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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闻异于此

 江北大汉 2020-10-22
南朝的刘义庆的《世说新语·方正》中记载了这样一件事:
晋朝廷重臣王敦的哥哥王含担任庐江府的太守。王含在庐江府的任上,因为行为不检点——可能是贪污受贿,也有可能存在其它种种问题,所以,声名狼藉。但是,王敦十分袒护自家兄弟,竟然当着一座宾客声称其兄在庐江府很受上上下下的拥戴和赞誉。就在这时,王敦的妻甥,担任他府中主簿的何充开口了:“我就是庐江人。我听说到的情况跟你说的不同。”他这一句话,让所有在场的人们为之惴惴不安,但何充自己却处之泰然。
对于一般人来说,既然自己是王敦的座上客,既然王敦夸赞的是他自家哥哥,那么,即便是他言过其实甚至有违事实,大概通常情况下也会选择沉默以对——甚至于假如有人在这时候热烈鼓掌,也未必见得无法想象:之所以人们汇聚于王敦身边,还不就是希望从他这里得到某些好处吗?而想要得到某些好处,顺着主家的心意,唱几句赞歌、适时拍他几巴掌,应应景、讨讨好,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对于何充来说,他的身份有些特别:一来他是王敦的亲戚,二来他还是王敦府中的主簿,这两重身份本来决定了他应该更热烈地附和王敦才是:“为亲者讳”那可是古训,所以,即便王敦所言纯属谎话,他选择睁只眼闭只眼一声不吭,谁都能够理解,谁也未必能说什么;而主簿的身份则告诉我们,他端的可是王敦的饭碗,必须看主人的眼色行事。但是我们现在看到的却是何充掷地有声的一句:“充即庐江人,所闻异于此!”而我们能够想象的是,在那一刻,他这一句话一定让王敦的脸色很难看。
做人要有原则。所以,对于亲人,我们可以不说少说他们的坏话,可假如颠倒是非、混淆黑白,那恐怕就过了。而何充坚持的是实事求是——虽然他这样做,比起当众揭王含的丑也可以说是直截了当地戳穿王敦的谎话,还有一定的距离,可对于他这样身份的人来说就已经够了,可以成为我们的榜样了。顺便说一句,因为此事得罪了王敦,何充被降职为东海王文学。而这,应该是何充早就有所预料的结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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