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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语》||一位如花的女子

 河南文苑 2020-10-24

新诗经

书讯

近日,中原女诗人王文平的诗集《花语》由河南文艺出版社出版,诗集收录了诗人近三年创作的诗作。

诗集《花语》每本38元,欢迎有缘的朋友致电13838250211,感恩与你一起分享!


留下一句话,在草尖

——读王文平诗集《花语》

文/李霞

一个清丽优雅的女子,一个认识无数花草树木的女子,一个唱歌能使邓丽君复活的女子,一个一身旗袍迷漫的女子,一个痴迷读书写诗作文的女子,她,本身就是一首诗,她的诗集《花语》(河南文艺出版社2017年7月出版),跟我想象中她的诗集,应该有的名子几乎一模一样:清纯,曼妙,雅致。令人倾目,叫人迷惑。

起初见到《花语》,是在郑州一次诗人的雅聚上,一打开诗集,单占生、冯杰、张鲜明、孔祥敬、高金光、马海盈、高旭旺、萍子等,当然也包括我,就被第一首诗粘住了,当然议论也就开始了。说好评如潮一点也不夸张。一本诗集能有这样的礼遇是非常不易的。王文平的爱人、诗人作家吴元成当场说,他见到这首诗也很吃惊,建议放在诗集的首位。出版社的编辑一看也非常赞赏。赶紧来读这首诗吧。

蛐蛐藏起了整个秋天

叫一声

夜晚的胡须

都抖动一下

诗只有四行,标题也只有一个字《草》。诗写的是年年可见的秋天,草丛里,蛐蛐在鸣叫,因为草深,蛐蛐人们看不见,而且还是夜晚,它只好藏着。秋夜肯定有风,风一吹,草肯定不会平静,月光下的草,似乎是在抖动。诗人王文平,几乎是原版记录下了这个非常平常,非常一般的景象。

但是,就这样不平常出现了。诗人在记录这个秋夜时,看到的肯定还有其他的事物,但都被省略了,只留下了蛐蛐。一个“藏”一个“抖”,两个动词,一个细节,一个场景,动静、虚实、远近、色彩、诗画、意趣、韵味皆有了,把秋夜蛐鸣的意境全然托出,关键是还给读者留下了无限想象的空间和余地。虽然,“藏”和“抖”,两个动作都是由草完成的,但诗中始终没有出现草的身影。标题出现了,草,却只有这一个字,仿佛无边无际的高原上,只见一根草,尽管我们都知道,这一草是所有草的代表。草也并没有标清是具体什么草,草就成了草的抽象和概括,也成了秋天的转化和升华,草也成了虚境,而蛐蛐是实境,这一虚一实,妖冶生姿,更扰动了读者的心绪遐思,多么美妙的画面呀,还有蛐鸣风动的合奏配音。诗标题“草”,换成“秋夜”或“蛐蛐”或其他什么,诗的品质与诗意与境界都会大打折扣。四行诗中,不仅看不到诗人的影子,连诗人的情感也过滤掉了,几乎就是零抒情,主题也难找蛛丝马迹,全靠语言自己述说,或者只靠读者自己感悟想象,这完全是一首优秀的现代主义诗作。

有一首粘人目光的诗,作者进入任何诗人名列,都可以力直气壮。可是,王文平叫人心动流连的诗绝不只这一首。


这些花朵
是我前世的亲人
我幸福和疼痛的根源

他们开在我生命的
一个角落
开在我的骨缝里
钉子般嵌入我的双眼

脉管内的河流汹涌迂回
身体内的鸟叫发出轰鸣
只是一眼

那颤栗的一顾 注定
缘着藤蔓缠绵
而深扎大地的根是别人无法看见的预言

花朵啊 我不想说出
你是我的深渊
是我一生幸福和疼痛的源泉

这首《花朵,我的深渊》,暴露了王文平之所以有《花语》的缘由。据说东晋大诗人陶渊明,热爱自然,爱庄稼,爱草木,尤其喜爱菊花和松柏,采菊东篱,抚松故园,诗化了他的生活,也诗化了他的人生。他将自己全身心地浸润于菊之芳洁中,化而为行,率性淡定,流而为诗,自然真朴,举手投足之间,把酒吟咏之时,菊风菊韵,悠然自现。菊即我,我即菊,菊我合一,诗意栖居,舍此何求。1500多年后的女诗人王文平,何尝不是如此。


