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小说《缘为兵》【三〇九】指导员言必老子

小说《缘为兵》【三〇九】指导员言必老子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进入伟大的七十年代已经是第三天了。这三天天天都是半天儿学习军事，半天儿突出政治。

    今儿个上午的天天读时间是给全体新兵上党课，由姚朝金指导员宣讲《中国共产党章程》。党章是六九年四月党的九大发布的，想必指导员已经精读几个月了。

    这是指导员第一次给新兵们正儿八经的讲课，应该是指导员发挥真实政治水平的一堂课，展示真实文化水平的一堂课，也是镇一镇我们这帮新兵蛋子的一堂课。    

    吃过早饭，新兵排在连队会议室集合完毕，坐在会议室里等着指导员的到来。指导员跟昨儿个一样，还是姗姗来迟。

    在等指导员的时候儿，陆军璞在笔记本儿上一笔一划儿的写着日期，写着讲课的题目——

    一九七〇年一月三日，星期六。姚指导员宣讲党的九大的《中国共产党章程》。

    写完了，陆军璞合上笔记本儿，静候着，期待着……

    指导员走进了会议室，陆军璞打开笔记本儿，拿出钢笔，拔下笔帽，等着指导员开讲。

    陆军璞非常认真的做好了听讲准备，非常认真的做好了记录准备。他要做好在部队听到的第一堂党课的笔记。

    指导员用他的四川口音宣讲着《中国共产党章程》。指导员的宣讲很流畅，可以说是高谈阔论，也可以说是侃侃而谈。

    今个儿的指导员，没像昨儿个宣讲元旦社论那样儿照本宣科儿，而是坐在讲台上自由发挥着。

    指导员不遗余力地发挥着他的想象力，举了很多例子穿插在宣讲之中。可是，大概是陆军璞对部队的情况还不熟悉，总觉得有些例子举得不是很恰当，有一点儿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胡抡的感觉。

    说到兴头儿上，指导员还会天文地理的侃上一通，听上去挺玄乎其神的。一琢磨，就像天上一脚，地上一腿的胡登乱踹。

    指导员还有一套讲故事和侃大山的本事，还能扯上一点儿妖魔鬼怪之类的神话。

    指导员貌似“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过，听上去，讲台上口若悬河，讲台下笑声一片，实际上东拉西扯，有点儿驴唇对不上马嘴。总之，在座的新兵文化水平都不高，也就是听个热闹。

    陆军璞在学校的时候儿，听过驻校解放军宣讲九大党章，不是这样儿讲的。

    那个年代，也就是在连队，要是在地方上，有谁敢这样儿宣讲九大党章啊？！

    随着新兵们一阵阵的笑声，指导员越讲越亢奋，好像完全忘记了这是在宣讲《中国共产党章程》，好像也忘记了他政治指导员的身份。    

    陆军璞极力的在指导员的宣讲中，把那些可以记录下来的句子，先在自己的脑子里编辑一下，然后写在笔记本儿上。

    但是，他感到非常的遗憾，没抓住任何要点。不过，倒是记下了一些四川的方言俚语和笑话。 

    指导员在宣讲时，讲话的过程中不时的带出一些口头语儿，而且说的是那样的嘎嘣利落脆。

    讲到最后，指导员问坐在下边儿的新兵：“你们有啥子问题，可以提出来，老子给你们解释一哈。”

    指导员言必老子，这一堂课不知道指导员说了多少个老子。

    指导员说完，用眼睛扫视着新兵们。新兵们默然无声，没人提问。

    指导员指着两个窃窃私语的新兵问：“你两个，说啥子嘛？声音大点子，说给大家听听。”

    那两个新兵互相看了看，有一个新兵就怯生生地站起来说：“指导员，我想问一个跟党章无关咧问题，中不中（行不行）？”

    这是一名河南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