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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日，看到丁立梅在同题《小寒》一文里说，冬日花信有三侯 : 一候梅花，二候山茶，三候水仙。 我自小生在北方，未曾见过真正的梅花，山茶与水仙倒是见过的，次数也不多。山茶是父亲养过的花卉，起初花开斐然，灿烂别致，一到冬天，却因室内不通风，花叶上便生出针尖儿般大小的红蜘蛛，它们在花叶间拉起细密小网，不几日，叶枯花败，父亲便不得意，后来不再养，避之远矣。又记得，去年初冬时，朋友从花市买来水仙，恰在路上遇到我，便分了三两株过来，欣喜着拿回家，一直小心伺候着，最后也未见花开，根部却因浸水过久烂掉了，如此看来，我与父亲都不是真正爱花的人。 昨日中午起程赶往外地，临行前，友人在小城闹市区的临街饺子铺为我践行，香菇、芹菜肉馅水饺，小菜两三样，不曾用酒，只喝浓郁的饺子汤，又饱又暖。饺子铺窗台上也有水仙，打着花苞，嗷嗷待哺。友说花是为我而欲开，知他打趣，也不反驳......所去某城不是很遥远，不过两日就可归来，只是路途蹒跚难行，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抵达，友不免殷殷惦念。微笑劝她释怀，用语句颇多，心里却觉放稳了一钵红火炭。尔后，坐动车D组21号，于正午时分出发，沿途窗外是黄褐色的草木，斑驳，散乱，丛林忽聚忽散，间杂灰白色的雪层，木讷僵硬，毫无美感。邻座南方孩子在一边不停地嘀咕:终于见到雪了 ，终于见到雪了......我听了，心里暗暗地笑了一回。三个小时后终于到达目的地，天色已转黑，空气微微的冷，幸好有人接站，免去一些劳苦。用完晚餐，一行数人去街里闲逛，灯火辉煌里，异乡有了家乡的味道。 后来在灯下查日历，才知第二日是小寒。时光总是太过匆匆，似乎冬才真正开始，而我的小城却已寒彻许久。酒店里床榻干爽温暖，格外舒适，洗了热水浴，倒下不久就进入梦乡。清晨醒来时，拉开窗帷，发现大厦前方就是某江，此时已是全面冰封，有四五个当地人在江面上缓慢行走，身后小狗紧密跟随，闲散安逸。微信里和兵哥说此时情景，他热情地回应，互相说了些闲话，他自去吃饭，我亦在霞光里恋了又恋于他。 酒店门口处放置几株树脂梅花，点点殷红，在花下拍照，却因不是真正的梅花心有戚戚。主人待客殷勤，早餐丰盛异常。每一款菜式旁都有精致可食小花点缀。知用料是冰糖萝卜或者青白萝卜。又想起自家楼下原有一家金业厨师班，其中一课就是刀工。或雕刻西瓜，或萝卜。结业考试时，学员们大显身手，各显其能，西瓜被镂空，萝卜成为玫瑰，真是令人大开眼界。记得在散场时曾去人家手里讨要，幸好无人拒绝，雕花拿回来，放在房间各处，宠幸赏玩直至其枯掉，才不得不弃。 又是正午，自去处回归来处，所坐位号恰都是窗口，只是昨日顶着夕阳去，今日顺着夕阳回。阳光打在村落里也是不同，然而炊烟不会随着阳光走，它们只顺从风来的方向。雪色依然灰白，沉默地附在土地表层，不远处，几匹黄马低头啃食草根，又有几只不知名的鸟雀停留在光秃秃的树杈上......不免有些感怀，这世间景色，原是民间最为质朴、最为娴静稳妥的吧？ 在车上接到家人的电话，父母盼归，儿女思亲，即便只是两日短暂分别，也觉时日颇多。幸好此去虽是匆匆，无暇备好礼物，只在某城高铁站超市里选了几瓶金达莱米酒，酒汤醇醇，色泽温和，看似也有几分体面，尚可讨好父亲，心里无愧，便盼着早些到家。果然，到了自家楼下，抬眼望去，花影瞳瞳中，父亲正在窗前站着等候，冲他用力挥了挥手。—— 知春不远矣。 图片 // 网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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