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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母亲节，应该要为母亲抄一部经。由于特殊的原因，今天无法成行。那就为母亲写篇文章吧，写一篇纪念她母亲的文章。希望天下所有的母亲，节日快乐！ Mother’s Day 21号那天，一大早，天就飘起了毛毛细雨。本来要开车的我，一看外面拥堵的车流，临时改变了主意。坐上公交车，我很努力地利用碎片的时间看书。因为堵车，到公司已迟到半小时。简单收拾一下，再收发一下邮件，就到九点了。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我一看号码是老妈打来的。一接通就听到老妈泣不成声，本身就受伤的嗓子话也说不出，只一个劲呜呜地哭。我的心咯噔一下，首先想到外婆，不会外婆出了什么事吧？那天从医院回来一直心神不宁，基本每天都要打电话问问情况，这两天有点忙，还没来得及打电话。 “你快回来吧，外婆不在了”妈妈终于哭着挤出了这一 句，很艰难很艰难！一道晴空霹雳在我的头顶炸响。虽然我理智地知道外婆年纪大了，总有一天要离开我们，何况这次住院的血糖指数那么高。但当这一刻来临时，心里那道堤还是垮了。悲洪决堤而出，将我整个淹没。记忆的闸门一下子打开，外婆的点滴一股脑儿全跑出来： 我看到外婆将她才一岁的小孙女的手紧紧地捂在心口，因为小孙女刚不小心将手插到熬好的糖稀里，小手烫的起了泡，疼的她像剜了自己的心。 我看到外婆带着小孙女在地里，一个刨坑，一个播种；一个施肥，一个浇水，配合默契。中间歇息时，孙女依偎在外游婆身边听外婆讲故事。 我看到外婆又在缝她那里三层外三层全是补丁的袜子，不时抬头冲着我慈爱地笑。 我看到外婆坐在坑下烧着火，不时跑到灶台上揭起大锅盖看刚刨出来的红薯蒸透了没？并赶紧招呼她小孙女，一会儿有红薯吃。 我看到外婆领着她的小孙女去她老姐妹们家里串门，满脸满眼都是幸福的笑。 我看到外婆拿着已经上班的孙女给的钱，小心翼翼地用红手绢包好，再放进最里面衣服的口袋里，最后用手在胸口按一按，抚平一下。心想着，给孙女攒着。笑得眼弯成了月。 我看到孙女回家发现给外婆买的新鞋藏了一整箱，不舍得穿；上次买的奶粉，都过期了，还没舍得吃完。听到孙女的“责怪”，外婆憨憨地笑开了怀。我看到......太多的太多，让我不能自已的画面，眼泪无声无息地喷涌，顺着脸颊滑进了脖子，冰冰凉如此时的心。 想起莫名地想要写的《外婆》，可我还没有写完啊！又想起那个晚上，我不顾大家让我留到清明一起回家的劝阻，只身坐了一夜火车到医院，就为陪外婆一天。看到她不吃不喝，很怕很怕不能再见，走时万分不舍地一步一回头，像她小时亲我一样，亲了她的额头，希望她一定要坚强，坚持到我们下一次的相会。没想到，竟成了永别！怀着无比的沉痛，将这个消息通知了弟弟和表妹，然后请师父帮忙写了一个往生牌位，心里默念阿弥陀佛，愿外婆往生极乐，从此不再轮回。这一生，外婆活的实在太苦了，纵有再多的业障也应都消尽了。 不知怎地飘到了家，却转来转去，不知收拾啥，想着我要准备什么送给外婆带走呢？这时眼睛瞥到我平时最珍爱的一串星月菩提念珠，没有一丝犹豫地拿过来戴手上。听师父说，只要心里一直念着阿弥陀佛的佛号，外婆就能得以往生极乐。我想我能为外婆做的也仅能如此。所以，不论走到哪，或是做什么，我都一直念着，不敢停下。 妈妈来了电话，问我何时到家，她知道外婆最疼我，肯定也是希望我多送送外婆。我才想起，我恍惚的都忘了通知孩他爸，赶快打了电话，商量着把高铁票退了，也让表妹退了汽车票，三人一起开车回家，这样直达目的地，速度最快。 一路上我和表妹沉痛的没说一句话，也没有力气开车。老公非常体谅地一个人开车狂奔，带着我们破碎的心。 晚上八点多，和着细凉的春雨，我们远远看到灯火通明的那个熟悉的门口，迎接我们的不再是步履蹒跚，满脸慈爱的外婆，而是冰凉的灵堂。 舅舅穿着孝服守在灵堂外，一下车我们就奔过去，哭得没了声。只见整间屋子被布幔隔了里外，上面着了幅预示外婆往生美好的对联。幔前摆了张桌子，中间放了外婆的遗像，遗像前摆了香炉，香炉前摆了水果，水果两侧各摆了一碗米饭，米饭中间竖放着一只煮熟的鸡蛋，鸡蛋顶正中间插一根筷子。旁边放了一堆草纸和一个火盆，里面还有未燃尽的余灰。舅舅看到我们回来，悲从中来，一面悄悄落泪，一面示意我们给外婆磕头，自己则蹲一旁往火盆里烧一沓纸钱。这时妈妈和姨闻讯掀了布幔的侧帘走出来，只见她们两只眼睛肿得像桃核。一见我们，又忍不住呜咽起来，并把我们引到帘后。 “你们看不到外婆了，她躺里面了！”妈妈哽咽地说。