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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 条 留 言 梦中，苦苦的思念 作者：李留申 性格开朗活泼的陈静波为一连串的问题挂上了愁眉，孩子上学、房子漏雨、老人生病、种子、农药、化肥……这些都离不开钱呀！ 刚过罢春节，他就携妻子宋秋雁告别了赖以生存的土地，挤上了南下的列车。 经朋友介绍，陈静波到星晨电器厂搬运部上班，而宋秋雁在附近的一家电子厂做普工。说是电子厂，也就简简单单的两间房，里面摆着简简单单的木板，20人排在案边，匆匆忙忙地摆弄着零部件。 陈静波满心欢喜地在厂附近租了房子，购置了做饭用具等物品。 半个月后，事情却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宋秋雁看着人去房空的电子厂呆呆地站在那里。议论声，谩骂声，敲木板的“咚咚”声响成一片——老板弃厂逃跑了。宋秋雁无精打采地回到出租房，焦急地等待丈夫。 怎么会这样？ 听罢妻子的诉说，陈静波气得在出租房来回走动，但他还是安慰道:“不怕，休息两天也好。你看，这里到处都是工厂，还愁没处上班？” 在朋友的帮助下，经过多方奔波，宋秋雁终于到一家服装厂上班。可是，服装厂与出租房距离很远，踩单车要一个多小时。 早上，宋秋雁6点30分离开出租房，晚上有时10点半，更多的则是12点钟才能回来。“累死我了。”宋秋雁一句话落地，一下子就把自己扔在床上。 陈静波看着疲惫不堪的妻子，摇头叹息，焦虑不安。 一个星期后，陈静波的工作也来了突变，他经常上夜班，晚上7点钟离开出租房，第二天早上9点多钟才能到出租房坐稳。这样，他们夫妻虽然同居一室，却无法见面。 工作调整后的第二天，该上班走的陈静波忽然想起妻子需要零用钱。他把10块钱压在枕下，又怕倒头就睡的妻子看不到，便写了一张纸条压在桌面上。 陈静波下班后回到出租房，首先看到了桌面上的纸条——啊？怎么还在那里？他走近一看，上面却是妻子的字迹:经常熬夜最容易上火，要多喝开水。 陈静波拿着纸条坐在床边，脸上露出了微笑。 第五天，陈静波又留下了纸条:有很多话憋在肚里，多想与你叙一叙。 下班后，他又急不可待地去看桌面，妻子的留言立即跳入眼帘:我也是，总觉得有好多有趣的事要跟你分享。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陈静波真想把自己分成两半，一半留厂做工，另一半陪伴妻子。这天，他又把写好的纸条压在了桌面上:真受不了这样的日子，连做梦都想吻你。 第二天，一行字又出现在他眼前:我也是。 朦胧中，陈静波感觉他们俩好像已经在接吻。 生活苦涩难耐，陈静波真想拉起妻子立刻回家，他把自己的心思写在纸条上。 第三天下班，陈静波凝视纸条，领悟着妻子深情的话语:为了老人，为了孩子，为了房子，我们必须把所有的苦水咽到肚里。 好坚强的妻子呀，跟上我也算她倒霉，我真是枉为男人！陈静波苦苦地思索着，直至1点多钟才进入梦乡。傍晚，他把炖好的鸡汤留在盆里，并附上纸条:苦，我倒不怕，关键是担心你呀，你千万要注意身体。 妻子的留言是:其实，担心的应该是你的胃病，要多喝些汤水 陈静波看不下去了，眼里滚出了晶莹的泪珠。 看着别人出双入对，我心中很难受，望着他们牵手漫步路荫下，我特疾妒……陈静波含着眼泪把纸条压在老地方。 别难受，“五一”国际劳动节快到了，到时候放假，我让你亲个够。 陈静波双手捧着妻子留下的纸条，眯缝着双眼，深深地陶醉其中。 “五一”国际劳动节终于等到了，陈静波下班后哼着小曲，一蹦一跳地回到了出租房。 啊？ 陈静波目瞪口呆地望着那扇门，傻傻地愣在那里——怎么还是“铁将军”把门呀？难道妻子今天还在上班？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下午4点多钟，陈静波买回好吃好喝的，准备与妻子共享一顿丰盛的晚餐，可是，左等右等不见妻子回来，又没有电话联系，他站在房门口遥望远方。 夜晚11点，陈静波再也等不下去了，迈着焦急的步伐，带着将碎的心，毫无目的地寻觅妻子。偌大一个市区，不知道妻子上班的具体位置，怎么找得到呀？陈静波站在朋友的租房门前，却不敢敲门。 天亮了，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见到了朋友。 陈静波焦急地发问:“宋秋雁在哪家服装厂？具体位置在哪里？” “我也说不清楚，当时揭下广告，她执意一个人去寻找。”看着陈静波惊魂之状，朋友加重了语气，“你放心，可能加班哩。” 5月3日早晨，陈静波心急火燎地回到出租房，首先抓起纸条，妻子在上面写着:厂里货急，一直加班到零晨4点多钟，我与众姐妹一样，歪在那里睡着了。 苦苦盼来的节日竟然如此度过，真令人心酸哪！ 陈静波在妻子的留言后面加上两个感叹号。 工友们说中秋节、国庆节都要放假。让我们再坚持一下吧。看着妻子留下的纸条，陈静波无可奈何。 谁知，天公故意捉弄他们。中秋节，对于陈静波来说，是一个期盼已久的日子，却成了可怕的日子…… 就在凌晨4点半钟，宋秋雁猝死在岗位上…… 医院里，陈静波抱着妻子，怪叫一声，晕了过去。 当陈静波醒来时，宋秋雁的尸体已经被放在车上，他像疯了一般跑过去，紧紧地抱住妻子，口中喃喃:我们回家，啊？秋雁，我们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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