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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长乐村、润例

 乔茗星 2020-10-25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四月中小满者,物致于此小得盈满。麦类等夏熟作物籽粒已开始饱满相当乳熟后期,叫小满。

男耕女织的社会蚕被视作“天物”,蚕很是娇养难养,气温桑叶的冷、熟、干、湿等均影响蚕的生存。为了祈求养蚕有个好的收成,人们在四月放蚕时节举行祈蚕节,小满为蚕神诞辰。

《诗经》:采苦采苦,首阳之下。当年王宝钏为了活命曾在寒窑吃了18年苦菜。春风吹,苦菜长,荒滩野地是粮仓。当年红军长征途中,曾以苦苦菜充饥,渡过了一个个难关,江西苏区有歌谣唱:苦苦菜,花儿黄,又当野菜又当粮,红军吃了上战场,英勇杀敌打胜仗。小满小满江满河满,小满节气皮肤病的高发期。

《金匮要略·中风历节篇》“邪气中经,则身痒而瘾疹”。

风疹:一,湿郁肌肤复感风热或风寒,与湿相博,郁于肌肤皮毛腠理之间而发病;二,肠胃积热复感风邪,内不得疏泄外不得透达,郁于皮毛腠理之间而来;三,鱼、虾、蟹等食物过敏导致脾胃不和,蕴湿生热,郁于肌肤发为本病。风疹可发生于身体的任何部位,发病迅速,皮肤上会突然出现大小不等的皮疹,或成块成片,或呈丘疹样,此起彼伏,疏密不一,并伴有皮肤异常瘙痒,随气候冷热而减轻或加剧。雨天要及时避雨,如果淋了雨,回家后应及时换上干衣,饮服姜糖水,感到头重、身热,服用藿香正气丸等药。及时洗澡更衣,阴雨过后晾晒衣被驱潮防霉。

节气里有小的节气,后面总跟着大字。小暑之后是大暑、小雪之后是大雪、小寒之后是大寒。为什么没有大满之说呢?

满则溢“小得盈满”农作物将熟未熟还可以继长增高多一份收获,符合中国农民的传统理念理想。

不满,空留遗憾;大满,招致损失;小满,人生最好的状态。

心小了所有的小事就大了,心大了所有的大事都小了,看淡世事沧桑内心安然无恙。

长乐村原名凡尔登花园,位于陕西南路39~45弄。花园里弄于1925年由华懋地产有限公司投资,安利洋行设计建成于1929年。长乐村被认为是传统法国式住宅,同时也采用了包括西班牙式平屋顶和近代立体形式在内的建筑风格。上海滩老房子里面屈指可数,当年花园饭店想改造成超5颗星的饭店,居民用丰子恺为名人故居为借口据绝。“护生画集史料室”与参观者见面后,楼下居民对热心的门庭若市的参观人群又是苦不堪言,老房子的出路真难。

老一辈的卢湾人在小满这一天,总会看到住在长乐村的丰子恺,在霞飞路上的茂万茂老酒店喝夜壶水,黄酒用的是锡壶放在沸滚的开水里烫热。

四十年代末丰子恺在民国三十七年第一四八期《论语周刊》发表自己的润格:

漫画(一方尺以内)每幅三十二万元;册页(一方尺)每幅三十二万元;立幅或横幅,以纸面大小计,每方尺三十二万元(例如普通小立幅两方尺,即六十四万元余类推);扇面与册页同;指定题材者加倍,其余另议;书润照画减半;对联四尺三十五万元,五尺四十万元,六尺四十八万元。

上述广告就是请丰子恺画画的标价。小启:

人间多可惊可喜可哂可悲之相。见而有感,辄写留印象。但记感兴,固不拘笔法之中西,设色之繁简,题材之雅俗也。嗜痂者频来索画,或装裱而悬之室中,或缩印而载之卷头。受属既多,知闻渐广,时接来函,惠询润例。今暂定数则,以副雅望。面洽处:

梧州路开明书店华挺生先生;

福州路开明书店陆仿游先生;

河南路宁波路江南银行夏采文先生。

《丰子恺语录》:

你若爱生活哪里都可爱你若恨生活哪里都可恨。既然无处可躲不如傻乐,既然无处可逃不如喜悦。既然没有净土不如静心,既然没有如愿不如释然。你若感恩,处处可感恩,你若成长,事事可成长。

PS:《润例》

《隋书·郑译传》:上(隋文帝)令内史令李德林立作诏书,高颖戏谓译曰:笔干。译答曰:出为方岳(地方官),杖策言归,不得一钱,何以润笔?上大笑。

润笔被视为文雅之事,清初的戴易才首创明码标价。挂牌卖字榜于门,书一幅止受银一钱,人乐购之。清末民初,宗室遗老遗少下野无职的高官显贵、举人翰林、海归制订润例鬻画已成为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

《海上墨林》记载,晚清前后聚集到上海市区的书画家达到了671人。书画家数目的激增,借助于各种形式的中介途径来发布个人润例,以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人间多可惊可喜可哂可悲之相。见而有感,辄写留印象。但记感兴,固不拘笔法之中西,设色之繁简,题材之雅俗也。嗜痂者频来索画,或装裱而悬之室中,或缩印而载之卷头。受属既多,知闻渐广,时接来函,惠询润例。今暂定数则,以副雅望。

