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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虫声

 落笔天涯 2020-10-28

 

秋风一起,夜里便有了秋虫的呢喃之声。仔仔细细听去,这声音里有蟋蟀的弹唱,亦有黄蛉、金蛉子的和鸣。无雨的夜晚,这些声音便听得真切,若是有雨来,这声音就倏忽不见,不知是雨声压住了虫声,还是这虫被雨吓得噤了声。

月下听虫吟最为得趣。此时,月光如流水般清澈,它从高空倾泻而下,落在身边梧桐树油绿的叶片之上,风一吹,月光流动,宛若琴键,若用手指轻弹过去,叶片会发出轻微的声响。若是不去惹它们,那月光就静止在那里,只等一阵夜风吹来,才肯随之颤抖一下。

或许,一只蟋蟀就藏在这梧桐树下,它轻轻隐在一片半枯的落叶下面,身子一动不动,它静静地听了一下周边,觉得夜色和平,可以放心歌唱,便一声接一声地鼓噪起来。偶尔,一滴露水样的东西从树上落下来,砸在它的身旁,它吓得赶紧往旁边一躲,歌声暂停。然而,蟋蟀们也是聪明的,它知道落下来的是雨而不是人的脚步声。任谁也不会在这寂静的夜里出来扰一只虫子的生活吧?人人都那么忙碌,根本不会介意一只虫子的存在。

从前时候,蟋蟀喜欢在村子里、农人的屋檐下唱歌,它不喜欢城市里的嘈杂和憋闷,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城市里的,幸好这里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园子,它有了自己的领地,唱起歌来还算舒心,可总是觉得缺了点什么,它又说不清,虫子的内心世界远不如人类那么复杂。人类吃饱了就睡不着,辗转反侧地想这想那,虫子们可没想那么多,该唱歌时就唱歌,该睡觉时就睡觉,人只有一生,虫子只有一季,活的开心还来不及,哪有时间去胡思乱想,浪费好光阴。

夜风不知何时停了,树木静止不动,秋虫也唱累了,它们静静蛰伏在各自的角落里等待天明。楼上的灯光一盏盏地熄灭了,小孩子们睡着了,母亲的催眠曲也随之听不见。这夜可真安静啊,静得连月光何时退去都无人知晓。这夜静得真美啊,一切都没有改变,一切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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