只见布幔后停着殡仪馆特制的棺材，下面有四个万向轮，中间有保温设施，上面定的是30度。四周镶了一圈了塑料花，虽不是真花，却很娇艳。棺材上盖一床全新的寿被，图案没仔细看，应是寓意很吉祥的。我心悸痛到不能自已，不管不顾地啕号着掀了被的一角，却发现外婆的脸上盖了什么，我怎么也看不见了。妈妈和姨看到我们这样，哭得更狠了。我们又反过来安慰长辈，已经哭了一天了，身体哪里吃得消。 弟弟和弟媳是晚上近十一点的火车，我接了回来已深夜了，如此这番又经历了一遍。舅舅和请的几位朋友一起为外婆守夜，让我们回去休息。临走前，我褪了手上的星月串珠放到供桌上。头空空如也，不知到何时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妈妈和姨就喊我们都起来，去为外婆守灵。我们都套了孝章、戴了孝帽，妈妈和姨还有舅则腰间再多系一道白凌。 陆陆续续地来了一天的亲戚，每来一位，舅舅和姨还有妈妈都跪谢来客（妈妈由于腿做了手术，实在跪不下来，只能鞠躬，她异常难受），再借机狠狠哭上一场。一天下来三位长辈的嗓子完全哑到发不了声，眼睛愈加地红肿。而我除了绕着外婆的棺材一遍遍为她诵经，希翼阿弥陀佛来将外婆接走，其它什么忙也帮不上。 很多多年未走动的远房亲戚都赶过来送外婆一程，他们大多也都是步入残年，没余几颗牙，却带一身病。对于我，却有从记忆深处翻出的印象，他们都是外婆以前给我讲的“故事”中的人物。小时候在外婆身边长大，没少受到他们的照拂和关爱。看到曾经那个调皮可爱的小精灵都已步入中年，不禁感叹岁月静逝，他们又怎能不老？ 虽然外婆的离去是注定的，但我记事以来，很少经历长辈的离去。特别是跟我最亲的外婆。于是我更希望我的父母能无病无灾地安度晚年，活的久点，再久点！不希望我的人生没了来路，只余归途。 23日，周六，天出奇的好，太阳明亮的像镜子。今天是外婆出殡火化的日子。 一早舅舅安排了一支鼓队为外婆送行，孙辈的我们扛着花圈走在前面，绕镇走一圈，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回头。鼓队跟我们后面使出吃奶的力敲。后面舅舅捧着遗像，领着载了外婆遗体的殡葬车缓缓地，最后一次再看看她生活过的这片土地。 一路上，我默诵着阿弥陀佛，迎着飘洒在我眼前金色的阳光。我仿佛看见了，不！我应该是看见了，阿弥陀佛两手执着一串佛珠，正乘着一朵祥云向我们而来，那慈悲的笑容温暖了世界。只一会儿，我就看到外婆站到了阿弥陀佛的右手边，祥云越升越高，我看到外婆还是以往那样慈爱地对着我笑，跟我摆摆手，慢慢远去。我的泪啊，不知不觉地又下来了，这次是高兴的泪。 很快，我们就到了殡仪馆。人和车都非常多，放眼望去，都是写满了悲伤在脸的人。而戴孝的人们，也是白的，红的，黄的俱全，听妈妈说，一般家里有戴黄色孝章和孝帽的，都是高寿者。因为：子女戴白，孙辈戴红，曾孙戴黄。如果不是要上学，今天姐姐也可以戴黄为太奶奶送行，外婆也是高寿者了。 因为排队的人较多，等了许久才轮到我们吊唁，我们都挤在门口翘首以盼，跟外婆做最后的告别，虽然那个身体里已没了灵魂。当外婆的名字出现在大屏幕上，大家的悲痛一泄而出，犹如放了闸的洪水，边嚎哭着跑向吊唁厅中间摆着的花莆边，外婆就躺在花莆中间那樽水晶棺里。隔着透明的盖，可以看到外婆穿着吉祥的寿衣，神情安祥，像睡着了一样，脸上因为被化了淡淡的妆，有些白里透红。我用尽全力地将外婆看到心里，不忍挪一下目光。嘴里情不自禁地呼喊着“我的外婆，我的外婆......”，这真的是最后一面了，以后再见只能在梦里了。走到外婆棺头，我深深地磕了三个头，心里悸痛的要窒息。 工作人员怕家人们伤心过度，边拉边劝地将大家拉到离棺木远一点的地方，大家余悲未消，岂肯离去，拉到哪就跪到哪。我见老妈由两位亲戚搀着，闭着眼呜咽，却是怎么也跪不下去，又悲又急。我一路嚎过去，扑通一声挡在妈妈的面前面向外婆跪下，让妈妈趴在我背上。可怜妈妈只能勉强地将双膝拱在我的背后，作跪状，哭的早没了音。 排队的人很多，给每家吊唁的时间都是有限的，没一会儿，工作人员就赶着我们出去了，换下一家，最后的档口，姨挣脱了人群，冲向外婆的棺边，几位工作人员眼疾手快死命拽住，往外推。而我则趁空快速跑过去，又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永别了，我的外婆！安心地去，不要挂念我们，我们都会好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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