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当然,李可以再一次看见那个女子。她坐在书桌前,看一本书,手里有一支笔,偶尔会咬一下笔杆,这孩子气的举动,让他笑出声来。 连续几天傍晚的观测,之前那个男人没有出现,当然也没有别的男人,这让他没来由地高兴。 女子的手机像是过不了一会儿就响,她只是拿起来看看,复又放着。李可以的心又提起来,一定是有什么情感纠葛吧。 他又看见女子把手插在头发里,像是抱着一个南瓜。再抬起头时,却是不停地摇头。摇着摇着,有眼泪流了下来。两串眼泪滑下来的时候,一前一后。再后来,她哭了,嘴唇咧着,他听不见声音。再后来,女子在她面前放了一面小镜子,朝着它做鬼脸。最后,女子站起来,他看见漂亮的白裙子,然后灯熄了。 李可以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湿的。原来,他也流了眼泪的。他不知道是让那个女子感动了,还是让自己想像的故事感动了。 他飞快地跑下楼,看见那个女子朝小区门口走,然后他看着那个有点熟悉的车牌。 他悻悻而回…… 那个女子持续却一直出现在他的望远镜里。坐在那里,看书,或者戴耳机听音乐,或者把手捧着看,或者把手插在头发里,摇头。 一个意外出现,她的书桌忽然多了一束玫瑰。 接着又有一个晚上,那个男人忽然出现在望远镜里,女子不停地说着什么,男人的脸色不太好看,一直闭着嘴。 忽然,那个男人忽然矮了下去,他赶紧调整了一望远镜,看姿势,那男人像是跪了下去。 女子却忽地站了起来,手指着那个男人,像是演一幕哑剧。 再然后,女子从桌子上抓起那束玫瑰扔向那男人,玫瑰在男人上头上短暂停留,弹了一下。 男人飞快地消失了。 女子坐在桌前,脸上的眼泪看着一闪一闪。 这是一场俗套的故事,一个有妇之夫,一个花样女子,他们正在进行一场并不对等的恋爱?他不确定,可是他想着,应该有一个清清白白的人来配她清清楚楚的青春啊,比如他。 5 半个月来,望远镜里没有别人,只是那个女孩。 安静的如同一幅画,看一本书,听一首歌,原地跑步。 这天早晨,李可以再一次在车站遇到了那个女子,他说,你好啊,冯多多。张口就是这么一句,他自己都吃惊。 女子很好奇地瞅着她说,你是哪位啊? 他说,我叫李可以。 女子笑了一下说,谁问你这个? 他愣了一下说,我自来水公司的,收水费的…… 女子说,这样啊。 一辆公汽开过来,女子上车了,朝他挥了一下手。 他目送了好久,回过神才发现他想问那女子的电话,如果不肯给他电话号码,微信也好啊。 观测日志,越写起多,这是他近十年手写最多的一次,白纸黑字,历历在目。李可以想着,或许某一天,他把这个本子连同电脑里的截图,一起寄给那个女子,时间无情,也是多情,旧时间里的她,可以追忆。 李可以没有想到他有机会冲上对面的五楼,那一刻,他的表情六亲不认。 他是突然在望远镜里看见一个戴着耳环的女人,面目有点儿狰狞,两个人对峙着,戴耳环的女人的手指不停地指指点点,那个女子也在说着什么。某个时刻,戴耳环的女人忽然将长条书桌上的几本书扫落了,再接着,那个书桌也推倒了…… 李可以忽然拔脚下楼,他觉得他得出场了,这个俗套的故事该结束了。 他直接冲上五楼,那扇门并只是掩着,他推门而入。 戴耳环的女人愣愣地看着他,他站在她面前。他说,你是哪位?戴耳环的女人问,你是哪位? 他掏出手机说,我先报个警。戴耳环的女人顿时有点慌张,他扫了她一眼说了一个车牌号,然后定定地看着她,你们家的? 戴耳环的女人眼神一收。 他说,大姐,你想走是吧?可以走,你把书桌给扶起来,把书捡起来。 女人被他镇住了,按他说的做了。 他再来一句说,你满腔的怒火你找错了地方,回吧,家里那人才是你熟悉的,你得从他下手嘛。 说着,他伸手揽了一下望远镜里的女子说,可爱多。 戴耳环的女人走了。 望远镜里的女子这才回过神,啪的一下打掉他揽着她的手,你到底是谁啊。 他说,我叫李可以啊。 女子一跺脚,谁问你这个了?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女子笑了笑说,谢谢你,冯多多是房东的名字…… 一个月之后,望远镜里的女子应邀去了他的房间,望远镜没有收起来。 女子贴着望远镜那一刹那,什么都明白了。她久久地看着自己的房间,眼泪下来了。 他给她递纸巾,她没有接。 她抱住他,眼泪流在他的衬衣上。 往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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