我常常为自己是一段丢失的尾巴
哭晕哭醒

如果我是,我一定
要把它变得乖巧有用
用心与母体粘牢

妈妈,想你时
细碎的野黄菊
开满了您身后长长的小径

这首《尾巴》,怀念母亲,写成了怀念野黄菊”,因为“想你时/细碎的野黄菊\开满了您身后长长的小径”,就像女儿是你 一段丢失的尾巴”。花卉真的已“开在我的骨缝里”,早已“ 是我前世的亲人”。花是我,我是花,花物合一,天人合一,天人感应,诗意活着。不仅如此,诗人还要做一个护花使者:

白即是空,我爱这空

不要在这空里落下一个字

成为随意涂抹人生的罪证

——《哦,白色的花朵》

除了花卉,哪怕一棵菜,哪怕一根《葱》,只要是植物,只要是生命,只要是自然的一部分,也会成为诗人关注倾心的对象,而且随时会把自己也倾注融化进去,哪怕进去之后,真的什么都没有”。

一棵葱

剥了一层

又剥一层

层层剥去

里面什么都没有

多像你的女人

一层层的认识

深入内部

除了洁白和爱

真的什么都没有

甚至

没有她自己

王文平还有一大嗜好,喜欢穿旗袍,这正是东方女性,甚至东方文化艺术的标志,虽然现今此仍是女性的偏爱,但具体到个人个身,尤其是气质身材举止风采,真正适合者少之有少。王文平几乎成天裹在旗袍里,叫周围许多女士只有羡慕赞叹的份儿。当然诗里也不能没有《旗袍》:

最初

是文字之间的花朵

在我的梦中悄然开放

又无声凋零

而痴迷的藤蔓

随着岁月疯长

爬上中年的肩头

在我的衣橱里

结出金黄的小果

那掩饰不住的馨香

迷漫优雅了

每一个熟透的光阴

女性诗人,虽然早已过了青春期,成了母亲,但她内心对爱的体验与关注,仍是她女性魅力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读者读她的不能缺的诗意之一。

不肯离去

是真的

风儿知道

雨儿知道

天上的小鸟知道

夜里的星星知道

徘徊复徘徊

脚印压疼了小径

而你

压疼了我的心

这首《而你压疼了我的心》,仍然有少女的敏感与迷离,尤其是最后一节,不要了前边的两节,仍是一首缠绵绯恻,叫人肝肠寸断的泪诗失眠诗。正如她的《露珠》里,还有无尽无以的禅韵……

昨夜,雨水来过

留下一句话

在草尖

(2017年8月30日星期三于郑州)

【作者简介】李霞,诗人,评论家。1984年毕业于河南大学中文系。大学期间开始诗歌创作并发表作品。先后做过师范教师、党报编辑、企业报负责人,现为河南工人日报副总编辑、河南省诗歌学会副会长。网络诗选《汉诗榜》的策划者与组织者,《汉诗观止》的撰写者。第三届中国桂冠诗歌奖评委。出版有诗歌及评论集《一天等于24小时》《分行》等。

【诗人简介】王文平,笔名阿娉,曾用笔名阿平。系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诗歌学会理事、中国风景园林学会植保专业委员会委员、园林高级工程师。作品散见报刊杂志,多次获全国诗歌散文奖及2016网络作品七个一工程奖。有作品收入《爱情自白—全国青年爱情诗选》《全国女大学生心态散文选》《八一诗选》《2015河南文学作品选·诗歌卷》《2016中国年度散文诗》等,出版诗集《花语》。


