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九章：探路（2） D城没有像样的酒店可以请尊贵的客人——信贷部李主任。晓岩和易程细心策划，决定邀请李主任到一个景色宜人，又可以玩得开心的城市度周末。晓岩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带上秘书韩颖活跃一下气氛，转念又想不愿意让韩颖知道的太多。韩颖天生丽质，工作能力强，虽然只有二十三四岁，但她已是公司的一名元老级人物，她把公司看得如同自己赖以生存的家园，是晓岩工作上的左膀右臂。为晓岩的事业出了不少力，贷款的事儿，如果让韩颖参与其中，也许会有推波助澜的作用。但占卜时，那位僧人告诉他，这次活动不宜张扬，尽量少人参与。 晓岩和易程通过认真分析，精心安排，决定把战线拉长了，再慢慢地，有计划，有步骤地靠近目标。易程说：“不是有句话叫‘放长线，钓大鱼’吗！咱们请李主任到另一个旅游城市，先找一家宾馆安顿好，再去游山玩水，然后在闲聊中见机说事儿……” “然后，咱们给他来个先友谊、后交情、再求助。”晓岩笑着说。 两个合作伙伴商量好了战略部署，易程感到惊讶，“唉，是何时练就了这把刷子？跟个江湖老手似的。” 晓岩心里也莫名地酸楚，“是啊，也只有这样了，虽然办法有了，我怎么一点高兴不起来呢！” 静梅知道晓岩公司资金结局，卖了车，还要继续找人求助贷款的事情。内心禁不住一阵酸涩，更为晓岩担心：现实中的生存竞争真是一把双刃剑，在这样一个浮华繁杂的社会，什么样心态，什么样人品雕琢不出来？！教化弄人，时事逼人。真不知道是时代造就了英雄，还是英雄造就了时代？改革开放的东风吹发了多少暴发户？又造就了多少为了金钱而坐穿牢底的贪官污吏？！人生为人处事的基本底线，最高境界到底是什么？地狱到底有多深，天堂到底有多高？幸福生活到底是小车洋房锦食玉衣？还是茅屋三间粗茶淡饭？晓岩与易程究竟在追求怎样的梦想？她自我安慰似的对晓岩：“岩，做任何事情，都要事先设好一个底线，超越了底线的事儿，再大的诱惑我们也不做。” “知道，老夫绝对不是那种不讲原则，啥事都出手的人，社会上有些人在物欲的诱惑下，而不设任何底线。这也是司空见惯的，在大城市的酒店里小姐陪住早已不是新鲜事了。有些女孩子甚至推崇‘笑贫不笑娼’。真不知道他们是怎样理解‘娼’字的含义。” 静梅惊愕地看着晓岩，心脏咚咚地跳着失去了节律。一股怒气随之涌上心头，冲向太阳穴，头嗡地一下回响，眼睛似乎冒出金星来。而晓岩好像心不在焉，只是在谈论一段过时的社会新闻。静梅整理了一下思绪，说：“你，你遇到过？” “嗯，那是肯定的。”他盯着她的眼睛，眼眸中放射出俏皮的问号。她却是羞红了脸，心脏怦怦跳得厉害，她没有再说一句话，眼泪潮水般，涌了出来……她泪水涟涟，忍着一腔怨气，默不作声。他心知肚明，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涌起潮一样的情愫，怜惜地张开臂膀拥住她：“傻豆豆，没听我说完呢，遇上过。可是，我并没有动摇啊，不为自己的健康，还要为豆豆着想呢，我怎能上那样的贼船呢？！” 豆豆是他篡改过的，她的乳名，她喜欢听他这样叫她，他叫她乳名，她整个人儿就会醉了，心魂便飘渺于云里雾里，欲醉欲仙，眼前迷离成云蒸霞蔚的朦胧，大脑一片空白，白痴一般沉入晓岩的温柔之乡。一切疑惑不快都化为乌有，她止住泪水，娇嗔地笑道：“人家不是担心你吗？！” “担，担心我什么？” “担心你的健康啊！不给你说了……”她起身，去卧室照顾女儿格格睡觉。 晓岩和易程，在那位僧人占卜结果的引领下，把吉祥日子定在了周末，这是晓岩和易程两个慎重其事，千挑万选的“黄道吉日”。游玩的景点选好了，下榻的酒店也订好了，晓岩、易程，信贷部李主任，他们一行三人，按照问卜定下的“吉日良辰”出发了。 公司里工人工资发不出，大家吃饭都成问题。晓岩和易程抱着“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的心理，订了四星级酒店。为了节约几个铜板，晓岩和易程合住一个标准间，请来的客人单独一间豪华套房。 来到酒店，他们先安顿好住宿。之后陪李主任做了足疗，又去唱歌跳舞，专门请了舞小姐，接下来的戏怎么演，那是李主任自己的事了。晓岩、易程千叮咛万嘱咐：“李主任，千万别拘谨，出来了就是要玩得舒心。”李主任虽然有些大腹便便，有专业舞伴，一场舞跳下来，却也眉开眼笑的，连连夸赞那位姑娘舞跳得好，人也可爱。 从舞厅出来，晓岩和易程客客气气地送李主任回房安歇。 晓岩、易程，两个人并没有直接回房间休息。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在电梯口，两人几乎同时按了那个箭头指向下的按钮。 在电梯里，晓岩和易程都觉得有些憋闷，他们需要旷野的风吹散一腔无法排解的郁闷，更需要在这夜景的迷彩中，寻觅一把能够打开贷款之门的金钥匙。