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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哪个不是爱情孤儿?

 南在南方me 2020-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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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雨像帘子,风一吹,忽左忽右的荡。

天爱花园门口,衣莲像是电视里失恋里的女主角,雨水让连衣裙紧贴着身体,并给出了惟妙惟肖的曲线。

衣莲就那样淋着。

门口的保安撑了伞过来,问她等谁找谁,她摇头,雨水飞溅。保安要她到门房里避雨,她依然摇头,雨水飞溅。保安叹息一声,走了。

衣莲站在雨中,两手自然下垂,她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这期间,她的手只动了一下,不是去拂脸上的雨水,而是抚了一下胸前挂着的一个心型饰物。

衣莲并不是刻意要淋雨,在下雨之前她就站在这里了。不过,这场雨一下让她显眼了。

这跟很久之前的一幕很相似,尽管只是传说。

与其说她等一个人,不如说她在接近一个人,一个叫祁边的人。

他们见过几次面的,他说姓祁连山的祁,边角余料的边。他问她的名字,她让他叫她衣莲。她来过天爱花园几次,看明白了祁边的生活规律。

一辆别克开进了小区门口,漂亮的车轮让雨水有了印子。接着是个急刹车,然后倒着退了出来。

她等到了。

衣莲?一个男人摇下车窗看着衣莲。

那男人下车,打开车门,把他的西服披在她的头上,扶她进去。她没有说话,也没哭,只是顺从了。

车里正放着音乐,很老的《加州旅店》。

你怎么在这里啊?

你怎么在这里啊?

相同的问话,衣莲不想过早地暴露了心思。

从后视镜里她看见他的眼睛正看她,当然她也在看他,目光在镜面一闪,然后错开。他脸上有了笑意,很浅,只是嘴角微微上扬。

短短的几百米路程,她像是进入时光隧道,已知的,未知的以一种前有未有的速度交替,而他对于她一无所知,除了名字,和容貌。

回到家,他进了浴室。奇怪的是,如他这般风光的人,竟然住一室一厅的房子。

衣莲站在客厅里,眼神突然就迷茫了,她看到一张很大的照片,长发半遮了右眼右脸,于是左眼左脸无限美丽着,照片中的女子有花瓣一样的唇。

衣莲下意识地抿了一下嘴巴,她想她也有这样的唇。

祁边出来时,她恰到好处恢复了常态。

祁边说,水放好了。

她看着他微笑,然后进了浴室。浴缸的水还有微澜,在此之前,一只手试过水温。水温正好,浴巾干净,他的衬衣沙滩裤他摆在浴巾的旁边。

当那一缸温水包围了她时,她忽地眼泪落了下来。这里的一切,她似曾相识。

2

一本书上说女人穿上男人的衬衣是性感的,衣莲穿祁边的衬衣一下就想起来了。她并不这样认为,只是那种宽大陌生清爽的气息让心底一凛,姐姐曾经对她说过,爱是一种味道。

她忽地打了一个喷嚏,笑了说,定是哪个男人在想她。他端了一碗姜汤要她喝,说是感冒想她呢。说着伸手抚了一下她的额头。这个举动很自然,当然她也没有躲。他要她去休息,说如果出了汗就可以把感冒消灭在萌芽状态。

她再一次顺从。他给她压了被子,然后掩上门出去了。她躺在床上,如同卧在云朵之上。窗外的雨声,催着她睡去。

那一觉睡得好沉,她醒了,一身汗。墙上的开关闪着莹光,天黑了。

虽然开关伸手可及,她没有开灯,依然躺着。房里很安静,但米的香气却告诉她,祁边没有离开。

衣莲是在一个酒吧里见到祁边的,坐在一个角落里喝酒,吸烟,如果不是打火机清脆的如同扣动扳机的响,和那一簇蓬勃的火焰,他坐在那里无声无息。可他一直都是这个酒吧的经久不息的话题:身家千万的王老五,这一点似乎都无异议,他是一个成功的地产商。情感方面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他是个情痴,一种说法他是被一个女人抛弃而无法自拔的可怜虫。

