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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蒲兰:原创十年,经典在路上

 新用户2356fYUI 2020-10-23

——首都图书馆「原创十年,绘本原画展」观后感

文/蔡朝阳

一、绘本的孩子

菜虫出生于2006年。

之后我想,出生于这一年份的孩子,自有其福分。因为,之前的一年,蒲蒲兰北京公司创办了,而与菜虫出生同一年,蒲公英公司成立了。

我的偶像粲然说,菜虫是个一点戾气也没有的孩子。其实,我写下这句话的时候,刚巧因为把他的叉烧包烤焦了他在发戾气。但菜虫确实戾气不多,原因很难说,父亲的智慧当然很重要,哈哈哈。但我反思,真诚地愿意将绝大多部分功劳,归之于近10年的绘本阅读。

绘本塑造了菜虫,也教育了我这个略嫌自负的奶爸,教我懂得谦卑,也教我懂得爱的深层意蕴。

因为绘本,菜虫成了这样一个孩子,而非另一个孩子。

比如,菜虫是一个很有安全感的孩子,那可能是因为,我们读过《猜猜我有多爱你》,他明白父母的爱是没有条件的;

菜虫不至于会离家出走,因为我们读过《逃家小兔》,他知道父母之爱无远不届的;

菜虫爱吃面包,因为我们读过《云朵面包》;

菜虫爱收集各种小石头,因为我们读过《驴小弟变石头》;

菜虫上学爱迟到,因为我们读过《迟到大王》……


而我自己呢,之前,是一个颇有几分自负的读书人,阅读多关乎文史哲,区区育儿之小道,何足挂齿。但我被绘本征服了。什么叫谦卑,便是,此后永远知道:第一,任何细节之中,均有大道含焉;第二,育儿才是大道;第三,绘本在中国的价值,远甚于人文知识者一般所谓的启蒙。

2010年我与几位同道曾出版书籍批判小学语文教材,2012年我将菜虫送进公办小学,有记者不解,问我,为何又将小孩送进体制内小学,他满以为,教材太差,我们宁可选择别的方式。但是我的回答是,教材不是唯一的读物了,当下孩子们丰富多彩的读物,已经部分消解了教材的一尊地位。一个读绘本长大的孩子,对于单向灌输的一元价值,已经具备一定的天然免疫力。

后来我读到偶像粲然的两本《骑鲸之旅》,发现粲然的理解更为深透,可惜菜虫比米尼大好几岁,当我看到粲然的阐释时,菜虫已经过了这个时间段了。但有一点是一致的,就是,通过绘本,我们已经与孩子们一起,建立了一个丰富的意义世界。这个世界主要由爱与美构成。


今年年初,我给谷川俊太郎先生的绘本《朋友》写书评,就很清晰地将绘本的意义往这边阐发。绘本不单单构成一个孩子的精神世界,绘本也是孩子认识现实世界的道路。就其大者而言,也跟一个民族的普遍的文明素养有关。所以做绘本出版,首先我们当然知道这是一个商业行为,但如果只是商业利益的话,我们为什么不去开洗脚店?

同样是一桩商业,也还有基本的价值与意义在焉。就像我们已经明确的一点,我们当然希望挣钱,但前提必须是无害于世道人心的,而若有益于文明进步,则意义更大一些。我的朋友,宁波纸飞机童书馆的橙子老师在微信里跟我说,蒲蒲兰就是这家令人尊敬的公司,我们都要向他们学习。我回答说:然。

为此,我们必须感谢松居直、河合隼雄、谷川俊太郎、佐野洋子、宫西达也、小林丰、安东尼布朗、大卫威斯纳、大卫香农、约翰伯宁罕、桑达克、希尔弗斯坦、雷蒙布力格、李欧李奥尼、方素珍、郝广才、梅子涵、朱自强、张晖、阿甲、唐亚明、彭懿、李一慢、黄晓丹、杨庆……

这个名单可以无限拉长,恕我这里不能一一提及。我想起来一句话:以大情怀,做小事情。大情怀,必须附丽于你所从事的创造之中,小至创作一本薄薄的图画书。便如小林丰先生伟大的作品那样,讲述的是爱与和平,立足点却是在自己的小村落。


现在,我有机会一个一个地不断结识这些作者和译者,每一次,我都充满感激地凑上去合影,告诉他们,我是读他们的作品,或者译作长大的。我完全不理他们的愕然:一个40多岁的老男人,你是读绘本长大的?是的。这10年我的精神发育,与菜虫同步,与绘本有关。

即便现在菜虫不再热爱读绘本,而喜欢更为丰富与曲折的故事,我却不能自已的关心绘本的创作与出版。有一次,跟朋友玩游戏,叫做“荒岛绘本馆”,假设现在你要被流放到一个荒岛,允许你带三本绘本,你会带哪三本。我想来想去,决定带这么三本:《雪人》、《吃书的狐狸》、《小恩的秘密花园》。

