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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届全国文学原创大赛入围作品-散文《秦岭印象系列散文—中敞坪纪事》

 萧逸帆520 2020-10-26


秦岭印象系列散文—中敞坪纪事

文/侯万龙

日前,耍小添孙庆贺弄璋之喜,便携妻前往祝贺。于雨中骑车,返回家乡。如今的我已是天命之年,也算是有了岁月积累的人了。回家说不上风光,但家乡还是有那份浓浓的温情的,嘘寒问暖的那份关切着实让人觉出暖意来。席间,同桌的长辈说起当年山间的一些事情,算起来已经是四十年前的人和事了。那年月生产队在初秋之际总是组织男社员去南山割竹子,林业部门划分的区域便是秦岭脚下的一个小山村。我在他们割竹子十年之后,到这个乡当教师,二十四年后才离开山区,回到家乡。因为工作的关系,和那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里有工作多年的同事,有一起喝过酒干过杯的酒友,有的一起赶围打过猎,有的一起唱山歌吃烧包谷,还有很多我教过的没教过的学生,这一切,都在乡亲询问的那一夜,涌漫出记忆的闸门。

十里峡

108国道入秦岭,有两条河在此交汇,一条叫白浪河,一条人们叫它茫水河,大约是因为水色如黛故名茫水河。踩着石头过河,在山区是最寻常的事情,可以锻炼人的灵敏性和准确性,常走这样的路,对身体是有好处的。你看山区七八十岁的老人,背着竹篓,行走在山路上,跳跃在石头上,多精神。二十多年里,从没有听说哪家的老人有什么老年痴呆症?走过二三里山路,大山突然合严实了。山根处一溪黛青的水涌出。仔细看时,才发现两岸的山错合在一起,都是青黑的山岩绿树,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这便是十里峡的入口。“山间常无路,踩石过清溪。”路便是一块块露出水面的石头,或者是石头上摞着石头,看着让人担心,怕踩溜了,掉进水里。跳过这一道,便到了山崖的根角处,抬头望时,崖壁直插云霄,古柏倒挂,幸得无猿,不然,在此戏弄一番,不被吓死才怪。但听朋友讲,偶尔还是有的。一挂宣泄的白瀑,落差虽不大,但还是有响得,瀑落处飞雷滚动,冷风袭人,水雾湿衣。使崖壁也湿漉漉的,倒是便宜了那霉苔,依附出一片新绿来。苔丛里,独叶的石斛,片片倒挂,如药王晾晒的药材。沿石而上,路在两岸高夹的峡谷中盘旋,一会儿在河左,一会儿又到了河右,一会儿涉水,一会儿攀岩,一会儿又从巨石上跳跃着过去。在自然地环境里,人和猴子没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一只猴子。偶尔宽敞处,便可以看见半崖的茂林,蓝天深邃,云白如绵。偶尔有雄鹰展翼飞过。坐在谷底石上,看清流纯净,空气净明透亮,方觉出自我的渺小,山川的神奇。峡谷途中,有一崖壁,如斧削一般平滑。壁上有一门洞状的图形,鬼斧神工,浑然天成。人们都说这是天门,更有玄言者说曾看见此门开过,有五彩祥云飘出,有仙乐响起。说者有心,传者有意,于是便更显得有名了。我既不是纯粹的唯物主义者,也不是纯粹的唯心主义者,介乎期间,无需去辨什么真伪。想上去看看石门,却并非易事。这么多年从没有人做过此事,大约也不想石门突开,进去做了神仙的。也只是想想而已,或许在梦中会看见的。

绕了十五六次,在风涛与水喧中看见一屏土崖,崖头有一丛茁壮的白桦树,白桦树的侧边,有一条路,高高的就在眼前,山风摇曳,白桦招手,是在欢迎我这个客人的,看来十里峡走过了。

中敞坪

过了白桦树出的垭豁口,便是陶渊明笔下的桃源仙境了。在这个可以极目的山坳里,四面是散落的人家,沿着人家,串在一起的便是那山间的羊肠小道了。李家的狗叫,王家的狗会跟着答应,张家的鸡打鸣,刘家的鸡会应和;一个人在家门前高喊,满坪人家门前都站着人伸脖子张望。一家花开满坪香。山花烂漫的日子,谁家的屋角地头不是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开着。毛蛋家杀猪,药娃子家的新酒出炉,那是满坪里都闻到了味道的,好东西不能藏着掖着。分享,是山里人最会用的词语了。逮个虱子也会给你掰个腿,在这里没有外人。有人说进了山就是葛藤蔓,扯一根都会动起来。这里的人最淳朴,你来了,就别把自己当客人。越当客人越见外,见外就生分了,会没有人理你。吃肉就见大块的,喝酒端起老碗仰起脖子一口干。能滚到桌子底下才算侠肝义胆,证明你这人可交,能做两肋插刀的兄弟。耍心眼会被人瞧不起,说你不仗义,一场酒话,一夜长腿就会跑遍山区。一次的诚实,保管你一路有酒有肉,有人招呼。中敞坪就是这样墟里有烟就是情。中敞坪也是整个秦岭的缩影,在这个缩影里,你便会是陶渊明笔下的渔夫,但这是真实的,存在的桃源洞天!

