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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江:古代南北交流通道

 邹蓝茶座 2020-10-21

北江:南北交流通道  

清远,是广州向粤北进发的门户,并且当北江之要冲。离广州市中心80公里,已是一片绿色的山野和清新的空气。广东美食客说的清远走地鸡,大概就是这一带散养的农家鸡。

     坐船游北江,我首先注意的是水质。这是我研究中国水污染问题和水安全问题以来的习惯或者说毛病。在登船点到飞来寺区段我的观察,基本可以用诗经语言来描述,“河水清且涟兮”。其清澈透明度,我估计大概在一级水质到二级水质之间。

广州有珠江的两条大支流保障,水资源方面,比起北京来强太多了。北京需要1400公里外的长江调水,而且一条调水线路还不够,需要中线调水和东线调水两个保障。广州天然就有西江和北江两个保障。珠江三条支流,只有东江与广州关系不算太大。

东江在粤东,北江在中线,西江则从粤西流过来。北江不算长,也就是500-600公里长,不过水量不可小视,流量为1260立方米/秒。而2011年黄河讯前放水调沙时,洪峰量1600立方米/秒,已经让水文工作者惊呼,达到平均流量的10倍。这就是说,黄河平均只有160个左右流量,只是北江的1/8左右。也难怪中央和北京调水解渴也看不上黄河,而选择了长江的远水。

北江有两个源头,一发源于江西省信丰县石溪湾,另一发源于湖南省临武县。我之所以提到湖南和江西这两个县,是因为到清远后听得,北江在古代,就是南北文化和人员往来的主通道。查地图一看,信丰距离赣江上游的赣州不远,而临武则离湘江上游的郴州不远。

这是什么意思呢?汽车时代前的便利通道,就是水路。唐朝杜甫,离开益州成都后循长江一路东来,在洞庭湖又转入湘江南下。在洞庭他叹道: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水路可以“千里江陵一日还”。陆路按照韩愈的说法则是“雪拥蓝关马不前”。

毫无例外,韩愈也好,苏东坡也好,李德裕也好,海刚峰海瑞也好,唐宋明三代的官员被贬下放岭南,都需要走水路到湖南南部或者江西南部,走一段陆路才能再走水路顺利南下。

以韩愈来说,他当了“运动员”给下放到清远下辖的阳山当县委书记,后来平反后再度下放贬为潮州地委书记。他两度南下,估计至少有一次是上溯湘江转北江阳山的。至于到他到潮州,是否经赣江到赣州信丰再转永定重新走水路到潮州的,尚待考证。而苏东坡南下和北上两次都路过清远,并留有诗文就是证明。既然确认韩愈是走北江南下的,那么宰相李德裕想来也是从北江南下的。

我由此想到,狭窄的飞来峡段,如果时光倒流1200-1300年,在这里有几个粉丝长期蹲守,估计苏东坡院士,韩愈副部长,总理李德裕,张九龄啦,都能见到。

骑田岭以北是古长沙国,属于中原文化区;而骑田岭以南的岭南,则属秦将赵陀在秦末乱世中自立的南越国,系百越文化区。南北交流困难时相对独立发展。

那么,北江的文化交流意义就出来了。韩愈对潮州文化和经济发展的影响,千年后的至今依然存在。苏东坡和李德裕等对海南文化的影响,也不言而喻。

  始皇三十四年(213),又迁“狱吏不直者”修长城和戍南越;次年,又发民戍边;始皇还应赵佗请求,迁一万五千“女无夫家者”来岭南。

还有记录说,“又秦徙中县之民于南方三郡,使与百越杂处,而龙()有中县之民四家。昌明祖以陕中人来此,已几三十五代矣。”

这些移民正是通过南岭通道而南下。

根据研究,韩愈、李德裕、苏东坡左迁到岭南,也是历代王朝循了汉代的做法而已。连汉朝的皇亲国戚都有被贬来岭南的。而唐宋似乎无皇亲国戚贬到岭南的记录。

宋代秦观秦少游,也一度被贬到现在广西的横县和藤县。想来南下也是走北江,然后转西江向西到梧州转去横州、藤州。

既然有南下的,当然也有北上的。侥幸没有在华南挂了而平反回乡的官员如韩愈、苏东坡之外,还有华南物产。杜牧有诗句说,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杨贵妃喜欢的荔枝,不知道有没有产自岭南者,飞马疾奔送入长安。苏东坡在惠州就曾咏叹道,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如果人们以为苏东坡是“直把杭州作汴州”,吃喝玩乐,那就错了。他同时还在《荔枝叹》中感慨道,十里一置飞尘灰,五里一堠兵火催。颠坑仆谷相枕藉,知是荔枝龙眼来。飞车跨山鹘横海,风枝露叶如新采。宫中美人一破颜,惊尘溅血流千载。

唐宋时,北去送入宫廷的荔枝,是骄奢淫逸的象征。这不是荔枝的错。鲜美的荔枝,正是岭南物产丰美的象征。南北的文化和物产交流,对中原和岭南的发展,都是双赢的促进。

清澈的北江,正是这交流的见证。

题图,广东清远,北江夜景 2013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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