写完理由之后,我又觉得,还有一本也是不能不带的,就是佐野洋子的《活了100万次的猫》。佐野洋子这一本,给我的震撼很持久,让我在年近四十的时候,突然明白爱的真谛。这个理解,不是哲学书告诉我的,不是经典小说告诉我的,而是绘本告诉我的。

2014年夏天,菜虫在象形字假日学校的玻璃教室里,突然拿起这本《活了100万次的猫》。这个故事大概他4-5岁的时候我给他念过,现在,他大概觉得有几分熟悉,便拿起来,仔仔细细读完。然后问我:爸爸,为什么这只猫后来不活过来了?

我回答道:有爱的人生,一生便已足够。


二、筚路蓝缕,以启山林

这是一个我听说的故事,细节已经记得不那么确切了,但基本情节不会大错。

2005年蒲蒲兰初创,国人多还不知道什么叫绘本。于是社长、总编背着书包一个幼儿园一个幼儿园地跑。给他们讲故事,并且解释,绘本是什么,绘本的意义何在。

这是做市场。有人的想法是这样的。

这是启蒙。在我身边穿着圆领汗衫的涂涂先生却这么说。

涂涂先生,假设你要做一家叫做乐府文化的公司,也会按照这个方式去做吗?如果这样,我愿你“道路漫长,充满奇迹,充满发现”——做文化企业的价值,庶几在此。

最著名的事例是这样的:一位作者、一位画者、一位编者,三位大咖,团团围坐,给一个孩子讲绘本。是的,就一个孩子。这超级奢华的阵容。

容我再抒情一下:哦,这位被众星捧月的孩子有福了,愿你桥梁坚固,隧道光明。


看如今迷恋于绘本的大朋友小朋友们,你会欣慰于蒲蒲兰以及更多的那些为我们所尊敬的绘本馆10年来的默默耕耘。

你可以以为这是做市场,你也可以以为这是启蒙。而我这样想:现代商业逻辑和美好的事物在一起的时候,启蒙就自然而然地完成了。所谓启蒙不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开启,而是一种水到渠成的传播。有质量的传播,这个过程已经完成了启蒙。

为什么仅仅十年,绘本便会得到如此广泛的传播?不考虑那些与商业规律有关的因素,我想秘密至少在一个地方,即,绘本的本质内核,传递的是爱与美的本身。这爱与美的本身,便是有力量的,而且这种力量完全不具备侵略性,非常柔弱,无需防备。但也因为柔弱的属性,反而显得无比巨大,不可抵挡。有谁能对这样纯粹的爱与美心生抗拒呢?

并且,一旦你了解了这种爱与美,一旦你接纳了这种杰出的艺术,你就再也不能接受那些呆板、无趣、庸俗的东西了。人的思想和审美有一个特质,就是向上兼容,而向下排斥。我们读了一流绘本,就不再能忍受粗制滥造。读《纳尼亚传奇》的孩子,怎么可能接受杨红樱呢?

并且,我们确实在用爱与美,来抵抗这个世界的无趣。这就像捷克歌手玛尔塔·库比索娃《hey,裘德》的故事,她用翻唱约翰列侬来笑傲苏联入侵。因为一切爱与美的存在,都是专制政府的敌人,因为专制政府就是纳尼亚世界的白女巫,要取消我们的日常生活,而将一切变为了无生趣的严冬,而艺术,则能带来春天,将丰富多彩与自由还给人民,就像阿斯兰所做的那样。

梅子涵先生称儿童阅读推广人为:点灯人。这令我想起赵越胜先生说的“燃灯者”这个词语。两者所指不同,而意蕴相似。包括绘本在内的美好的童书,便是灯火本身,那些星星点点的思想,微微摇曳的艺术之光,照亮大大小小的读者的心扉,使他们自内心深处,生发出一种照人的光彩。

这也印证了我的一个观察:凡是从事美好的童书创作出版事宜的那些从业者,一个个都特别好看,颜值完胜其他一切行业。


去年,我为徐一文先生的绘本《荷塘月色》写过一个完全门外汉的书评。唯一令我欣慰的是我的书评标题尚差强人意:唯爱与美传之恒久。我写到:在物转星移之中,在一切易于流逝的事物之中,美或许比时局更加永恒一点。是以朱自清的文章,即便我们不能知人论世,90年之后仍会感受到风物之美。现在,徐一文先生的绘本,其最大的好处就是,完全抽离了时代,将一种纯美的注视的可能,赋予了读者。这个世界错综复杂,瞬息万变,唯有诗意永恒,唯有美,终将战胜一切,包括苦难、彷徨、焦灼、痛苦与沮丧。

三、原创绘本,经典在路上

(嘻,未完待续,容我偷一下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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