润例价格表前附有小启,列价格表注明某某鬻字、鬻画、刻印或地址等三种类型,第一种类型最为传统常见:

1918年,吴昌硕为王福庵订润,小启云:博通籀史,精研训诂,维系王子,湛湛嗜古。抚百汉碑,抱十石鼓,印学流传,家珍自数。赵(悲庵)茹我吐,吴(让之)阙吾补。比客天涯,强自取柱。为订润格,到门不(度文)匪云标榜,聊慰习苦。

第二种类型以诗歌形式的小启:

1947年,黄炎培在其润例上题七律一首:老来鬻字是何因?不讳言贫为疗贫。早许名山题咏遍,未妨墨海结缘新。伤廉苟取诚惭愧,含力佣书亦苦辛。八法唯心先笔正,临池头白学为人。

第三种类型纯粹广告:

1948年,立幅(高约二尺,阔约一尺)银六圆。横幅(长约二尺,阔约一尺)银六圆。册页(长阔各约一尺)银三圆。扇面银三圆。复制者(如书报杂志插画等)另议。指定题材者另议。属画除扇面外不须寄纸。

但来函说明属者姓名与住址,画件格式与款识。并请先惠润资。函洽者请用挂号信。收到信后一个月即将画件挂号寄奉。画洽者先给润资收据。一个月后凭收据向原接洽处领取画件。

民国时期,许多女画家因自身家庭富裕,投拜在多人门下学艺:谈月色、陈佩秋、杨雪玖、萧淑芳、何香凝、江采等女画家。女书画家以自己的姓名在报刊上刊登润例,这在当时男权色彩仍很浓重的社会是一个极大的进步,它表明书画艺术已不再是闺秀贤淑自娱自遣的一种方式,而是作为个人艺术事业的追求,以鬻画作为获得经济和人格独立的选择。

上海社团影响较大者有豫园书画善会、吾园书画集会、上海书画会、海上书画联合会蜜蜂画社、中国画会等社团画会组织,以合作的形式为画家推荐润例。笺扇庄作为文人书画的中介机构,担当起交易的经纪人角色。中介费是书画总价的一成,由书画家负担。“九华堂”“朵云轩”“锦云堂”等在当时都负有盛名。因此一些画家便委托笺扇庄代为发布润例并代理画作。

1883郁达夫润例如下:

堂幅六尺二元,五尺一元二角,四尺八角,屏幅减半,扇册每二角,人物仕女加半。1915 年润例为:屏条丈疋每条洋十元,八尺每条八元,六尺每条六元,五尺每条五元,四尺每条四元,三尺每条三元,堂幅加倍,扇册一元,人物均加倍。

1892年,戏鸿堂笺扇庄告白:接揽书画,为便客起见,所点之人必求亲笔,向无贻误,所有书画家明让一成,不过供专司其事之人津贴。此项交易实属代庖,概无二成奉送,望为原谅。

1913 年吴昌硕订《击庐润目》:堂匾廿两,斋匾八两,楹联三尺三两、四尺四两、五尺五两、六尺八两,横直整张四尺八两、五尺十二两、六尺十六两,书画一例,条幅视整张减半,琴条四两,书画一例,册页执摺扇每件二两,一为度,宽则递加,上记:每两依大洋一元四角。

吴昌硕说:卖字我亦笔尖秃,一日仅饱三餐粥。靠卖画致富尤属凤毛麟角,吴湖帆画格曾被誉为“尺画寸金”经常变卖古董以度艰难。其学生上海美校老师俞子才等的作品润饰题辞,以获买主等。

黄宾虹山水画启前有小引:夫月下写竹,报估客从箫材,石边看云,添淄流于画幅;玄赏斯契,墨趣同参,非关勉强。尔乃小米云山之笔,无妨逮于人间,大痴《富春》之图,岂待见知后世!王元章何惭乞米,唐子畏不使孽钱。遂卖画中之山,为煮林间之石。至若倪迂高逸,设色赠于征君,曹霸风流,写真必逢佳士;只可偶然,不在斯例。

1912年,李叔同上海《太平洋报》任文艺编辑时,在该报刊登《李叔同书例》。

1926年《马孟容马公愚书画金石》刊登由蔡元培、吴昌硕、曾农髯、王一亭为马氏所定的润格。陶冷月所记的账目是:定价在200至300一件的作品售出有七八件,定价在百元以下者则很多,月均收人500元。

1935年,《国画月刊》附登了《黄宾虹书画润格》。

1944年,《论坛》刊登《闻一多教授金石润例》。

画家订润例,具有市场经济的基本形态,商业涵义凸现。吴昌硕、齐白石等都将润例贴于居所,一位日本学者曾在《吴昌硕的书斋》中写道:无意间留心壁上贴有《缶庐润格》是索书求画之时,给旁人看的。齐白石常年在北京琉璃厂张挂润格,书画家在报上或杂志上刊登润例是其发布的途径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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