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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点点喜欢他，一点点判定他，他和一个叫禾青的女子恋过爱的，而她，只是有过一场面目不清的暗恋。她怕他，负她一览无余的青春，又怕他离她而去。终于，她允他牵手，再允他拥抱，她喜欢有仪式感的爱情，就像小城的河，很细，但总是流着。 有一回她忍不住问他，是她好，还是禾青好？她不安地看着他的嘴唇，好像他一开口就会说错话一样的，如果此时他说她好，怎么听都有点敷衍。他看着她，慢慢走过来拥住她，以吻封缄。 也许，这才是她才想要的答案。 小城的日子不紧不慢，也不大，低不见抬头见，况且他们还要约会，看水，看山，相互两不厌。她觉得他太好了，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成了她的爱人？她忍不住要再看他一眼，伸手捉住他，好像这样才能确定。 还是忍不住问他的初恋为什么失败了，他说禾青去了广州，那儿一年四季都能穿裙子，开始也说过不分手的，后来还是分了，相隔太远，说想念都挺苍白的。她问他为什么不追着去呢？他笑着说，追着去了那你可怎么办呢？ 她笑了，不问了。隔了几天她忽然问，一年四季穿裙子，禾青是不是长腿啊？他怔了怔说，咱们这儿的冬天冷嘛。 他们结婚了，蜜月旅行去了广州。北方的树叶差不多落尽了，广州的花依然随意地开着，那暖意让她明白一年四季穿裙子是多好的福利。 他们在广州待了一星期，然后回去。回去的路上，她问他是不是没有禾青地址。他说，有。她说，电话呢？他说，也有。她说，怎么不打个电话呢？他说，说什么好呢？ 一转眼，他们迎来头一个结婚纪念日，他们约着去看了一场电影。从电影院出来，迎面走来一个女子，喊他的名字。她感觉他拉她的手抖了一下。他说，是禾青。 禾青浮光掠影般的看她一眼说，有点像我的妹妹呢。她笑说，是不是啊？说着，邀禾青去家里坐坐。 禾青有点诧异地说，你们结婚了啊？他说，是啊，正好一年。禾青说，那不不打扰了，明天就去广州啦…… 回家的路上，她想着禾青那句“有点像我的妹妹呢”是否有潜台词，想来想去似乎没有，可能只是禾青想亲近一下她。但禾青的出现多少影响了她的好心情，他看出来了，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又惹得笑起来。 这件事过去了。有天，她听他轻轻的一声叹息。她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什么。可她知道他有心事。 他有什么心事呢？她想了好久也没想出来。这一天，她去邮局寄包裹，问他有没有什么要寄的？他说，有封信。 他准备把信放邮筒时，看见信封写着禾青的名字。她举着信封，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为什么要写信给禾青，为什么又要她来寄，这时，她发现这信没有封口。 她看了这封信。 看得出来禾青在此之前给他写过信，可能说过要纪念一个收信地址之类的话，她一定在信中回忆了他们恋爱的事情，说过一部电影叫《海角七号》…… 他在信中说，错过了就错过了，其实没有过错。他结婚了，幸福来之不易。他在信中说，希望她在南方生活美好…… 他这封信写得很节制，她挺满意。但觉得还不够，突然想起前两天看的一本杂志上有篇文章说，如果初恋情人在别人的怀里怎么办。她想着把这篇文章剪下来一齐寄给禾青才好呢。正好邮局有这本杂志，她买来撕下那一页装进信封。 那文章写着：如果初恋成了纠缠和负担，让人时刻提防，不是美了，成了罪。其实，如果初恋情人在别人怀里，如果不能慷慨地祝福，但至少不要惊扰。剩下的事，好好爱自己，爱身边的人。爱要的就是，一意孤行。 事情过去了很久，那一天她和他说起了禾青。他说，半年前，还写过信的。他说，我给她回了信，那次我不是让你寄了的吗？她想，原来他是故意没将信封口的。她说，禾青后来还给你回信了没有？ 他说，回了啊，一张白纸。 她说，一张白纸是好的，我们有我们的开头。 他笑起来，她也笑了。 她没有告诉他，他给禾青的信里，她夹代了一篇小文章。这是她的心意，爱要的就是，一意孤行。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那是花事，不是爱事。（阳台有盆石榴，长了十几年，也没长大，每年结好多石榴，酸得又不能吃，可还是喜欢它开花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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