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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延:看牛时代

 昵称C95uyiRv 2020-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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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牛时代

作者:陈青延

编辑:阿    独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转眼,四十多年过去了。人生永远无法回到过去,只留下片片流光碎影,不时地在脑海里萦绕。回望少年时代在农村里看牛的时光,我眼前闪现出许多难以忘怀的情景。
       看牛,用普通话说,就是放牛的意思,在我的老家湘北农村的方言里,称之为看牛。在上个世纪农村搞大集体的岁月里,到处可以看到小孩们帮生产队,帮大人们,牵着牛在田野里的沟港渠道上,在河洲湖堤上看牛的镜头。
    在我年少的时候,我的父亲是生产队里的三个看牛员之一。生产队里一共有六头水牛。这六头水牛是黄牛之外的一种耕牛。我父亲和其他两个饲养员,每人看养两头水牛。星期天,我放学回家,经常帮父亲看牛。
       父亲很勤劳,就是每到星期天有我和哥哥帮他看牛,他也不会停歇下来,而会去生产队里挑潮泥,积氹肥;打锹土,挖水渠;运稻谷,送公粮。
       我和哥哥看牛,有时候牵着牛在田塍沟渠上放,有时候牵着牛去河堤湖洲上放。在田塍沟渠上看牛时,我和哥哥就与牛形影不离,生怕一霎眼,水牛就会偷吃路边田里的禾苗、红花籽、油菜花、黄豆苗什么的。如果牵着牛鼻绳在田塍沟渠上行走,害怕踩着草丛里躲着毒蛇的话,我就叫水牛低下头,两手抓住牛的犄角,蹬腿爬上牛背,悠哉悠哉地坐在牛背上。水牛也是一种有感情的动物。我和它熟悉了以后,我对它好,它也对我好。每次,当我要爬上它的背时,它都主动低下头让我踩着,然后抬起头把我往它的背上一耸,我就很顺利地坐到了它的背上。
       水牛吃草很勤奋。它的舌头就像一把镰刀,田塍渠道上的青草,像地毯式地收获到了嘴里。偶尔,水牛经不住庄稼的诱惑,用眼睛瞟一下庄稼,想伸出舌头撩一把到口里,坐在牛背上的我发现了,就拉住牛鼻绳别了几下,它就听话地马上把舌头缩回去了。
       田塍沟渠上的青草吃完以后,我和哥哥就常常把水牛牵到生产队附近的河洲湖堤上去放。在这种地方看牛,我就轻松自由多了。我和哥哥把牛鼻绳挽在牛角上,让水牛自由散漫地吃草,我就和哥哥伸伸懒腰,躺在河堤的草皮上,头上枕着一只草帽子,两手摊开,两腿分开,像一个“大”字,印在大地上,看蓝天白云下,成群的大雁摆成“人”字飞过天空;或者在口里含着一根“狗尾巴”草,细细地嚼着,呼吸着大自然清新的空气。尤其是在流火的盛夏,我和哥哥经常坐在牛背上,拽着牛尾巴,在河水中游来游去,好一阵惬意呢!
       不过,在河洲湖堤上看牛,也有提心吊胆,高度紧张的时候,那就是我看的水牛是一条膘肥体壮的公牛,在河洲湖洲上吃草,偶尔会碰上其他生产队里放的凶猛公牛,它们为了争草地,开展角斗。两头公牛打架之前,都想让自己的气势压倒对方,一边昂起头向前走,一边间或用犄角顶一下堤坑,向对方发起挑战。场景十分凶猛吓人。
        那时节,农业生产发展缓慢,没有拖拉机,水牛是生产队里的宝贝,几百千把亩田一年到头全靠牛来翻耕。我和哥哥生怕自己生产队里的那头公牛打不过别的公牛,会被犄角顶伤和扎死,急得在河堤上团团转。
      旁边有大人告诉我,公牛打架红了眼,只有用火把才能把它们烧开。我放的那头公牛若是出现了这种现象,我只得求大人们用火把去烧开了。
       每次看牛,判断牛吃没有吃饱,什么时候能够牵回生产队的牛栏屋,我和哥哥就会时不时地去看看水牛后边肚子上那个凹陷的草窝鼓起来没有。鼓起来了,牛就吃饱了,我和哥哥就可以牵着牛回牛栏屋,拴牛了。
       炎热的夏天里,看牛是比较辛苦的。傍晚,看牛回生产队,一般都是把牛拴在露天下的木桩上,还要给牛烧好牛烟,防止蚊子对牛进行叮咬。如果深更半夜里,燃起的牛烟,被牛拉出来的牛屎堆灭了,或被一阵雨琳熄了,我父亲都会跑过去,重新把牛烟点燃,从冒塌过场。
       在那种经济贫穷物质又极度匮乏的年代,牛粪都有十分重要的用途。我和哥哥每次看牛,都要挑着箢箕,把水牛拉在外面的牛粪,拾起回来,肥田,搅拌潮泥糊芦苇墙壁,或者用水调稀,用瓢泼在泥巴禾场上,糊涂晒谷坪。
       耕牛是勤劳的,除耕田之外,农人们还用它来拉板车运东西,或用它踩熟烂泥巴来扮砖。我父亲也是勤劳的。那时节,没有机器压砖,全靠人工扮砖。我和哥哥每次看牛的时候,都要牵着牛到我父亲扮砖的地方去作一阵泥,把放了些许水的生泥巴踩踏成熟,富有粘性以后,我和哥哥才把牛牵出去看了。
       如今,农村实现机械化了,我也居住城里好几十年了,农村里看牛的生活和情景也远离我而去了,不过,农村里,父老乡亲每年的农事,我还是蛮牵挂着的,一年之中,总要抽空下乡去帮几天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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