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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散文网精选集151】 范冬冬 《一起走过的时光》

 昵称C95uyiRv 2020-10-21


一  起 走 过 的 时 光

作者:范冬冬

时间如流沙,褪去了尘封的外衣,变换了青春的模样。留下诸多美好回忆,亦抛下许多痛苦和遗憾。但是,我却从不后悔曾经的选择,就像若干年前在送给媳妇的笔记本中写过的那样“相遇、相知、相爱,就不后悔”。18年前,我18岁,她16岁。

我们相遇在陌生的城市,相知在熟悉的校园,相爱在皎洁的月光下。每当回忆那段往事,我的心便再次跳跃,再次奋进。现在我还记得教室里那不敢抬头的眸子;食堂里那甜甜的酒窝;月光下那爽朗欢快的笑声……

我们用时间认识远离故乡的城市,熟悉青春年华的校园,了解彼此内心。我们穿梭于街巷,牵手幽径,相依月下;我们谈论人生、谈论诗歌,一起背诵“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想要体会南唐后主的忧伤和思念。也许有人会说,这个早恋的家伙!我却觉得情窦初开的恋与爱不仅只是一场经历,更是人情感世界的不可磨灭的财富。

毕业后,我们回到了各自的城市,开始各自的生活和工作,然而那份彼此深藏内心的爱意却不曾断裂,反而越加浓郁,再也装不下任何人。后来,我买了摩托车,便穿行于两个人的城市,200公里,3个小时,跑了多少趟,已经记不清,只知道摩托车的码表每年会增加1万公里。就这样奔跑着,不论刮风,下雨,我觉得很幸福,很温暖,即使在隆冬。

在她的城市,我们悠然穿行于街道,享受着美食,寻找着惊艳;我们坐着人力车摇摆,享受着春光,享受着炽热;我们在站台相聚,又在站台离别……我常常想,爱情若有颜色,一定是电弧的蓝色。

12年前我们结婚了。没有我父母的祝福,只有她父母的期望。我的父母通知了所有亲戚,不许他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因为我的父母压根就不赞同我们的婚姻,他们所期望的不是我找一个相爱的人,而是找一个他们喜欢的人。我曾试图用各种方法去说服父母,去感动父母,去改变父母,但是我始终没有找到打开这扇门的钥匙,直至今天。

没有祝福便无需祝福,因为我们向往的是自由相爱的幸福。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世俗的眼光又如何看得清相爱人的内心世界呢,在婚姻生活里,当局者清,旁观者迷。

10年前,我们的宝宝出生了,因为生了女孩,再次伤了我父母的心,从媳妇的月子里就没有见过他们的笑脸。但是,我们已经无暇顾及,因为我们觉得很幸福,宝贝的出生才是一个真正的家的建立,我们用网络知识和自己的想法呵护着孩子的成长。我现在还记得宝贝出生的第一个冬天,我们一家三口在寒冷的房间围着煤炉吃饭的情景,虽然无人问津,俨然凄凉,但是真的很幸福。我是一个开朗的人,但是那个时期,我总是缄默,我在不断的思考如何把这个家经营的更好,让我们的家更幸福,因为我是男人。

6年前,生活给我们开了个大大的玩笑,在临近春节的时候,媳妇查出了“骨纤维瘤”,那个时候是我最痛苦的时候,也是我快速成长的时候。为了给媳妇一个好心情,我总是装作无所谓,然而内心却是极其害怕和无助的,我害怕失去我爱的人,我害怕失去辛苦经营的幸福,一个人,常常在深夜悄悄的留至阳台,点着烟,仰望浩瀚的星空,一次次等待流星的出现,一遍遍的许愿,虽然我知道那些都是苍白和徒劳的。

半个月后,我带着媳妇去了北京,寻求国内最好的医院。在“北京积水潭医院”,我陪伴媳妇度过了一生中最难忘的二十七天。即使若干年后的今天,那份深藏内心的阴霾仍然没有完全散去,每天对病情的关注已然变成了顺口的问候。这些年求医问药的奔波似乎已经成为生活的必需,虽然在康复的道路上一定还有艰辛,但是对于鲜活生命的存在已经微不足道。

生活带给我们玩笑的同时,也留下诸多考验让我们承受和坚持。我想没有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一定不能深刻理解那如同流星般短暂的生命。在医院这个生与死的战场上,人既是伟大又是渺小的,既是坚强又是柔弱的。想当年,在“积水潭医院”里,我所见到的很多病人在斗争中逝去,而且逝去的那样快,让人来不及结束前一次的痛苦,便匆匆迎来下一个惋惜。至今,那种对生命的感受仍然刻骨的清晰。

今年春节前,我们再次去了北京复查,医生说恢复的很好。我们很是欣慰,更加坚定了我们追求幸福生活的信心。现在,媳妇坚持一个人在300里外的城市带着女儿上学,虽然我们长期遥望于两座城市,但是我们依然很幸福。

回忆是幸福的,因为它勾起我们无数的曾经的美好;回忆又是残忍的,因为她要把过去的伤疤一一揭开。

许多年前,我认为我不是一个好儿子,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即使现在,我还是这么认为。因为我没有按照父母的意志去走他们所设计的道路,伤了他们的心;因为我所爱的人跟了我落下了痛苦的疾病;因为自打女儿上学以后我没有参加过她的一次家长会。

很多东西选择了以后,想要改变真的很难。为了爱,媳妇放弃了工作;为了爱,我伤了父母的心。也许人生就是如此,很多抉择只能是单选题。就像许多年前我遵从父母的意志在遥远的城市买了房子一样,而如今只能长期与妻子遥望于两座城市。

但是,我们依旧相爱,依旧幸福。因为我知道,只有经历相遇、相知、相爱的历程,人生才不会后悔,才更加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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