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画小幅作品是我鼓励学生每天画画的一个方式，通过画小画能够拓宽自己的艺术语言并且保持自己强烈的创作欲望。 ——孙志钧  论坛嘉宾：孙志钧 ；陈晓峰 陈晓峰：孙老师您好，我们这次采访是想请您谈谈关于您的创作。我记得您的个展开幕的时候，您专门谈了一下关于为什么画这样一批小画。您对自己的创作状态我看到也有一些调整，特别上次看您画了一些更抽象的山水，所以比较关注您这几年创作风格方面的变化，比如说创作形式的想法，还有关于创作语言方面的思考，想请您具体谈一谈。 孙志钧：我个人主张或者说是大家的公认的状态，就是说画家一定要有风格。那么这风格怎么建立，一个是你要有追求，另外一个也是自然而然在你创作过程里边所形成的。这里边包括了你选择的题材，你的视角，和你的一些特殊的构图，特殊的技法，都包括在这里。我个人以草原题材为主，但实际上在各个时期对草原的认识也不一样。  《蒙古马系列》之三十七 24cmx27cm 2017年 在早期是风情似的，慢慢发现在审美上有一些共同的规律，是一些抽象的概念，在画上能够反映出来。比如草原那种雄浑博大无边无际，天苍苍野茫茫的那种感觉，就更符合草原的一种精神的特质。我早期创作是工笔画，没有离开草原题材。后来草原水墨实际上是对工笔画的一个延续，在技法上也进行了一些探索。后来又做了一些尝试，看看能不能画近景的人，包括那批头像也是有这个想法。我觉得人年龄大了以后，在艺术上还是不应该停步，应该要有所追求。我画草原水墨已经画了有将近20年了，在技术上也基本上成熟了，但是在这个基础上还想求变。  《肖像人物》 50cmx50cm 纸本水墨 2015 我工笔画基本上这几年就不画了。我如果从工笔转到草原水墨，应该算是第一个阶段，要是把工笔画的东西全放弃，好像挺可惜。所以我就想能不能把工笔画的线粗化，也就是延续工笔的这种线的造型，就是我后来创造这个词叫——“粗笔”。实际上我画小画也是在做实验，而且小画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直接徒手画不用起稿，这样的东西比较流畅。跟工笔画先做稿子，然后再画的那种感觉是不一样，非常生动，有一种现场感觉，这种尝试从2016年画到2018年，已经有3年了。 小画在创作的实践上比较灵活，将来如果成熟以后还可以做大作品，就是线更粗，尺寸更大，可能在视觉的的感觉跟小画是有区别的。线粗了以后你的颜色可以浓，这里边既有这个民族的特征，又有民间艺术的特征，红、绿、黄、蓝都可以直接运用。最后的画面效果可以用线条来中和，这也是中国画的一个特点。就像永乐宫壁画也是属于重彩领域里面也偏工的，他的视觉冲击力，体量感很大。永乐宫壁画一个是他尺度大，要线条粗到一定程度才能够中和这个颜色的反差对比。另外永乐宫里边它可能还用到白，黑白也是综合色彩，再加上金的沥粉，都达到了中国绘画的色彩协调，但是它跟西方的色彩协调与规律还是有差别的。  《乌珠穆沁的冬季》之三 24cmx28cm 纸本 2018 我觉得粗笔重彩这种方式确实还是挺有特点的，也没有人这么提过，我创作实践了这么多年有一个感受，就是说因为现在画画的人很多，信息也很发达，很容易大家雷同，我是在尽量避免一些东西，比如过去我们是要学谁，可能要达到一个成熟的阶段以后，所以要避开一些东西，就是在走别人没走过的路，或者在还没涉及到的领域去开创，这样才可以避开跟人家容易产生雷同或撞车。我同时还在画一种更抽象的纯水墨的作品，从世界艺术发展的这个历史过程来看，中国画的水墨画，可能与世界更能够接轨。  《故城系列》之一至六 24cmx28cm 纸本 2016 陈晓峰：在您个展里面有六张小幅风景，语言特殊区别于其他作品，我想如果画成大幅作品一定会非常震撼。 孙志钧：我觉得说的有道理，因为放大了以后，肯定线要更粗，现在我就是在画那种粗线，现在用那种比较短粗的毛笔，转锋也好控制，反倒有对线条的书写性，因为笔的力度更强，比较容易控制，这都是我在探索的过程里边所得到的体会，当然跟我的观念也有关系，我觉得这就是中西结合，是中国画走向现代的一个很重要的路。 