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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 季 细雨如酥，润物无声，我们走在雨中，任雨水冲刷着脸颊，有欢笑、有泪水、有感动、当然也有心伤，面对雨季的离殇，谁又能忘？ ——题记 子涵拖着行李箱学校伫立在门口，抬头望学校行政楼赫然在目，阳光洒下来墙面的玻璃反射着彩色的光芒。楼顶的白云和谐而且柔美，看上去让人十分惬然，恍然间有种蓦然的飘动感，充满了生气，使人心旷神怡。子涵眯了眯眼，微微一笑，拖着行李箱带着对校园生活的想往继续向前走，脚步轻盈。 办完了各项手续后子涵把行李拖回了自己的宿舍，安顿好自己后决定去学校逛逛。宿舍下面出门便是一条街，这个时候还早，等学生都来去了应该会很热闹吧，子涵一边想着一边朝教学楼走去。 学校很大，子涵走在路上，不知不觉来到了篮球场，稀稀疏疏有些人在篮筐间奔跑，跳跃，投篮，接球，反手运球，来去英姿飒爽。其实子涵也有一米八的个子，家里人笑话他白长了个高个儿，宽阔的肩膀多适合打篮球啊。可是子涵就是不爱运动，情有独钟的就是一个人到村子后面的田野上漫漫步，看看田野，看看尽收眼底的庄稼，看看小河，静静地坐在河边草地上回想着自己的过去，他是一个十分恋旧的人，有时候会偶尔忧郁自己的过去太过草率，没有注意童年便从指间溜走，还没来得急记忆就已经忘记。喜爱安静的性格有时候让子涵害怕人群，他就像那冬日里傲世的雪梅花，不随波逐流，但也耐得寂寞。 过了草坪就是一片桂花树林，此时桂花树还没开花，成片的桂花树带来的阴凉遮住了整片地面，成片的绿叶随风舞动，带动着树上轻枝的摆动，恍如舞女曼妙的身姿，让每一个欣赏者为之陶醉，在这充斥水泥、钢板、机动转子声的城市，能看到这样的景致实属不易，子涵停住了脚步，找了一片平地靠着树歇下来。 清风徐来，子涵的脸上泛起了笑容，这是来自自然的祝福。定了定神， 看到不远处立着一位女生， 如今离开学还有几天，没想到还有人和自己有相同的想法，子涵心中恍若知音相对，高山流水。女生斜靠在一棵繁茂的桂花树下，手里拿着早世纪的法国小说阅读，齐肩的秀发扎成一个马尾，显得十分精神，脸颊泛着红晕，修长的手指缓缓滑过书页。长裙在清风中摆出了斜长的一角，露出穿着凉鞋的白皙脚丫，文静，淡然，秀外慧中。子涵看的呆了，一时竟忘记了自己正直目盯着别人，此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失礼。缓过神来，不好意思的子涵头漫无目的地左右乱摆，最后终于是看向了脚下，还好人家没有发现，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心中突然有一丝的悸动，如此的女子一定是很娴雅的，若能成为朋友定不负情谊。 其实在别人看来，子涵是一个很内向的孩子的，子涵也说过自己不喜喧嚣。在父母的眼中，子涵这孩子在家总是喜欢一个人拿着自己喜欢的书观看，没事就往附近的书店跑，回来手上便是好几本书，然后宝贝般的仔细收好，好像收藏家刚从古董市上回来，手上是自己掏来的珍宝，视若命根。父亲有时候笑他，你买这么多书来都看了吗？子涵总是一笑置之，他觉得好书可以收藏起来慢慢看，慢慢瞻仰，就好像是朋友，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遇到了正确的人，就不要让他从你身边一闪而过。因为过了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很可能就是一辈子的陌生人。所以看到了自己喜欢的书，子涵总是不会放过，哪怕家里的书柜早已挤满各式的作品。如果能和她聊起来，我们也许会有很多的共同语言，子涵想着，又不自觉抬起头，眼光朝前方飘去。 是时候该回去了，今天出走到此就够了，就好比王子猷拜访友人戴逵，“尽兴而来，乘兴而归”。终究还是没敢上前去问候一下，子涵整整衣冠，推了推眼镜，起身往回走。 雨，从天而降。淅沥如丝，清晰若绸，每当天空对大地泛起思恋牵挂，雨便做起信使连接上下，之后便架起通天的七彩桥，想象中令人心生浪漫。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子涵就不习惯出门带伞了，偶尔遇到下雨，子涵也走的不急不慢，任雨点打落在自己身上，虽湿了衣裳，却润了心。子涵经常对朋友说，雨让我和大自然亲密接触，不时仰起头，让我们迎接这场来自天空的洗礼。今天子涵同样没有带伞，雨点不是很大，但雨下落的速度有点快，很快就看见地上有些湿润了，但子涵并没有因此而加快脚步，只是默默的一步一前。 学校今天通知要开班会。 在经过了没人在意的轮流自我介绍后，大伙开始竞选班级领导，看来大伙热情度还挺高，各职位都有人愿意去担当。唯独子涵毫无动静，耷拉着脑袋，眼光迷离，似神游太虚，好不无聊。 