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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文章——小花

 天下掌故 2020-10-28

王凤林

王凤林,男,1959年3月出生。1981年毕业于昭乌达蒙族师范专科学校中文系。曾在中学教书十载,后一直从事教育宣传工作。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博闻并强记,厚积而薄发。对社会政治经济文化教育有独特视角和见解。文字功力深厚,写人状物有大可观。

小花

家住平房时,时有鼠患,便要来一只小猫。

小猫初到时,刚刚断奶(俗称分窝),身长一捺,黄黑白不规则相间,毛茸茸十分招人喜欢。小猫是母猫,长相俊俏,略带几分媚气,应属猫世界的美女;叫声低婉,微含稍许娇气,像极了现在大行其道的某些哼哼幺幺的小鲜肉歌手,想必该是猫世界的歌唱家。老伴给它起了个名字——小花。

小花酷爱干净,每次睡醒、进食和外出回来后,都要洗脸、洗能洗到的地方,洗完后,便开始睡觉。根据冷热采用不同的睡姿,冷时蜷成一团,热时舒展身躯,袒胸露腹,头极力向后,很是惬意。猫的睡眠让人类垂涎,有时环境很嘈杂,照睡不误,发出均匀的鼾声,有来访的客人大声叫它,想把它叫醒,它不理不睬,直至客人将它捅醒,也不过是睁开朦胧的睡眼看了看,便又睡去,即使有时被迫离开熟睡之地,换个地方也能马上入睡。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花一天天长大,能捕鼠了。最初几次是见它猫戏老鼠,将捕获的老鼠放开,鼠窜几步又将其抓获,再放,循环往复,当然不会以至无穷。也有猫失前爪的时候,让老鼠逃出猫口。后来,便没有再看到它戏老鼠。每次捕到鼠,都是咬住老鼠的脖子,老鼠没有立即毙命,发出吱吱尖叫,叼到角落处,开始美餐,可以听见咬碎骨骼时的咔咔声。当初的戏鼠想必是在练习捕鼠的技能。

猫捕鼠是极有耐性的,有天下午,它捕获了三只老鼠,该是一窝。

当院西侧有一个存放杂物的窄窄的敞棚,第三只老鼠躲在敞棚一个装有杂物的塑料袋中,来回走动发出窸窣之声,猫坐在地上,居下仰高,两只前腿和耳朵直直竖起,注视着声响之处,时间长了,也会躺在地上,两耳竖起,躺了片刻或听到那窸窣之声,便会重新立起身来,继续注视。那老鼠没有接受兄弟姐妹惨死猫口的教训,慢慢下来,猫弓着身子,缓缓近敌,猛得一窜,将其擒获。

小花大了,亭亭玉立,大大的美猫,附近几只公猫追随左右,其中一只体型硕大脏兮兮的白猫最为执着,可惜剃头挑子一头热,小花没有看上它,不车车它(不理它),那白猫倚仗体壮力大,才不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呢,毫无顾忌的使用暴力,可惜猫间没有刑法,无法定其罪,小花干不过它,只有拼命逃窜,经常是鬼哭猫嚎,噼哩噗噜跑回来,我或老伴赶紧开门,门刚开条缝,小花噌的跑进屋。狗会仗人势,如是狗,我们开门,它会士气陡涨,至少会和那狗对吠,可猫不会。

钱钟书先生也曾写过《猫》,讲的是在清华教书,好像是与林徽因为邻,两家都养猫,邻家的猫体壮力大,钱家的猫身单力亏。钱先生备一竹竿,战端一起,揭竿而起,冲到战场参战。杨绛劝他打狗看主人的面,打猫更的看主妇的面,不能因为猫而伤了两家的和气

于是我也备一只木棍,再有胆敢欺负小花之猫,我就用木棍招呼,当然是招呼不着。

小花已经成年,总要怀春,春天经常夜不归宿,去寻意中猫,终于怀孕。现在养猫狗,除去名猫名狗,猫狗怀孕是件麻烦事。尤其是为防鼠患而养猫,有一只足矣,生下两三只小猫,养之不需,送之无门,弃之无法。

即将临产,老伴找来一个纸盒,铺上一个棉垫,精心准备产房。谁知它在其间产下一仔后,不知何时离产房而去,时至中午仍不见其归,到处找到处叫,不见踪影,可怜这猫仔初到世上,便遭遗弃,孤独的躺在“产床”上,时而抬抬头,时而爬几下,时而转圈推磨。出生一上午没有吃奶,不断发出细细的叫声,甚是可怜。这样下去,就会饿死。

正在生死攸关之际,隐约听到院里有细细的猫叫声,我们喜出望外,赶紧寻声觅猫。

猫的叫声从敞棚发出。敞棚一分为二,挨房一端,为方便放取东西,有三个隔层,挂着帘子。掀开帘子,猫在中层的杂货的后面,露出脑袋,取出杂物,看见在那产下的另两仔。终于找到了,赶紧抓起被遗弃的猫仔送到它面前,不解的是它没有表现出母子分离重逢后的喜悦与兴奋,而是叫声严厉,面露狰狞,似乎在警告我们,不要打扰它们,对送到它跟前猫仔,鼻翼翕动。我们当时想它要从气味上判断是否己出。一经确认便会母子相认,抱头痛哭,悉心照料。

为不打扰它们,我们离开。过了一会再去看时,母子仍未相认,小花并没有将猫仔叼在身边,而是和那两只在敞棚生的猫仔团在一起,遗弃的猫仔孤零零的晾在一边,可怜的在那哀叫。

前屋房客一家来自农村,熟知养猫之道,向他们请教,听完经过,说只有母猫自己将猫仔叼回的才认,人用手一抓,它就不认了。猫在产仔时也会选择僻静之处,免受干扰。所以才到敞棚产仔。

事态严重了,不认就意味着吃不上奶,吃不上奶就会饿死。

一天没吃上奶,被遗弃的猫仔与兄弟姐妹在个头、精神诸方面不如。这样不行,得想办法。

为了让它吃上奶,我用木棍将其放在小花身边,试图助其吃奶,但小花左闪右躲,并不配合,前屋房客看看说没治了,这小猫活不了了,我问他真的没办法了,他说没办法。可总不能见死不救,我试图抓起猫仔送到猫妈的胸前,可刚一抓猫仔它就扭动头和身体,那身体毛绒绒的,小小的,柔柔的,软软的,似乎再一用劲就将它粉身碎骨。我一下子松手。面对嗷嗷待哺的幼小生命一筹莫展,毫无办法,难道命中注定它就这么点阳寿,初到世间便又撒手猫寰?

第二天早上,小花吃了一碗食,喝了一气水,就返回敞棚。一只小猫一直在叫,我想肯定是被遗弃的那只,它的叫声细细的,像苦苦的求救,凄凄惨惨戚戚,让人不忍卒听,让人感到面对生命即逝而无能为力的悲哀,它的叫声渐渐变的越来越小,最后竟如游丝,断断续续,终于走完暂短的猫生,离开了猫间。

母爱是所有动物的天性。可小花面对逝去的猫仔,没有一丝痛失爱子(女)的悲哀,着实让人厌恶。

自此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困惑,改变我了以往的认知,隐约感到未知未来生活忧虑,原先一直以为凡属涉我及我涉的诸事都在自我的掌控之中,其实我能掌控的又有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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