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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知道的树木崇拜

 山东阿滢 2020-10-21

《亲历记》系列之十三

    我国自古以来就有崇拜树木,视树木为护身符的习俗。树木以一种自然物受人崇拜,已作为一种图腾文化积淀深深地植根于人们的潜意识之中。无论是远古先民,还是当代人士,崇拜树木都是为了寻求一种精神上的解脱或情感上寄托,历代群众祭拜的替身树寄身树等,都寓意着人们对命运的迷茫与探求,深深地打上了以树木为护身符的图腾文化印记。

    农村至今仍流行拜树干爹干娘的风俗。一般在寄拜古树名木作干爹之后子女及其家庭不但要视大树为亲戚逢年过节前往祭拜平时还要为大树疏枝、培土、施肥、除草、除虫等爱护得非常周到。

在民间流传着许多树木崇拜的故事。

1

山东徂徕山礤石峪中有两株银杏树,树高近四十米,因一株分两干,刚劲挺拔,枝繁叶茂,人们俗称姊妹银杏,树龄在一千二百年左右。树下有一对看山的老夫妻,我十几年前认识他们,到现在还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我笑称他们是神仙夫妻。我几乎每年都来一次,在他们的小屋前喝茶聊天。在这棵银杏树下,老人给我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三四年前,天宝镇魏家沟村有一位姓焦的,四十多岁,突然得了精神病,一犯病就脱光了衣服跑到房顶上去,家里人束手无策。有人说认一位干爹这个病就会好起来的。这个年纪谁会认他当干儿呢?况且他还有病。后来,经人指点,他们一家人在一位老太太的带领下,带着贡品来到礤石峪的这对银杏树下,摆上供桌后,烧香磕头,举行了认干爹的仪式。说来也巧,这人的病竟然渐渐地好了起来,而且成了一个做生意的好手。

之后,每年的大年初三,这家人都会前来祭拜这棵银杏树。

(讲述人:孙启元,1939年生,天宝镇黄花岭村村民,徂徕山看山人。)

2

清朝时期,小协镇郭家泉村有一棵大杨树,位于土地庙和九圣堂之间。是当时村内最高、最古老的一棵树,据说该树系明代洪武年间,新泰郭氏始祖在此建村时所植。古树参天,高大挺拔,胸围需四人合围,高达30多米。由于年代久远,树心已枯,但大树却仍枝繁叶茂,有数十种禽鸟在大杨树栖息。每日早晨,啼鸣报晓。农闲时,大杨树下成为村人聚集娱乐之所。

    村里流传着一个传说,曾有人想掉大杨树,但持刀者抬刀刚一砍,树就开始冒血,令人望而生畏。从此后,大杨树被视此树为吉祥的象征,敬为神树。每年正月十五晚上,村人都到树下送灯。1958年大炼钢铁,郭家泉成为全县的大炼钢铁的中心,全县的劳力都被抽调来此炼铁。就是在那次运动中,被郭家泉村人视为神树的大杨树被砍了,投入了冶铁的炉膛。

(讲述人:郭信卿,1939年生,新泰市新汶实验学校退休干部)

3

新泰步行街北,地税局与供电公司之间有条小巷,那里是原西南关马家胡同。两侧住着三四十户人家,二百多口人。胡同中段路东有棵古槐。古槐突兀而起,挺拔傲立。树干直径约一米,需二人合抱,主干八九米高,略向东倾。主枝虬龙盘曲,向北突出的主枝径约六十厘米,长十余米,犹如蛟龙探海,横空出世,展身昂首,极为壮观。古槐枝繁叶茂,冠呈椭圆形,南北二十多米,东西十几米,像一把遮天蔽日巨大无比的罗伞,为乡亲们挡风避雨,呵护着一方子民。乡亲们热爱它,崇拜它,亲切称它为老槐树。

相传早年间,有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拉骆驼的高人路过此地,细观老槐树雄武高大,英姿焕发,神采非凡,大为赞叹,断然言道,有此树庇佑这里,人杰地灵,必出栋梁之材。果为灵验,早在清朝,就出了为平定边疆而屡立战功的从三品游击将军。1931年,中共新泰第一个党小组和城关第一个党支部,先后在树下小学和一农户家诞生。19381月徂徕山起义,新泰有五六十人参加,马家胡同就占了五人。建国前后,成长为县团级以上的干部就有十来人。近年来,现役军官、中高级公务员、海内外知名专家学者、硕士博士、企业精英层出不穷。

老槐树千年来与这一方人朝夕相伴,相依为命。人们从不攀爬它,动它一枝一叶,就连旧社会大灾年时人们明知槐叶、槐豆可以充饥,却宁愿吃观音土、屋檐草也不肯去摘食它的一枝一叶。马家胡同的老人们,用最古老最虔诚的方式,每当春节给它敬香焚化纸钱,正月十五为它摆供上灯。祈求国泰民安,人财两旺。从这里走出的人们,不管在天南海北,还是在大洋彼岸,见到故乡人都会关切的问:“咱那老槐树还旺吧?”回到故乡的游子,都会去瞻仰老槐树的伟仪,向它倾述在外闯荡的辛苦和甘甜。王立群教授老家就是在马家胡同,少年时曾在老槐树下生活过。2008年秋,他回新泰,和几位少年时的伙伴,陪他到老槐树下寻根问祖。他肃立在树下仰头注目,深情地凝视着老槐树,心潮起伏,思绪万千。在树北仔细地寻找着他故居旧址的痕迹。时过境迁,那里成了办公楼,全没了昔日的模样。物去人非,触景生情,想起了当年那吃不饱的地瓜干煎饼,当菜吃的糊盐的滋味感慨无限。我们诚敬地站在老槐树怀前,合影纪念。离开时王教授恋恋不舍,几次转身抬头,向老槐树告别。见此情,他少年时的邻居、画家马孟勤先生凭当年记忆,第二天特意为他画了一幅有老槐树和他故居的国画相赠。他双手接过细细端详,眼眶湿润连声说道:“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谢谢!谢谢!”此话一出,再无言语。也是老槐树看着长大的,一时心动在画上题打油诗一首:“儿时音容已朦胧,几辈辛酸一胡同,白首又聚古槐下,还想煎饼卷大葱。”

    (讲述人:王安柱1946年生,新泰市广电局退休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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