王文平诗选

《蜡梅》

今日小寒

绿荫公园里

一枝寒梅玉立

景色是从什么时间

开始流动的呢

春天已走上枝条

吐出嫩黄的情话

你说

花朵 雨水 爱和温暖

就要回来

奢望的 盼望的

统统回来

其实

深陷其中

一切都不重要了

最好不要用一枝梅花诱惑

惊动素心流年

我已于见你之前

把后半生托付

喜乐于光秃秃的枝头

沉静而安然

《落叶》

秋风迟迟无法删除

夏日火炉的余烬未了

叶子面不改色

这个秋天

花开二度的故事到处上演

不仅仅是叶子的生理周期紊乱

阳光下

变异和突变的果子抢占枝头

多少人在无序和时间倒错中迷失

秋风走过

写下虚拟冰凉的词阙和

沟沟坎坎踉跄的歉意

怕的是

如果大雪按时赴约

不能承受之重将连枝折断

大街小巷尸骨遍野

落叶不落

也许是一场臆想的灾难

你只管向着冬天大步走去

不要拂去头上的雪

《夜来香》

月光点燃整个夜晚

蓬勃的激情燃烧成灰烬

葳蕤的青春

迷离 朦胧 神秘

偶尔走神

粉红的笑脸沾满突然而至的的晨露

醒来的酒杯里

溢出无法掩藏清澈的纯真

是谁

一醉再醉

夜里

春风遥远

没有蜂也没有蝶

独自舞蹈 独自美丽

夜来香

歌声袅袅

月光吸饱了阵阵幽香

而你的每一句吟唱都星光闪烁

在清澈的夏日夜空

自由飞翔

《楸树》

春风是一道急电

道路以花朵的暗语

瞬间制造盛大的狂欢

东风路在眩晕里改变了方向

楸花开了

幸福堆积如山

必须到树下走走

让落花提醒

走过的路上 

那些风景和笑脸

总是一闪而过

来不及递去一个感谢的眼神

甚至

来不及掏出相机

总是忘了

我们曾经在这里相遇

《开花的夜晚》

我失眠在这个夜晚

和动物园的扬州琼花

对望

那琼浆玉液的白

是谁的童年

南方的谁

在嫉妒西流湖的水

在这个夜里

雄蕊一头扎进子房

花儿开遍整个城市

海仙花与锦带花站在金水河岸边

成为最好的姐妹

朴树的每一片叶子

都抱着一个果子

成为爱情最好的见证

杜仲沉默着

一个个细丝

隐藏着秘密

我的手

让这个夜晚年轻而鲜活

自己的年轮

也在这个失眠的夜里

慷慨丢失

《五月,说出我的思念》

一直在冬天里奔跑,学习爱与被爱

孤独的风站成无数个黑夜

而为了重逢

我虚拟了多少个春天

我虚拟的一次拥抱

一个微笑

一个嗔怪的眼神

一次我枯草般杂乱的发上你超过五秒的抚摸

我的虚拟滂沱成江河

我被幸福真实的击中而泪流满面

如今我跨入中年

河流仍然奔流不息

我的一生都在呼唤

向着那暗夜遥远的天际的星

或是脚下你仅仅四平方的黄土

躲避所有的目光

跪下 匍匐 天旋地转

一个女孩子成长中每一个需要见证的时刻

每一次突然袭击的风雪

每一个疑问包抄的夜晚

心 纽成麻花 滴出红色的液体

仍然坚信一一你就在我身旁

我的永远定格在二十八岁的妈妈

我扑在春天里

与每一朵鲜花相认

迎接藤蔓飞长的五月

再过些时日

一朵火红的凌霄花翘首在高高的枝头

妈妈

你要记得

那就是我

《茶》

我饮下这一杯

就成为杯中的一叶

开始了整夜的漂浮

梦的床在咫尺的杯底

却无法着陆

一整个的白天浮上来

昨天的失落浮上来

往事和忧伤一起

浮在半空

命运

在黑夜的水草里游走

突然的停顿和漂浮

我的不安浮上来

夜提着我的头颅

攻占我的下一个白天

《春暮》

暮春里的傍晚

所有的花朵不知所踪

窄窄的河岸 谁在

复习悸动和想念

潮湿的气息

裹着雨后的空旷

熟悉的路径上早已没有你的踪迹

在可有可无的淡雾里

我已贮立良久

一首歌的尾音颤抖着收拢

这一切已不是秘密

顺势而下的

最终都流向东方

我裹紧自己的身体

生怕一处漏风

春天将全线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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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期:李霞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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