蛮女

蛮是陕西关中方言,大约是俊俏的意思,但也含有泼辣的成分。蛮女说起来应该是中敞坪的历史人物了。在中敞坪人老几辈的流传下来,也算是有影响力的。说起蛮女坪里的老人眼里都放出光芒来。蛮女是沟口奚家的女孩。她娘生蛮女的时候,因为难产,生下蛮女就死了。奚老汉因此便认为蛮女是个灾星,抱起蛮女,扔在了村口的路边。从此迷上了喝酒,当了酒仙,不理尘世了。蛮女的爷爷是个猎人,从山上放套回来,把蛮女抱回来,算是救了蛮女一条命。爷爷租了李家的奶山羊,一口一口的喂养蛮女。蛮女的酒鬼爹在蛮女七八岁的时候,有一回喝醉酒,掉到河里,被龙王请去做了朋友,再也没回来。是爷爷把蛮女养大的。人都说蛮女是喝山羊奶长大的,那皮肤白嫩的就像刚挤出的羊奶,让人觉得美白。那脸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明澈的就像山泉,能照出山影来。那眼睛一转动就能放出灵光。蛮女最俊的,还是那辫子,散开来像瀑布,束起来有小孩的胳膊那么粗,走起路来在身后一甩一甩的。蛮女常在溪边用皂角洗她的长发。长发散开,浸在水里,拉起来时,准会有小鱼从发丝中蹦出来。

蛮女上过学堂读过书,在学校时嗓音甜润,三四年级时便是文艺队的主角,小学毕业就被公社的宣传队选去成为骨干。《白毛女》中的喜儿、《龙江颂》中的江水英、《杜鹃山》中的党代表、《红灯记》的铁梅......那几年蛮女着实红火了,唱红了山乡,就在县城,也拿了大奖回来。那年月,提起蛮女,就是中敞坪人的骄傲。中敞坪人走出去,脸上也觉得有光。每年的救济粮、救济款,中敞坪也比其他地方享受的多。有人说起这个,中敞坪人会自豪地说:“谁让你村不生出个蛮女呢?”

二十岁边上,该是蛮女说婆家了。虽然爷爷瞅了坪里的几个好后生, 但蛮女有事业,总说不急,爷爷也拿她没办法。有一阵子,蛮女回来了。爷爷发现她有些异常,爷爷给她炖了她最爱吃的狍子肉,刚端到手里,还没吃,她就哇的一声呕吐,跑了出去。爷爷一看心里就明白了。还没邓爷爷问,蛮女便背上她那“红军不怕远征难"包,不辞而别了。一个多月后,蛮女再一次回来了。她给爷爷拆洗了被褥和衣服。夜里陪爷爷吃了饭,给爷爷敬了酒。伺候爷爷睡了。乘着夜色出了门。

第二天,人们在水潭里捞起了蛮女的尸体。蛮女跳潭了。一村人都没有明白,这么好个姑娘,怎么就想不开呢?时间不大,来了几个公安,他们说找蛮女,说蛮女杀了人畏罪潜逃了。大伙把蛮女的尸体指给公安看。公安查看完蛮女的尸体走了。没有人问蛮女为什么杀人,杀了什么人?蛮女的爷爷也因为受惊和伤心,没挨过当晚。中敞坪的人把这爷孙俩埋在了断崖下的山坳里。这一家就此画上了句号。

三娃子

三娃子并非排行老三,他是林福才老汉的独生儿子。至于为什么叫三娃子,没有人知道。三娃子一出生,便是掌上明珠了。满月那天撞干爹,碰巧就撞上了狐仙沟的“狐仙”。狐仙其实姓胡,居住在狐仙沟而已。福才老婆活着的时候,守着这个宝贝儿子寸步不离。三娃子娶媳妇的那天夜里,福才老汉的老婆硬是要守到儿子睡了,才离开新房。三娃子娶的新媳妇半夜里闹和起来。福才老汉操了个岭南口音(秦岭以南,我们这儿叫岭南)骂道:“日妈的个死皮婆娘,娃儿新婚之夜,你个砍脑壳的 贼娃子一样,把娃儿看的紧的,看你娘得X。”这之后,有了媳妇管的三娃子,让自己的娘失业了,福才老汉的老婆便郁郁寡欢的死了。三娃子把他娘送入土中,再也没有像她娘那样亲切的经常去看看。人常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这话看来一点不假。

