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转变 | 作者：郭李军

大河文学 2020-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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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2日，社区举行防震减灾的活动，谭中政的心情一直淡淡的，如同喝白开水一样淡而无味。天气也怪得很，没有阳光，灰蒙蒙的，这个季节刮来的风让衣衫单薄的他感到有些刺骨。如果不是因为今天的工作离单位远，他还真有心回家再加一件衣服。

临近中午，小区的居民也很少外出，路上显得空空荡荡。除了上班上学的人群，一阵热闹过后，街上便显得冷清起来，宣传台上还是厚厚的一叠宣传资料。为了做好宣传，几个同事便主动出击，“同志，能耽搁你几分钟时间，停下来看一下防震减灾的宣传么？”“没有时间哦，谢谢你啦，小同志。”说着骑上车不见了。看多了同事的出击，谭中政总结经验，上前直接递上一份资料，不和群众多说一句话。碰到有礼貌的群众，会对你说声谢谢，不过这只限于“当面”，而在拐个弯看不见的地方，就把宣传页扔进垃圾箱里。而碰到那没有素质的，接过递来的传单，还要嘀咕一声“这有什么用”，当着你的面团起来扔到了地上。没人的时候，谭中政愤愤地对同事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费那些口舌干什么。”他的脸上露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实际上，谭中政是地震中心的新人，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宣传工作。他能来到这个单位虽然不容易，但对这个宣传工作是充满偏见的。这种偏见，在他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已形成。当时他也是过往的群众，他对这些宣传活动的认识，只是认为有胜于无。当然不仅对于防震减灾的宣传，在他看来，什么样的宣传都一样。群众没有遭受地震的危害，当然就没有对知识的需求，这种宣传的意义并不大。当他真正入职了，今天跟着同事们来做宣传，他也谦虚地向同事学习，也知道宣传要像做生意推销一样，只有让群众停下脚步，才会有宣传的效果。不过几个同事的宣传，更加深了他原先对宣传的认识。

他不是一个消极的人，也不是一个破坏团结的同志，他来到这个单位，主要是想搞好预测，这是他来这里的理由。搞好预测，这是有学问的技术，这在他人看来是多有面子。如果运用多灾种预警系统技术，将多种数据通过整合，提前预警几秒钟，自己该有多骄傲。2019年在四川不是曾经成功预测过一次地震吗，他就想做这样的事。如果自己的预测，在自己家乡能挽救千家万户，当然他也希望这一天永远不要到来，希望这只是他的梦想。自己的家乡，属于山西地震带的南端，是一个多地震的地区，他一定有用武之地。不过，宣传监督工作是地震中心的最基础工作，这是入职地震中心工作人员谁也避不开的事，所以他也不得不跟着去宣传。

5月12日当天的宣传工作结束后，在会议室总结工作时，谭中政站起来发言到：有些居民认为“大震跑不掉，小震死不了”，所以要改变群众的这种认识。但是如何改变这种认识呢？这又回到了宣传上去了，这让侃侃而谈的他很尴尬。一场激烈的讨论后，有人提出，可以开放地震小屋的体验；有人说宣传进校园，让小手拉着大手走，因一个学生教育一个家庭，让家庭提高社会的防震意识；也有人说，要加大广告宣传，借助网络媒体，营造出一种扑面而来，包裹全身的氛围。

谭中政感到要做出一些事情，否则自己难以在单位立足。这种小小的宣传工作，一经大家的群策群力，就打开了他的思维，他主动请缨，要负责学校的宣传工作。当然，做出这种决定的时候，他是忐忑不安的。他来到附近的学校，主动对接其负责地震预案的分管领导，一起做出了宣传活动的规划。

5月13日当天，学校里四周拉起了条幅：“提高防震意识，落实减灾措施”，“震时就近躲避，震后撤离安全地方”，“小手牵大手，防震一起走”。在警报拉响以后，学生们蹲在课桌旁边，地震稍停，学生们抱着头，有秩序地疏散到操场指定的安全地方。

在讲座上，谭中政抑制住第一次登台的激动，在讲完知识后，为了加强效果提问到：“你们知道让你们演练的意义吗？”“你们懂得国家不厌其烦宣传的目的吗？”学生们鸦雀无声，两三千双眼睛巴巴地盯着他看，就像干涸的禾苗面对春雨的降临一样如痴如醉，他忽然感觉昨天开会的总结很有意义。在互动环节，有的孩子提问到：“叔叔，如果震级较高时房屋倒塌，会造成人员伤亡，我们平时应该在家里备些什么东西？”有的孩子提问到：“如果不幸被埋，我们应该怎么办？”等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这让心高气傲的谭中政居然不能流利回答，幸亏他有承认不足的勇气。

第二天再宣传时,谭中政就没有了初次宣传时的躲躲闪闪和看淡一切的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