衣莲注意他很久很久了,他在她的明处,她在他的暗处。

她不是私家侦探,她在一家广告公司当边缘模特。说白了是胸模特,她有骄人的天然的胸,可她的胸部图片却常常用丰乳广告上。虽然她有些不安,但是广告公司跟她签的合同让她哑口无言。

她喜欢泡酒吧,可她并不喝酒,她喝茶,那种十块钱一壶的碧螺春,她喝得茶味如水,方才离去。她喜欢酒吧里的音乐,人声,和高脚杯子的红酒,诡异得如同女人的眼风。当然,她更喜欢看祁边,一个爱情的孤儿。

那个晚上,祁边抬起头时,她的目光没能如平日那样迅速转移,被捉了现行,四目相对。她的目光没有退路,最后是祁边收回目光,举起了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她径直走近他,从他的烟盒里取出一支烟,将他的打火机顺着裤子很牛仔地一擦,点了烟,却咳嗽成虾米样子。

他笑了,从她手里接下烟摁熄了。他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你就叫我衣莲。他说他好像觉得在哪里见过她。她笑得花枝乱颤,直说他这个抒情过于俗套,又说也可能,前世未必没有见过。

他怔了怔,也笑。认识了。从那之后,再去酒吧,两人就相对而坐。她喝她的茶,他喝他的酒。他不太说话,她呢,分明是很多话说,却紧闭了叶子一样的双唇。

有一夜,衣莲要他做一个选择题,你愿意吻女孩的手臂,手背,还是手心?他吃惊地看着她,为什么是这个题?

衣莲说是最近在杂志上看到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定要他选择,他说他还是吻手背。衣莲没有问他为什么"还是",只是告诉了他答案:那就明你是一个情圣。你懂得掌握男女感情,也会创造温柔贴心的气氛与情感,你比吻手臂的人好色,比吻手心的人善解人意。他低下头说,这个问题的答案一直没有变。

她的眼睛突然湿了,从那一刻起,她发现他真的如同传说中的可爱……

祁边轻轻的敲门打扰了她的怀想,她说她醒了。他端了一碗绿绿的稀饭,原来把菜叶子切成丝,等稀饭煮好了下进去,他说这叫青丝稀饭。

她吃稀饭,他坐在那里看她吃,目光似兄似父的温和。她吃完饭说,她得回去了。他不同意,一定要她在这里住下。

她妩媚地笑了,在你这里过夜?他说,为什么不可以?她说,那你睡哪儿?他说,外边有沙发。她说,可是我害怕。他说,那你把这扇门开着吧。她说,我还是害怕。他说,那我睡地铺。她笑了,这么大个床,一起睡吧。他说,也不是不可以。语气安定。

夜已经深了。

3

相比白天,夜晚的危险系数高一些,尽管衣莲试着验证什么,将胳膊放在被子外面,或者支起头斜着看他,他会拿住她的胳膊放在被子里面,目光不避,但那一夜什么也没有发生。衣莲很喜欢这样的结果,她压根儿不希望发生什么,甚至还做了一些预防。

一个平安之夜,对于同处一室的一男一女来说,都显得难能可贵。

衣莲醒来,雨已经停了,雨后的早晨,微凉。昨天淋湿的衣服,摆在她的身边,祁边帮她洗了。这多少让她有些难为情,毕竟是她的贴身衣服。她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去了客厅,她再一次看墙上的照片,看那个女子左脸和花瓣一样的嘴唇,很入神。

他说,她叫天爱。也许他想告诉衣莲一些别的,但她阻止了他。她说,不好意思,我只看看。他说,我一直等天爱回来,我知道她不会回来了。

她说,痴情是一件苦差事。各自叹息了一声,又相互看了一眼。她和他告别了,一个人走出天爱花园,她看了一眼昨天站过的位置想,祁边会不会想她是在做秀?