自从三娃子媳妇那一夜闹腾之后,三娃子这货好像觉着了什么甜头似得,天黑关门,夜夜闹腾,本来板壁就不隔音。那野猫叫春的声音,把刚死了老婆的福才老汉弄得心里也跟猫爪似得。末了,福才老汉拿起烟袋锅,去了挑水的溪滩边,坐在龙王爷庙碑铺的石台阶上,看水井里的月亮去了。

狐仙沟的狐仙,既是三娃子的干爹,又装神弄鬼的在三娃子她娘活着的时候,说大仙说了,三娃子是上天派来传递他的衣钵的徒弟。中敞坪谁的话三娃子他娘都不信,就信狐仙的。所以,三娃子既是狐仙的干儿,又是狐仙的徒弟。娶了媳妇的三娃子,很久都没有去拜师父了。这天,狐仙找上门来。这狐仙据中敞坪的老辈子说有法术,能遣鬼,让鬼抬着夜行数声周游;会奇门遁甲,会用法术捆山,打猎的时候只要他施法,山上的猎物一个也跑不了。精瘦的一个老头,有着一双狐狸一般精明的眼睛,黄眼仁。满坪的人都叫他狐仙。有一回,袁四奶奶蒸馍馍,凑巧狐仙打门口经过,袁四奶奶正忙着,没有顾得招呼,结果蒸了一下午,揭开锅,锅里还是生面疙瘩。气得袁四奶奶直对着狐仙沟骂:“这个砍脑壳的狐仙,给老娘施法,那天不的叫狐狸把你个老狗给吃了才怪。”倒是三娃子,从盐罐子里抓了一把盐,洒进锅底的柴火里,破了他干爹的法。狐仙气得罚三娃子在祖师爷面前跪了一天一夜,三娃子的娘扯了一丈二尺的红布供在祖师爷前,才把三娃子的罪给舍了。

 “三娃子,你个狗日的,太阳都升起半天高了,你还不起来练功?日妈的。”

 三娃子在被窝里懒洋洋地说:“师父,你这老不死的干吼啥呢?现在这年月,练你那功有啥用啊?”

“你羞死你家老汉了,你个狗日的,到时候后悔了,你娃儿哭都没的眼泪。”狐仙跺跺脚回去了。

 三娃子从此不再跟狐仙学法了。可惜的是狐仙再也没有收过徒弟,狐仙的法术就这样在中敞坪失传了。三娃子倒是把师父教的一招记得,双手搓热,十指合拢,十指交叉握成拳,据师父说这叫“八卦掌”,可以驱鬼,三娃子长到老也没见过鬼是啥样,所以师父教的这招一直也没派上用场。到最后也还给了师傅。

三娃子闹腾倒是闹腾出名堂来,那骚婆娘像个能生崽的母猪似得,几年功夫,竟然给三娃子生了四窝。要不是计划生育抓,不定能生多少呢?林福才老汉死的时候,有两个孙子都考上了大学,老汉到时在中敞坪落下个积德行善的好名声。

如今的三娃子,那才叫牛皮,倒是享了那母猪婆娘生下的那几个猪崽的福了。

完人邹疯子

邹疯子其实不叫邹疯子,小名叫牛丸。上学的时候,同学们来嘲笑他,特别是上中学那年,生物课的老师讲牛的睾丸。下课了,校园里便是一片嬉闹声,邹牛睾丸的名字在校园里传播开来。更甚者,有女同学问:“你是日本鬼子吗?”这一问,邹牛丸真的疯了,在为这个外号打了几次架后,邹牛丸被学校开除了。邹牛丸从此失踪了。