这时候一个身影引起了子涵的注意，很眼熟，早世纪的法国小说，在这里也能看见她，真是意外，随即责怪自己粗心，怎么在刚刚介绍的时候没有注意到。 我叫夏依依，我想竞选…… 夏依依，真是个好名字，起名字之人一定深谙《诗经》。“昔我往矣，杨柳依依”，语境中饱含不舍之意，可见家里人对她的爱怜之情。今天她没有穿裙子，不过带上了眼镜，看上去更显学问，说话语气欢快活泼，和当天看到的文静淡然全然两样。这样的女生一定很容易交往，朋友也会有很多吧，子涵突然有点迫不及待想要与她成为朋友，看着她不觉有点心跳加快，脸红过后，子涵低下了头。 干什么呢？又在陪你的依依聊天？室友一边把脸凑过来一边取笑着子涵。通过班级里的学生群，子涵加了依依好友，依依也欣然接受，不久两人就熟了。子涵也经常收到依依发来的信息，无非是些无谓的琐事，但子涵都会第一时间回过去，直到依依不再说话为止。也正是因为如此，子涵经常会被舍友笑话，每当舍友的话语响起，子涵就无言以对，好像关于依依的一切都会让子涵哑口无言。 依依是一个闲不住的女孩子，平常有什么事儿都在信息中与子涵说了，看的子涵很是感动。手机在子涵和依依之间牵起了一根无形的线，将他们俩紧紧地连在了一起。时间久了，说的心事多了，子涵开始觉得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每天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便是看看手机，看看有没有依依发来的信息，自己平时有什么心事也是对她述说，对于依依的信息子涵总是在看到后的第一时间回过去，生怕自己回复迟了会离开依依的视线。但这只是基于两人在不见的空间，见面后，面对依依的眼神子涵就变得说不出话来，那眼神仿佛有一股魔力，让子涵不自觉的想要避开。是不是女生的眼神都这样，子涵有时候想。后来子涵干脆再见到依依时，在确定依依没有看见自己后，子涵便迈着鼠串的步子埋头快步走开。子涵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明明心里有说不完的话，见面却吐不出一字，心头如同一个装满了信封的邮箱，但却没有钥匙打开，只能在投邮口看到一片杂乱无章的白色方块和满满的邮戳，无法表白。所有的一切就只能通过手机来传送了。 呤……子涵的手机响了，是依依打来的，子涵心头一紧，不自觉握紧了手机，快步走出宿舍，滑动屏幕接通了。 你在做什么呢？ 我在等你的电话啊。 咦…… 依依托着长长的语气。 子涵听着依依讲着她的故事，心里疑问着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回答她，好像不自觉就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本能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情。说完后子涵有一丝的后悔，觉得自己怪不好意思的，还好依依没有生自己的气。为什么自己会害怕依依对自己失望呢？子涵老这样问自己，从前的子涵从来没有过这么的在乎一个人对自己的感受，而如今这种恍如魔咒般的压迫感却如此的强烈，他是多么希望能在依依心目中有一个高大完美的形象，也正是这种渴望像一双强有力的手束着他，让他在依依面前就像一枚提线木偶，完全僵住了动作。无法面对，子涵就只好选择躲避。 喂，你有在听吗？ 嗯，我在听。 …… 子涵托着手机回到宿舍，神情恍如隔世，思想还没回到现实。室友问他是不是依依打来的，子涵不语。不用想都知道是依依，还有谁能能让让咱们的子涵这样，喜欢她就去追啊，你们挺适合的，没问题的。室友好似一语道出了子涵的心声，子涵微微一阵苦笑，没有理会，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自己真的是喜欢依依的吗？当初看到依依的时候，觉得依依是一个文静的女孩儿，当时还觉得她秀外慧中，那样的女孩儿会让人产生依恋，想要爱护。可如今的依依在自己面前却是一个活泼、开朗、善解人意的女孩儿，看着让人不自觉的想要亲近。文静的外表下有一颗富有活力的心，这真的是自己喜欢的吗？还是说自己之前的表现只是不善交际而已。这些东西真的说不清楚，就算喜欢又如何，她会知道吗？她会发觉吗？那她的心里面又藏了自己吗？再或者她愿意接纳自己吗？ 睡了吗？ 依依发来的信息，子涵想都没想，在输入栏中键入了“还没”两个字，随即按下了发送键，然后输入“你也早点休息吧，对身体好”，在按下发送键的时候，子涵好像明白了什么，这也许就是自己的答案。 最近子涵手上总是握着一本书，书中描写着各类美妙的语境，话语间透露着青春的美好、爱情的依恋、生活的迷惘等等。子涵喜欢这种句子，这种略带感殇的句子让子涵心中泛起悸动，泛起斑驳。谁说人生又不是感殇的呢？在学校里谁不是快步走着自己的路，眼神飘忽不定，快节奏的生活使他们失去了发现美的眼睛，其实只要慢下来，抬起头就会看见每天的云彩都在变化，每一秒天空的蓝都不一样。