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邂逅】冰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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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从南极的寂寞清冷，冰封永久的飘雪想到了冰蝴蝶，想到那执着的爱情。作者诗意的心愿意即刻冰封，只为保存那最初的爱情。她用舒缓深情的笔触写下她对冰蝴蝶般爱情的理解。最后那几句诗尤其动人：当南极的风把你吹起/你是否还能记起/那一只只冰蝴蝶蹁跹的美丽？

—— 编辑 以风为马

最近看了部纪录片，片子从地球科教角度拍摄南极，画面宏大而唯美。我没有记住诸多的知识性信息，只记得其中一幅正在飘雪的画面。那是一片人迹罕至的连绵冰峰，风里的雪被吹得纷纷扬扬，寂寞清冷。画外音沉稳的响起：这里的雪终年不化，一旦落下，冰封永久…”我被这句话瞬间击中，不能动弹。后面说了些什么，我都没有记忆。眼里的一片白茫茫让我痴痴地想，这恐怕是世上最执着，最深情的雪了吧。

你走后，

我的思念碎成漫天白雪，

像只只冰蝴蝶，

翩翩落在你的发间。

如果你盲了，

我愿意即刻被冰封，

在你懂我的一瞬间。

从此，

一个人天荒地老，

从此，

不知世上是何年。

这样决绝的性情，忽然就想起民国时期的金岳霖先生。当年的他高大儒雅，风度翩翩，是那样英俊博学的男子。他留学多国，生活、思想在当时的中国人中间已经是难得的开明，西化。当他遇上同样内外兼修的女子林徽因，那盘根在他命里的一枝桃花，就那样悄无声息地吐了蕊。

林徽因是奇女子。她是建筑学方面的专家，同时又有很高的文学造诣，而这样的女子，偏偏又生了一张清秀的芙蓉面。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那一年，世间的桃花过早的失了颜色，他的眼里，只剩她这一朵。

然而造化弄人。虽不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可是世俗的束缚却无法脱去。林徽因的丈夫同样深爱着她，金岳霖只好选择退出。

他是世人公认的哲学家，可是他参不透命运的哲学。他写出了博大精深的逻辑学著作，可是他自己却迷失在爱情的逻辑里。

从此，每当下雪，金岳霖的心里就惊起一只只冰蝴蝶，它们那样孤单，翩翩的影子如荒草般无声蔓延。渐渐地，那些冰蝴蝶变成一片没有界限的白，触目惊心的白，连绵千里，淹没了世间所有。他不愿去为难心爱的女人，只有委屈自己。于是，他终身不娶，择“林”而居。从此，心甘情愿一个人。

那样优秀的一个男人。那样清澈决绝的深情。与其三个人挣扎，金岳霖更愿意退出来，看着她在红尘里幸福。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午夜的风翻动金岳霖手里的书页，思念成了他心底里唯一流动的清甜。

时光荏苒间，物是人非。

就在林徽因去世多年后的某一天，已经高龄的金岳霖郑重其事地邀请朋友们赴宴。众友问其原因，他缓缓地说，“今天，是徽因生日。”此言一出，在座的友人无不唏嘘。

一九八四年十月，孤单一生的金岳霖去世。墓地依然守在林徽因的墓地旁边。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相信南极的天空又开始飘起清凉而执着的雪，一朵又一朵，像缤纷的冰蝴蝶。

你可是前世来看我的桃花一朵——

无声无息，暗自清丽，

当南极的风把你吹起，

你是否还能记起，

那一只只冰蝴蝶蹁跹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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