改革开放十多年后,邹牛丸,这个已被中敞坪人认定死亡的人,突然回来了,还是锦衣还乡,手挽娇妻,腰缠万贯,风风光光的回来了。穿着屁股上开了缝的洋装,脖子上弄了条二尺长的像红领巾似得布绺绺。山乡沸腾了,邹牛丸,这个假日本鬼子,失踪了十多年竟然发财回来了。邹牛丸回到中敞坪,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给中敞坪这个半死不活的教学点捐了一万元。那时的一万元,那才叫金贵呢 ,这话一出邹牛丸的口,连乡长都激动得站了起来。乡长在会上激动地说:“邹完人同志的义举,是值得全乡人民学习的,他为教育事业的奉献秦岭永铭,黑水常歌。”中敞坪的人们以为耳朵听岔音了。这个邹牛丸,什么时候变成人了,莫非脱胎换骨了?完人就完人吧,记得邹牛丸的爹,当年常说的一句话里好像有法古今完人。这小子原来是捡他先人的破烂。反正中敞坪的人就知道这小子叫邹牛丸。

完人自从捐了款,还是很风光的。乡政府的牌匾挂在门头,贷款投资也就开始了。菌种厂、香菇基地、板栗林,综合起来就成了“完人土特产有限公司”、完人木材加工公司”,就连十里峡修建的几道过水桥,也铭上了邹善人的大名。人怕出名猪怕壮,气味重了,既招蜜蜂蝴蝶,也招苍蝇蚊子,狐朋狗友来了,吃喝嫖赌全了。邹完人带回来的女人一看走完人完了,卷了细软连夜跑了。剩下了邹完人这块薄地,长着几棵苗,也被鸡粪烧死了。邹完人欠了一屁股债和银行的贷款,就剩下哭了。没了气味,蜜蜂蝴蝶不来了,苍蝇蚊子一看没有了血腥味,自然都飞走了。隔三差五有人上门,那也是讨债的。

邹完人真疯了,人们常常看见邹完人抱着一堆青冈树叶子嘻嘻的笑着说:“钱、钱。我有钱,我有钱......

“狐仙”列传

“狐仙”是中敞坪人对住在狐仙沟胡宪章老汉的别称。胡老汉活着的时候,中敞坪的传奇,也是一位神秘人物。所以被中敞坪以至于四邻八村人们称为“狐仙”。传说在老汉十二三岁的那一年,也是个秋后的日子,山里的枣皮(山茱萸)正红艳艳的挂满山坡。胡老汉那是应该叫胡少年的,正在屋后的枣皮树上摘枣皮。突然看见一位白发皓首的老头,直笑眯眯地看自己。胡少年便失踪了。他的父母寻遍了亲邻,也没有找到,以为他被野物给作践了。半个月后,胡宪章回来了,人却变得神秘起来,不喜见人,而是翻腾着家里的盆盆罐罐。说来也怪,他竟然医好了他爹的断腿。快死的袁四老汉也被他舞弄得吐了一口黄痰,活了。 人们都说这是狐仙沟的狐仙显灵附在了胡宪章身上了。也有人说,胡宪章被狐仙收做弟子,传给他法术了 。“狐仙”也就这样滋润风光的活了几十年。我见过“狐仙”的那次,就是三娃子他妈死的那年,三娃子是“狐仙”徒弟,三娃子他妈死了,看坟地,开山引路这些事情自然就落到了他师父身上。那一次我真的看到“狐仙”的慧眼了。“狐仙”出了三娃子家的大门,顺路来到了鸡冠石梁。在鸡冠石梁下的河边 ,有一块巨石,连着山,河也因为这块连山石,拐了个硬弯。巨石的上手,半腰上长着一棵柳树,少说也有一百多年了,要两个人拉着手才能抱住。柳树上有一枝树杈,横着伸出去,倒垂了下去,像一个门洞。树杈下,有一个凹槽。这个地方,前边被柳树的浓荫封的严严实实,但狐仙走到这儿,看都没看用手一指:“就葬在这儿。”人们走过去收拾了凹槽里的落叶和乱石,里边平平整整,刚好能放进一口棺材。都夸“狐仙”是神仙了。看完这个地方不久,“狐仙”就生病死了。据说他死前也给自己看了地方,是在太白梁上一个叫“天上”的地方。人都说“狐仙”这老鬼,都死了也忘不了成仙。只是把中敞坪的小伙子害惨了。抬着这死“狐仙”在路上埋锅造饭,折腾了三天,才到了“天上”。有人说,他晚上听见“狐仙”在笑呢,到死了还要折腾人哩,这老东西。

