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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数日没有他的消息。成年男人，身上负有各种职责，他于某一日的上午出发奔赴某地，在那里拍下清晨五点的朝阳。他又在阳光正好时在街路上踟蹰，眼里所见如同梦幻。光的影子照在临街店铺的橱窗上，旧玻璃发射出浑浊的光线，门前的白杨树枝干光秃秃的，上面筑着的一个鸟巢此刻空荡荡的。鸟已迁徙南方，春之三月才会飞回。 他觉得自己也是一只失去灵魂的倦鸟。一路走，逢到某些过路人，打着招呼，面带微笑，寒暄的话吞吞吐吐，如鱼在哽。然而他早已习惯低着头走路。脚下的蚂蚁留下的耳洞敞开着，雪铺在上面，掩盖了归乡人的脚印。 他还会想着她吗？临行之前，他并不曾和她打招呼，手指按在微信对话框里，输入，再删去，再输入，再删去。最终没有发送出去一个字符。彼时，火车的车轮碾压着铁轨，吭哧吭哧地响。他知道有些言语不必重复说出，如果爱恋一个人，那人必会用心神跟随自己的脚步，即使远隔千里，亦如近在咫尺。 冬天开始之后，下过几场雪，厚了几层冰，曾经熟络的人因为某种原因逐渐疏远。有时近距离接触，也似乎无话可讲。很多人习惯了用沉默的方式留驻情意。却不知，沉默是珍贵的也是廉价的。对面的那个人故意装作沉默的表情，他读得懂。他因此在这个地方的午后，沉湎于一只鸽子的咕咕叫声。 都是冬天。只是各地的冬天不尽相同。有的地方雨着，有的地方雪着，有的地方冷寒料峭，有的地方绿树婆娑。人在不同的地方想法会不同，太阳和月光都是一样的。他走过的地方小时候也走过，幼年时看过的太阳和今天的太阳没什么不同。年轮一圈圈转，老去的是人的年龄，不老的是人的心魂。 他后来一个人走到黄昏的边缘里去。窗前的月亮大而圆，如同伊人的脸庞。风吹过门前的杨树，空巢抖动，发出哨音。一只什么鸟从窗前抖翅飞过，翅膀尖打在木格子窗上，噼啪一声，转瞬不见。他站在窗前，听了一会儿。又轻声哼唱了几句。他的心似乎空了，又似乎满满的。里面装了什么呢？他也不知道了。 月亮爬上树梢。屋里的灯火熄灭了。格外空寂。远处的山上，风还在行走，日子也在行走，只有人睡着。他轻微的呼吸声也如风一样，慢吞吞行走在这个尘世中。 他后来还是梦见她了。长发，瘦削。她在奔跑，笑意盎然。她就这样跑到他的梦里来了。他一伸手就拽住了她的手。她的手那么柔软，如同草原上逆风而长的，那些毛毛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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