为了这把金钥匙，他们煞费苦心地安排这次活动，又鬼使神差般地找了舞小姐蓝翎。蓝翎看起来还是那么单纯，像极了一朵刚刚绽放的青莲，出水芙蓉般的纯净、淡雅、美丽。这使得晓岩做了亏心事一般，心情无法宁静，像是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心情忐忑，郁结烦闷，尴尬惆怅，脸色阴沉。又像被打劫了，罪犯就在他眼皮子地下逃跑了。 易程见晓岩如此，也深有同感，只是他们谁也无法表达，都羞于开口。 他们两个就这样，像蔫了的茄子，皱着脸，来到大街上，任由这仲秋之夜的寒风吹着。吹着。抬望眼，远远近近，都是闪烁迷离的霓虹，沉闷到极致的心跳声，蠢蠢而行的脚步声。他们走着。走着。不知走到哪里，才是驿站。在晓岩和易程眼里，繁华的城市，闪烁的霓虹，漫溢着热烈，张扬着善良，隐逸着邪恶，他们茫然地漫步在这夜色迷离，人声鼎沸的街衢。怀着一腔渴望，却满目渺茫地踟蹰于灯红酒绿的瀚海。夜的城市，就像一个巨大的染缸，霓虹闪烁，车流溢彩，是这染缸里舞出的五颜六色的彩练。在这条色彩斑斓的彩练上，究竟有几多求索，几多坎坷？钞票、名利、美色，等等等等。每一个坐标上都闪耀着足以让人迷失的诱惑。在这熙来攘往的城市街区，究竟引发过怎样的燎原之火？在这燎原之火的硝烟里，又有多少山区穷苦人家的孩子在父母艰辛的汗水里泡大，然后走进这灯火辉煌的城市。在世风俗念的熏染中，摔打生命中廉价的青春岁月，心灵的瀚海，是否依然萦绕着故乡斜阳下的那缕炊烟；有多少山村女孩为了完成学业，而走进这灯火辉映的海洋，依靠出卖色相挣来数额不菲的学费；甚至为了几千元钞票，而断送了纯洁而珍贵的女儿身。此中缘由，晓岩是早已明了，且痛在无奈，恨其不争。 城市的繁华，在乡下人的心目中，充满了魔力和诱惑，当那些满怀着梦想的农村姑娘、小伙们，背负着沉重的行囊，风尘仆仆地赶来，“蜗牛”一样爬行在这条星光灿烂，繁华多彩，魅力四射，且布满荆棘和沧桑的大道之上。要在这样的地盘上讨生活，求生存的时候，那霓虹灯影的背后，究竟隐含着多少令人心酸，叫人悲叹的故事？！这些悲哀现实，晓岩早已了然于心。就在晓岩和易程走在霓虹闪烁的街衢，心海张扬起意象的风帆之时，易程忧虑道：“晓岩，你说李主任会不会买咱们的帐？那个女孩能不能赢得李主任的英雄之心？咱们这一招不知道管不管用？我心里总有点忐忑不安啊！” 空气就像凝固了一样，在这流光溢彩，穿梭着车流的街市上，晓岩的胸腔被憋闷得郁结、疼痛，他为自己混迹于尘世的无奈而伤感，为心灵的龌龊而悲哀，为生存而感到心力交瘁。他深深叹了口气，说：“听天由命吧，这本来就是一招损棋嘛。 晓岩一脸郁闷，满眼惆怅，望向流溢着五光十色，灯火辉映的夜幕深处。思绪被放射着光柱的彩灯，闪烁着晶莹之光的霓虹，缕缕荧光的车灯淹没。 李主任回到房间，打开电视，正在播着一个不知什么名字的电视剧，大概是琼瑶的言情剧，画面上正有男女主角凄凄艾艾地纠缠在一起。他有些不屑地瞄了一眼，脑际飘过了总是跟着肥皂剧而喜怒，而泪眼盈盈的妻子的面容，便自嘲地摇头笑笑，调到体育频道。但看了没几分钟，心情无缘由地浮躁，他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回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品着那杯子里的温水。脑海里却闪现出在舞厅陪着他跳舞的女孩，蓝翎的身影。她那飘逸、婀娜的舞姿，令他心魂荡漾，想入非非。 咚、咚咚……接连的敲门声，惊动了李主任。 一袭杨柳风吹过耳畔，一丝娇艳语缭绕于心田：“老板，您要的宵夜……” 李主任循声望去：见一女子，莲花初绽似的容颜，身段婀娜丰盈，眉眼传情，气韵若兰，杨柳扶风一般飘了进来。如一道亮丽的风景，一袭醉人的花香，他惊愕得瞠目结舌，不由得倒吸一口温润之气。暗道：老天，天底下竟有如此美艳之色，绝美佳人儿？！他忘记了足球比赛的热烈，完全被眼前亭亭玉立，丹唇皓齿，白皙明艳，清醇若兰的妖娆女子给镇住了。猎艳之心如蛹脱壳，倏忽间幻化成蝶儿，扑愣愣拍打着翅膀，萦绕着蓝翎这支女人花，翩然翔舞。又如饥饿了很久的大灰狼，馋涎欲滴，看着眼前这只小麋鹿一样的猎物，欲望的火焰燃烧着。他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欲火在身体里喷涌上升。上升。 几十秒钟过去了，他忽然愣过神儿来。甜蜜蜜地笑着，眼睛眯眯地似乎聚集了肆虐的淫意，对着蓝翎放射出色迷迷的邪光。说：“嗯嗯，谢、谢谢……谢谢！原来是您啊！比在舞厅里更加光彩照人了。哈哈，像蓝姑娘这么美丽的女孩，真是天上人间少有啊！”李主任上下左右打量着蓝翎。 【本小说每周二四六更新，望喜欢此书的友友及时关注。】祝福！ 前章回顾：    （杨咏墨先生画作《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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