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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碰就碎

 新用户9779z0DP 2020-10-23


我想把真实的事,真实的我们写下来,可生活不容触碰,一碰就碎,我在一首诗里写到:
 
一碰就碎
玻璃和水落得满地
一碰就暴露真相
那么多体面需要虚假掩盖
……
隐私是一回事,秘密太多,离奇也太多。我们看到和听到的,比我们惊诧的更加传奇,更具有戏剧性。但不能说出来,一说就留下踪迹,一说就飞子弹,一说就自伤,成为罪人,替悲剧刮骨疗伤。
我不常去看袁君是因为心里排斥,她的小伤成了重创,一次意外让她的腿骨,从微裂演变成了骨折。整个腿浮肿了起来,淤血在内部慢慢渗出并郁结,导致了青紫和疼痛越来越加重。她必须去输液和扎针,活血化淤,消肿止疼。更悲催的是作为公职人员,长时间请假成了难题。她成天躺在床上,最初的情绪靠一本《仓央嘉措的情诗》脆弱地起伏,我送给她几本杂志和一部长篇小说,企图能够转移她的情绪。她似乎适应得很快,在二十多天的时间内,比当时宽恕那个肇事者更加仁慈地宽恕着所有人。我作为在场者之一,为了消减该有的责任,一直以忙为借口,只去看过她一次。
今天早晨,当我在公园的幽静处看到两只狗狗被主人带出来散心时,拍下一个视频发到朋友圈,是为了记住一个事实,当你养过宠物之后,你会看到任何动物都像你的宠物。若萌的,都会萌,若乖的,都会乖。这个现象是从我们家养了猫之后,我与两个孩子在成都动物园看到狮子感到狮子萌,看到老虎感到老虎萌,而最后竟然看到鳄鱼也觉得鳄鱼萌时,我们同时发现了我们的病态。但剔除不掉,这病态是一种顽疾,除非你不养宠物了,已经把它忘掉。人的心一旦柔软起来,是很容易被改变的,不会变恶,只有越来越变得善良,仁慈,柔情。
因此,我今天早晨被公园的两只狗狗吸引,是因为我需要一种宁静,来自真诚,不要让一时的喧闹,透支了清晨的欢畅,融入浮躁之中。两只狗狗像两个孩子偎栖在主人身边,我立马就感受到了我与猫相处时,它对我的依赖,肯定着我的善意,对它来说,无人取代。我走过去,正好坐下来休息片刻。狗狗不理我,我与女主人攀谈起来,它们一个叫不丢,一个叫妹妹,基本能够懂得主人的意思,配合得既可爱,又温暖。
我拍了视频发到朋友圈,袁君看到,越看越好,越看越向往。可自己被困在床上,突然又伤心起来,于是打电话给我,让我告诉那个肇事学生,应该知晓他闯下了一个多大的祸,而不是因为受害者善良,不让赔偿就与己无关。只有我留了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没人接,心里有点着急,便约了玉玲下午去看袁君,陪她说说话,为她解解闷。不想,中午我又试了一次,肇事学生的电话打通了。他说早晨在上课,下午也要上课,三天后中考。我让他给袁君打个电话安慰一下,并告诉他不让他承担经济赔偿,他放心好了。
下午,我与玉玲来到袁君家后,她爱人告诉我们,那学生还没有安慰袁君,袁君却把那学生安慰了半天。因为学生的父亲在新疆打工,被电击伤,母亲陪着治疗,听说最终可能终身瘫痪,下不来床。学生初三,由八十岁的奶奶伺候上学,眼看就要中考了,却骑着电摩碰了袁君,因当时看着没事,幸运地没有被承担责任。
袁君反而像是犯了错误,不住地安慰学生安心中考,一定要考出好成绩报答父母,回报奶奶,为自己争气。那学生答应着,并说考完之后给袁君打电话,一再说对不起。
我与玉玲的探望,袁君非常高兴,她气色不错,说话带着习惯性的微笑,心情也看上去很平和。她依然说不好请假,也不想让同事知道自己出了状况,却还是知道了。她难免尴尬,去年做了手术就请了长假,今年又是长假,她姐姐说,她已经错过了两个夏天的飘逸,不能穿着裙子去上班,去花海。
袁君说再别惊动那个学生,让他安心考试,中考比高考竞争性更强,等考完了,问问他父亲的病情,和他中考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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