我的风景画，或者把它命名为城市风景，因为我想如果你要是走了很多地方，包括国内国外你也有很多想画的东西，但是你一想就想到山水画，虽然山水画是我们传统的东西，但现在觉得对于你所表现的你看到的景象承载力不够，或者是两者之间的感觉相差比较远。现在也有很多画家去外边写生，用纯粹山水的这种皴擦点染，然后再加上外国的建筑，但味道还是山水画的那种感觉。我是在草原水墨的技法基础上再延伸，所以选择以画建筑为主，然后用刷子画一些大风景，颜色也比较浓重，这样就是说它第一符合你看到的那种感受。第二它也有一定的现代性，在组合方面跟传统的皴擦点染还是有区别的，当然我也是在做实验，我觉得这个和我的这个人物画的草原文化其实并不冲突，在技法上有很多接近的地方，画建筑如果你要是完全用体面来话，那么西化的味道太多了，我就一直保持着用线，正好建筑上直线、曲线是自然而然的，所以我还保留这种线，看起来虽然是外国的东西，但是它又有中国画的这种味道在里边。  我们现在所有的生活的环境和生活方式都已经现代化了。所以这个西方的东西不光代表西方，是代表现代。我是这个观点，而且很多我们前辈的大师们已经做了很多尝试，将近一百多年从林风眠、徐悲鸿到吴冠中再到李可染，其实都是中西结合的个例。对中国画走向现代起到一定的作用，我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能够成功的路。 走中西结合之路，我想将来还要再接着画些大幅的作品。也就是说要在纯水墨上再下些功夫。以纯水墨在抽象和具象之间，去探索它的可能性，这个也是中国人的审美特定的。所以我一直推崇齐白石说的中国画就要似与不似之间。  我们看朱德群、赵无极，他们虽然都是抽象，但是他们实际上把中国的因素都溶在似与不似之间去体现的，我觉得他还不是西方那种纯粹的东西，还有一些意象东西。西方人对他们的理解可能从抽象的角度来欣赏，我们其实更多的是从写意山水画的味道。所以他还是这个抽象，他还有似与不似之间的这种东西在里边，所以他的东西既有中国的符号，又是东方的意象，所以外国人能接受，然后又有中国的味道在里边。 我想将来中国的发展，是有一条比较宽广的路，这个宽广的路就是在似与不似之间。随着年纪大了以后，这种概括的经验越来越多，可能越来越抽象，但是不会走向纯抽象。绘画语言和现在没有冲突，就是追求现代感，同时中国画所追求的精神在水墨画里面也有所体现。  《纳木措系列》之二 24cnx28cm 纸本 2018 文化其实就是这样，文人画早就说明了中国的这个艺术功能，它是表现人的情绪，表现人的内在的东西，在宋代就开始了。而西方认识到这一点可能是在十八、十九世纪才开始意识到，所以中国画在这方面走得比较靠前，应该算早熟，这与艺术的一贯追求是有关系的。 而现在的艺术处在社会传播的渠道和受众的大众化的这个背景下，文人画是好的的，但是他的形态是远远不够了，所以我觉得应该把文人画的高度接过来 ，让他能够注入到我们现在这个时代里边去，在新的绘画语言中体现，我觉得将来会有很高的高度。我觉得艺术在形式上或者有不同的变化，但是它的功能其实是没变的。就是它不是解决人的物质生活，而是解决人的精神生活。精神生活是指如果你的作品里体现到人的情感，人的观念和人的价值等。不是说当代艺术高级，传统艺术不高级。我觉得如果年轻人认识到这一点，就会比较坚定的选择，不一定要受现当代艺术的影响。我们处在现在这个社会生活之中，谁也不可能去完全模仿古人的那种生活状态。还是要表现当代人生活状况，人的情感、人的思想和人的思考，我觉得这个都没问题。至于年轻人的创作，其实形式会比较更新，思维也更新，这个没问题，但是有很多年轻人在绘画上会很迷茫。所以我觉得他第一要坚定对绘画的价值认识，还有一个就是说要在一个题材上有挖掘，以我个人的经验就是挖掘的深一点，就是在一个地方深挖以后这才会有更大的收获。我主张就是在深挖之后，已经形成了自己固定的样式，在固定的模式之后你再去探索，这样比你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可能要走的弯路会少一些。  