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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国华：《天下掌故》特约作者，六零后，从教三十余载。朴实无华，心存善念，喜欢文字，热爱生活。 风干的岁月系列之八—— 年 画 董国华 小时候过年，除了买新衣买鞭炮让人兴奋不已外，最让我兴奋的是买年画。跟着父母去供销社，拥挤在人群里，仰头看着各种各样的年画样品，心里那个高兴啊。 记得小时候一到年底，自家当户老邻旧居，总是结伴去买年画。买年画的场面吵嚷拥挤,有时候画选好了，排班到自己揭画付款，画竟然卖没了。买不到心仪年画的人很沮丧。人太多，好的年画会犯抢，所以才几个人合伙买，有人选画，有人靠近柜台近距离跟售货员算账取货。 好多年画样品悬挂在商店的墙壁或屋顶上能方便人们选择，年画上都标记着号码。因为买画的人多，人们大都喊叫着自己喜欢的要买的画的名字，虽然吵嚷拥挤但又约定俗成地有一定秩序。有时对一种新年画喜欢的人太多，需求量太大，供销社的负责人就会决定三五天后再进一批，于是就大声告诉顾客过几天再来买，平息了那种遗憾与惋惜，人群就会瞬间缓解一下拥挤，真是奇怪。 那时候不论大人还是小孩，买年画都会认真地去选择。从年画颜色到年画面内容，从年画款式到年画格局都会认真挑选。正面墙壁的四扇儿或六扇儿，一般都是当时耳熟能详的流行故事或戏剧——智取威虎山，龙江颂，杜鹃山，沙家浜，红灯记，还有红楼梦，水浒传，杨家将等。四季山水画，应景花鸟画，伟人画像，各种小动物画，胖娃娃画像，劳动模范，先进人物画像，有父慈子孝儿孙绕膝的全家福，有为祖国建设奋战在工作一线的各行各业精英，画的种类真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可以满足各种眼光各类人群。年画年画，年年都会更新，一到年底，家家户户都会揭掉旧画换新画，那才有辞旧迎新的感觉。 年画一贴出来，大人小孩儿都会互相炫耀显摆自家的年画。小时候我最喜欢琢磨年画里的内容，特别是贴在正面墙壁的主年画，因为识字少，好多年画的名字都认不全，就千方百计地问大人，一有机会就逐图去看里面的故事情节，比看当时流行的小人书（有图有故事的图书）有趣多了。 可以说买年画贴年画欣赏阅读年画，是我童年里最感兴趣的一件大事。虽然买年画选择的权力不在我，但是父亲选择的年画我都很喜欢，因为个子矮小，每次带我去买年画，父亲总是把我安排在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让我等着拿画就可以了。稍大一些父亲就安排我和堂姐堂哥一起去买年画，除了我自己选择喜欢的，主年画还是让他们帮我选。我从小就不喜欢吵嚷，但到选择年画时也会兴奋地在人群里大声叫喊，生怕选不到心仪的年画，现在想来都很激动。 贴完年画一两天就过年了，小孩子们换上新衣服，站在自家的热炕头上，欣赏阅读自家的年画。茶余饭后，我和弟弟妹妹总是缠着父亲讲年画里的故事，母亲不识字也跟着听，听得津津有味。 翻看童年记忆的相册，年画，是最有色彩最有意义的一章。我于那时便喜欢上了语言文字，可以说年画是我语文的启蒙老师之一。 如今，年画已经被许多更精彩的东西所替代。虽然每到年末，从大的文化用品商场，到小的集市摊点都有年画在卖，但买年画已不再那么吵吵嚷嚷，群情振奋的场面再也看不到了，也许是文化底蕴的越来越厚重，让很多东西慢慢地淘汰了吧，年画已不再被人们糊满墙壁。 往事随风，时过境迁，那些曾经风靡于世的年画，在风干的岁月里只是烙印于心，成了我们这代人回忆的风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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