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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是一个容纳原因的数字。3，是一个容纳解决方案的数字。我的意思是说，当我学会了连续深度追问7个问题，我有可能抵达真正的原因，看见本质的知识。而当我学会用3个维度合作而成的三一模型思考问题，我可能找得到一个问题的解决办法。 比如说，美国制度设计是三权分立，这是典型的三一模型的解决方案。但如果要追问，为什么美国制度设计是三权分立的三一模型，人们就得沿着原因的向度向上连续追问7个问题。如果你有这样连续追问7个问题的能力，恭喜你，你已经是一个很好的政治学和制度学的学者了。 向上是7，向下是3，这是个奥秘。当我总是这样训练自己的方法论，我发现我有所拓展，我变得比过去爱追问，而且变得比过去更具有系统性。 这个世界只存在两种人。一种是正直的人，认为自己是罪人；一种是罪人，认为自己是正直的人。这是帕斯卡说的格言。我问自己，我属于哪一种？重要的是，当帕斯卡尔提出这样的问题，他开始沿着向上的进路认识自己，这是哲学家的人生。 所以这句话的认识论意义在于，一个人如果在人性论的意义上认为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有罪无耻人，在认识论的意义上如果认为自己是一个彻底的有限无知之人，那么这个人应该就是一名正直的人了，他的正直体现为他愿意彻底怀疑自己。反之，一个人如果总是认为自己在人性论的意义上是一名君子，是一名绅士，是一名有责任有担当的人，是一名所谓“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的人；而在知识论的意义上，一个人如果认为自己是一名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为天地立心，并且试图靠着自己的理性能力建立地上天国和大同理想国的人，那么这个人就是一名彻头彻尾的罪人，甚至是一名无恶不作的邪恶之人了。 哦，这样的辨析，让多少生活在中国文化传统下的人坐不住啊。我第一次读到这样的辨析，生理反应竟然是想把帕斯卡尔的著作扔到垃圾桶里去。 人都不承认自己是无知无耻之人，这是一个人判断自己的先验错误。尤其在人的基本问题的判断力上，人类的无知和无耻表现得更加突出。生活中有很多这样的例子。比如信仰问题，很多人可能从来没有接触过圣经，但一旦遇到与基督信仰有关的话题，立即拍马来战，说出一大堆自信满满的话语，好像他生下来就是信仰问题的专家。这是人性论意义上人不承认自己无知的基本反应。 越是具有日常性和普适性的话题，人越不承认自己的无知。比如人们热议的价值观问题。当一种新的价值观来到面前，人的本能不是开放式纠错，而是捍卫自己已有的价值观。当自己的价值观遇到某种前所未有的挑战，人们并不是直面自己的错误，而是王顾左右而言他，用一种差异化、特色化的解释框架继续捍卫自己。中国人为什么热衷于用地域特色和文化特色解释我们的生活景况，真实的原因就在于我们不承认在原初意义上或者是在起点命题上是错误的。 当一个人不能在原初观念秩序的意义上无条件承认自己的有罪、有限、无知、无力和无耻，意味着一个人试图把清澈的水倒进自己早就肮脏的碗里，意味着把他的思想的张力建立在不可靠的沙滩上，他所有的问题意识找不到一个真实的起点，也没有终极稳定的对象，因此他的思想经不起必要的怀疑和追问，只能选择在一个封闭的狭窄的区间之内不断固化自己的问题意识，他所有的信心都是对他自己的信心，而不是对上帝话语启示的信心。 在这种情况下，这样的一个人理所当然地无法向上追问7个问题，也无法向下追问三个维度。短视和单向度构成了这个人的一生。一个上帝所造之人的生命意义，经由这个人自己的亲手埋葬，终于成为废墟了。理所当然，由这样的废墟之人所组成的国家，注定就是这个星球上最大的废墟之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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