四季在交替，树叶黄了又绿，绿了又黄，这些美都被忽视掉了。可是子涵浏览到了，子涵总是对比着，计数着，看着日子的变化，脚步轻慢。依依对子涵说她喜欢看子涵专注于书页的样子，走路时抬头看事物的眼神好迷离，总是忍不住多看看。随口的话子涵听到了心里，他发现依依也是一个善于发现的人，恋慕之情油然而生，后来手上便多出了那样一本书。 只可惜依依不知道，子涵喜欢上了依依，喜欢一个人的那种奇特的感觉一直充斥着子涵的心窝，将心房填的满满的，让人窒息。走在路上看到学校里的情侣成对走过，子涵会想到依依，想象自己和依依一起走过的情景，依依走在前面，不时回头催着他，他微笑着上前，步子依旧不紧不慢，依依柳眉颦蹙，娇嗔着不理他。 冬日里傲世的雪梅花被感化了。 又是一个雨天，和初次认识依依时的雨好像，如丝若绸。子涵听着歌，望着窗外，看看天空，不觉想起依依来了，已经有几天没联系了，平时不敢见面，联系的少了，总少不了念想。昏暗的天空中出现依依的投影，耳朵中的歌词声声入耳。 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这简单的话语，需要巨大的勇气， …… 晚上，依依的电话再次想起。 喜欢就去追啊，再不追跑了可就没有了，我看你们挺般配的。舍友一面催促着，一面描述着依依的好，面对舍友的支持，子涵依旧是不语一言，可是心里却如小鹿乱撞一般，心房紧紧收缩，紧张感不由自生。 晚上，子涵失眠了，心里满是依依的样子，眼前也是，多想让她知道自己喜欢她，多想向她表白，多想和她一起去生活，看日出，为她唱一曲凤求凰，为她白首，为她不分离。辗转反侧，夜不能寐，闭眼已经无法让子涵睡着了，不管怎么安静，心总是醒着的，思想不愿睡去，仿佛这个时候一旦睡着了就再也醒不来了，因为思想也没有了。 喜欢就去追啊，去表白啊！舍友的话一直回荡在子涵的脑海。子涵将被子拉过头，将自己埋在里面，希望以此来增加睡意，可是外面下着雨，入耳的水滴声滴进了子涵的脑海，化作一股洪流，冲垮了子涵的睡意，也冲垮了他心中最后的一汪堤坝。 起床，子涵拿出了拿出了手机： 依依，现在是凌晨一点三十一分四秒，我开始给你发信息。我失眠了，你是最终原因，是你让我夜不能寐，食不能味，我喜欢上你了。我是一个内向的男孩，是你，是你让我放开了束缚的双臂，让我变得快乐，让我初食了爱情的甜美，不可自拔。在这喧嚣的城市中能遇见你是我最大的意外和感动，我愿为你而改变自我，成为你心中那个永久的他。在我心中你是那么的完美，和你在一起我总是能充满快乐，你是一个开朗而又善解人意的女孩，让我产生了想要保护的欲望。我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对你说，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我愿为你倾尽一生，将后生的等待化作一个永恒。你愿意吗？ 现在过了十三分十四秒，我按下了发送键。爱你一生一世又一生一世，你知道吗？ 早上，一缕阳光洒进来，子涵醒来，看看手机，依依的信息还没有回复过来。依依这个时候还没起床吧，也不知道起床后看到自己的信息什么表情，大概会惊的说不出话来吧。子涵想着，起身收拾东西，今天放假，子涵打算回家看望父母。 车行驶在高速路段上，平稳而又坦荡，子涵望着窗外，心情大好，窗外的景色仿佛老式投影仪一样一帧一帧地变换着画面，远处的场景缓慢地移动着，有水，水上有船，船上有人，人看着天，天映向水。放开心后变得好轻松，子涵拿出耳机，听着歌，闭上眼睛，享受着这时光飞逝的时刻。 依依的信息来了： 呃，看到你的表白信我很惊异，我觉想我们还是做朋友吧。我不想伤害你，一直以来我都一直当你是我的哥哥一样，想到你会保护着我，我觉得我们还是……有点语无伦次了，希望我的拒绝不会伤害到你，我们还是会像以前一样是好朋友，是吧。你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吧，你会一直保护我的是吧。 回信的尾部是一个调皮的表情，子涵看到后笑了，是苦涩，果然和依依的性格很像。子涵的喉咙湿润了，变得沙哑，让他说不出话来，内心的涌动让他无法平静。是啊，我会保护你的，一直保护你的，一直。我不会忘记我们的过往，不会忘记我们之间的神秘的纽带，这样的保护我会这样一直下去。 子涵删除了信息。 脑海变得空白了，过往变得模糊了，眼前变得迷乱了…… 耳机里的歌声传来，同样入耳，又是如此的熟悉，恍若亲身经历。等待…… 暖暖的午后， 闪过一片片粉红的衣裳， 谁也载不走那扇古老的窗； 玲珑少年在岸上， 守候一生的时光， 为何没能做个， 你盼望的…… 回到家，天气再次昏暗下来了，雨点落下，好大的泪滴，子涵雨季里的最后一场雨。  作者=苏子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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