祁边的第一个房产项目名字叫天爱花园,谁也不知道天爱是个女人的名字。衣莲知道。

那一夜之后,衣莲和祁边在酒吧常常见面,相对而坐,慢慢地喝茶的喝起了酒,喝酒的依然喝酒。衣莲常常有些醉意,祁边走时,她随着他。谁都知道衣莲喜欢上了祁边,当然也有人说她傍上了大款。

衣莲一点儿也不在乎。

有一个晚上,祁边一定要给她讲天爱,他的神情不容拒绝。他说,有很多女子试图了解天爱,他不说,因为她们想从天爱的故事里找到突破口来突破他,而他心如死灰。

衣莲问他,如果你对我讲了是不是意味着死灰复燃?他顿了一下说,你是个奇怪的女子,我真的像是在哪里见过你。

故事从四年前说起,天爱很清纯,我认识她的时候,她穿着连衣裙,那时她大学毕业不久。那天也是下着雨,她淋在雨中那无助的样子让我心疼。那天她接到了男友的分手电话,她留学加拿大的男友弄到绿卡。我无法开导她,只说些失恋未必是件坏事这样的大话。

我爱上她,她忧郁的脸上渐有笑意,她像是一个天使,给了我无数的美好。但是,她突然变了,爱上一个加拿大留学生,她对我说。她终于忘不了她的初恋,她想到加拿大去。我试图挽回,可是我下午我去她那里,在门外却听见她的呻吟声。这样的声音对于我来说,是个侮辱。

我她欺骗了我,是一年之后……天爱走了,我突然觉得我是个孤儿。

祁边的眼泪无声地落下来,语不成调。

衣莲笨拙地亲吻了祁边,衣莲说,至少还有我。

4

祁边墙上照片上的女子,很久之前衣莲就认识了,她叫天爱。天爱永远只有二十二岁,她躺在床上等上帝带走她,有很多不舍,但她无能为力。那时,衣莲还在上高中。衣莲精神好的时候,会给她讲一道数学题,更多的时候,她会说祁边。

她说,如果没祁边,她就是一个爱的孤儿。她说,她从八楼的窗口一直看着街,她知道祁边会来看她,她要给他一种声音,让他心死的声音。她在门后面,他在门外边,她呻吟了,她想给他听一种男欢女爱的声音,但最后却是疼痛引发的声音。她听到脚步远去,绝望而美丽地哭泣。在她离开人世之前,她成功地让他离开了她。

那时衣莲还不完全明白男欢女爱的含义,可是她哭了。天爱说,祁边喜欢吃她做的青丝稀饭。天爱说,祁边会亲吻女人的手背。天爱说,祁边是一个难得的男子。天爱说,如果你长大了,你去看他,他还没有成家,你就可以嫁给他。

天爱死于心脏病,天爱曾经想过要让他把她爱死在他的怀里,但最后放弃了,那样的死过于残酷,所以她的爱没有丝毫痕迹……天爱走时,将脖子上的项链给她,坠子是心形的盒子,里面有祁边的照片。天爱说,有了这个,你回头好认识他。

那时,衣莲距祁边的城市上千公里。而现在祁边就在她的身边。

这些衣莲不告诉祁边,但是天爱嘴里的祁边却陪着她度过了青春期,很多男孩想打开她的心门,可是她心里只有祁边。那么多的日子里,她无可救药地发现祁边成了远程的初恋。

衣莲说,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初吻,初恋,初夜,能和一个人完成,而且相伴一生,是美好的。

祁边再一次想起天爱说这话紧跟着的一句话是,这几样我想给你,可我一样也不能给你。

祁边眼泪再一次流下来,事情已经很明确了,可是他还是忍不住问她,你到底是谁?

衣莲说,我本名叫天姿,同父异母,是天爱的妹妹。

隔了时空埋伏,隔了死去活来,两个人拥在一起,紧紧的抱在一起,空气像波浪,哗哗流过。那个心型的饰物还在她怀里。(图是我弟加府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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