.5亿人一年的粮食需求。

最后，我们用一句苏轼劝解神宗皇帝的话，来结束今天的文章。他在《上神宗皇帝书》上说：“是以善养生者，慎起居，节饮食。”

希望热爱故宫博物院的观众们，跟我们一起，践行零废弃，食物不浪费，珍惜一餐一饭的来之不易，争做勤俭节约的践行者、文明餐桌的维护者、美好生活的创造者！

本文作者

苑洪琪 故宫博物院研究馆员 

万科公益基金会【故宫零废弃】项目组

参考文献

《康熙几暇格物编》， （清）爱新觉罗玄烨 著。

《北京漕运及仓场》，于德源 著。（同心出版社）

《天子的食单》，程子衿 著。（故宫出版社）

《国朝宫史》， （清）鄂尔泰 著。

《典故纪闻》， （明）余继登 著。

《与李公择书》（同《与李公择》），（宋）苏轼 著。

《和陶归园田居六首其四》，（宋）苏轼 著。

《上神宗皇帝书》，（宋）苏轼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