袁四奶奶

袁四奶奶的名头,如果是在70年前提起,那是要吓死人的。土匪头子徐笑佛的三姨太便是今天的袁四奶奶。徐笑佛是他的外号,杀人的时候笑眯眯的看着,眼都不眨一下。在这秦岭山中,天不怕地不怕的徐笑佛,就怕这被她抢回来的三姨太。这三姨太也是岭南(秦岭南)大户人家的闺女,美名盖三县,是徐笑佛率领三百多名土匪,攻打了一天一夜,进了庄子,舍了一百多条人命抢回来的。抢回来的三姨太,至死不从,自从抢回来,也没让徐笑佛顺过心。也是徐笑佛作恶多端,加之抢了三姨太后,惹怒了三县,在秦岭守备区的联合围剿下,徐笑佛被剿匪大队的大队长庞飞龙的滚刀活活劈死了。树倒猢狲散,多年抢来的金银细软也被留下的太太,和众土匪抢劫一空。三姨太只带了随身的物品,趁着抢劫正乱,溜出山洞。家是不能回了,回去了也是土匪的人了,肯定落下一世的骂名。于是,三姨太一路流浪,来到了中敞坪。那一年的夏天,袁四爷的媳妇抱着不满一岁的儿子去熬娘家,走到半途,上游下了暴雨,滚坡水下来,山洪突发如野马脱缰,一瞬间,袁四爷的媳妇和儿子就被洪水吞没了。那时,袁四爷还不到三十岁,要不是有他老妈,袁四爷都跳潭随着媳妇和儿子去了。袁四爷就这样活死人般的活着。就在这个时候,三姨太来到了中敞坪,进了袁四爷的家,从此便成了袁四奶奶。

袁四奶奶知书达理,解放后便被请去做了小学的老师,在山神庙教村里的娃娃读书。有一年,一个行脚商人来到中敞坪卖茶叶、菜种子和小零碎。经过学校门口的时候,袁四奶奶正在领着学生上体育课,行脚商人认出了袁四奶奶就是当年的三姨太。行脚商人认为袁四奶奶手里有当年徐笑佛留给的金银细软,便要诈取,没想到被袁四奶奶骂了一顿。思想不过,便去了庙殿乡举报了袁四奶奶是土匪三姨太的事情。一时间草木皆兵。庙殿乡民兵连荷枪实弹来到了中敞坪,逮捕土匪夫人。袁四奶奶正在给学生上课,平静的对民兵连长熊蛋说:“让我给娃们把这节课上完。”熊蛋这个二球货一枪托打晕袁四奶奶,绑起来让人抬走了。袁四奶奶被押解到乡政府,经过一年的组织调查,袁四奶奶是被抢做了土匪夫人,也是被逼无奈的,既没有作恶,又没有血债。不久便释放回家了。那个行脚商人倒是被高桥乡一位到此走亲戚的农会主席认了出来,这个人曾经糟蹋了自己的女儿,使她跳河自杀了。他在高桥乡抢劫时杀过四个人。随后被押解高桥乡开了公判大会,枪毙了。袁四奶奶回了家,收拾自己的行礼要走,被袁四爷拦住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人民政府不是也说你无罪么,怕啥子呦。再说了,你走了娃儿还不是都饿死了,你就不心疼,甭走了,咱还是过咱的日子。”就这样袁四奶奶留了下来,为了她下得几个崽。袁四奶奶的善良贤惠也打动了中敞坪,中敞坪宽容的接纳了这位“土匪婆”。

袁四奶奶给袁四爷生养了四个儿女。在袁四奶奶的培养下都成了能文能武的人才,出山干了大事业。中敞坪人从这件事总结了一个真理:“好地才能长出好庄稼”。这“土匪婆”给袁家的祖先争光了。

岁月总是一如既往、以饱满的热情和稳健的步履迎接每个春夏秋冬,迎接每个阴晴圆缺,迎接每个黑夜与白昼。我们总是把岁月压缩成一种记忆的印象储存在大脑的深处。有很多人、很多事会在某个时段或者某一刻触动我们灵魂深处封存的东西,让我们回忆体味某些能催生人值得怀恋的东西。其实这些印记也只是短暂的。天地间存留不了那么多东西,就像生命一样,它的空间是有限的。一个人平静地来,平静地去,活着平静的看日月交替、四季轮回、花开花落。这一生该到什么地方去,认识什么人都是命运的宿缘吧。一切淡然,一切都好这才是生命的主旨。

作者简介:

侯万龙,笔名至水一凡,小学教师,文学爱好者。天命之年一事无成,愧对光阴,惟其爱好文学,空负一生,沉醉于文字书香,痴迷不悟。为人耻笑,不知悔改,衷其所乐无愧悔于天地良心。

  主办单位:《芙蓉国文汇》  《品诗》

  协办单位:《青年文艺周刊》

  顾问:王楚文  王增弘  张和平 刘俊韬

  主编:陈智鹏 (萧逸帆)

  副主编:应永 凤凰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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