《赛马会系列》之四 24cmx28cm 纸本 2018 另外从艺术角度来说画无分大小，但是现在年轻人为了一些实际的需要，要参展要获奖肯定要画大画，但是大的画和复杂的内容，未必是能够接近艺术的本质。所以我觉得追求还是以艺术追求为目标，有能力画大画，也有能力画小画。有些人是因为画大画画不了，小画又不屑于画，所以他心中的绘画理想到最后便慢慢就放弃了。所以我画小画的初衷希望做到手不停。  《高原行旅系列》之二 24cmx28cm 纸本 2018 陈晓峰：孙老师，我印象国画作品画的很大可能也就是近20年。在这之前常规展览作品都非常小，可能就是一个斗方，一幅四尺整纸的作品画得很充分。 孙志钧：过去我们是因为这个传统的艺术和传统的空间有关系，过去是在这个小空间里边，是近距离欣赏作品的状态。中国画也是这样，包括你像李可染、像林风眠他们画都不大，大画很少。而这些年来因为展示空间的变化而慢慢变化，我觉得这个是时代的变化所要求，但是我觉得可以小画大画都要画，有时间画大画，没有时间我画小画。或者是我这个创作不成熟，在实验的时候我用小画，然后成熟了以后我再慢慢画大，我觉得大画小画其实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从追求上来说，其实反倒是能够有一个良好的状态，维系这个思维一直在往前走，保证自己的艺术语言不要停下来。起码就是要维持我们的这个手不要生。所以我上次说这一尺小画的初衷实际上是想让学生们手不要停，其实也有很多人一直在画，所以说还是起到了作用。  《双马》之一，二 24cm x 28cm 纸本 2017 陈晓峰：画会举办的展览就有小幅工笔画展项目，当时这样的活动和项目帮助了很多艺术家度过了不被市场及外部环境关注的时期。 孙志钧：关于小作品的维护和创作持续特别重要，尤其是在工笔画领域，小而精是很容易得到大家认可的事情，我们画会其实也可以再次组织组织，举办类似的展览。要跳出过去的一个常规，尺寸也是一种形式语言，自然会有不一样的感觉。画小画而要有大格局。 陈晓峰：今天的访谈对我们了解您的艺术主张很有帮助，同时对年轻艺术家也会有很多启发，谢谢孙老师。 嘉宾简介 孙 志 钧 孙志钧；1951年生于北京，1978年内蒙古师范大学美术系毕业，1987年中央美术学院国画系研究生毕业，获硕士学位。 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首任院长。 现为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中国美协民族美术艺委会副主任，教育部艺术教育委员会委员，中国工笔画学会副会长，北京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北京工笔重彩画会会长，中国画学会理事。 陈 晓 峰 陈晓峰；1998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系，获学士学位；2009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学院，获硕士学位，导师胡伟教授。2009年——2013年执教于中央美术学院国际合作办学专业。 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北京工笔重彩画会副秘书长；国家三级美术师；北京塞隆水泥库艺术空间副馆长；北京市朝阳区美术家协会理事；艺术市场惠风画院画家；陕西国画院青年画院画家；北京陈半丁艺术研究会会员。 图文来源于“北京工笔重彩画会” 论坛编辑整理：姚蓉蓉；张庆 版权©归属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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