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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到尽头丨《梅兰芳与孟小冬》

 桃花源间 2020-10-28
桃花源间



桃花源 
作者简介:
胡晓明,常用笔名:心泉与水瓶座,自由撰稿人,出生于江苏南京,39 岁,在国企从事工会工作. 业余创作小说、评论、散文、诗歌,报刊时有发表,一直在追梦的路上。近期作品有《胡说红楼梦系列》十篇。喜欢的作家有曹雪芹、金庸,张爱玲和亦舒。个人格言:文以载道,文以修身,文以承愁,文以娱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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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泉与水瓶座|爱到尽头


        近来看综艺节目,发觉两个美如天仙的靓女在表演才艺,待结束后主持人出来说话,才得知原来台上的两位”佳丽“竟是男子。再一细看,当真是完全看不出破绽,无论表情身段,举手投足,只有比女人更女人,但万万不能开口说话,因为声音多少还有点不伦不类。看着台下狂热的观众,我报以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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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真的是极正常的事情。在七八十年前的舞台上,男人反串女人,女人反串男人,生旦净末,各司其职,最最寻常。当时最有名的旦角是梅兰芳梅老板,人称”伶王“,而最红的生角是孟小冬,人称”冬皇“。最红的旦角是男人,最红的生角是女人,可见得当时的人们对”反串“不但司空见惯,而且兴趣浓厚。实则无论男女,都有猎奇心理,或者还有我难以解释的复杂心态在里面,总之男人喜欢看女人扮男人,女人也喜欢看男人扮女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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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梅兰芳和孟小冬的爱情,陈凯歌的《梅兰芳》里演绎得十分荡气回肠,但历史往往比电影更加有戏剧化。梅孟在艺术上平分秋色,孟小冬到北京时,曾与梅兰芳打过对台,二人差不多是平手。他们同台配合也极为默契,合演的《梅龙镇》、《四郎探母》等好戏,十分为人称道。台前幕后梅孟暗生情意,更有戏迷们觉得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壁人,大家在后头起哄撮合,这段姻缘似乎水到渠成。但孟小冬当时年方十八,如日中天,而梅兰芳却已娶过两房妻子,孟也是心高气傲的人,岂肯委屈下嫁?但那个时代毕竟男人为大,而且更有一种说法,梅兰芳是过继给伯父家的,也就是说他继承了两家,因此可以为两家分别娶一个妻子,名为“双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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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的原配夫人王明华生了一子一女,均不幸夭折,而且她身体多病,常年住在天津,已不大问事,眼前梅身边只有正妻一人,就是福芝芳。
         既有“双祧”的说法,那么嫁给梅就不算是小妾,于是孟小冬就同意下嫁大她十四岁的梅兰芳。婚后,她独自住在一座四合院里,也不再出来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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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想像梅孟最初的那段日子是多么美好,两个情投意合的人,又都那样的相知,只怕该算是神仙眷侣了吧?可惜好景总是难长,很快就有意外发生。 1926年的某一天,梅家会客厅里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身着浅灰色西装,面貌清秀,文质彬彬,面色苍白,20岁左右,一看便知是位学生。他就是这起血案的主角王维琛,当时肄业于北平朝阳大学。王对孟小冬心仪已久,无奈孟此时已成为梅兰芳的情侣,因此他怀恨在心,到梅宅寻衅。王维琛到达梅家的时候,碰巧梅兰芳正在午休。代替梅兰芳出来招待客人的是梅兰芳的老友张汉举。张汉举是当时北平很有名望的一名绅士。王维琛见出来的不是梅兰芳,迅速拔出手枪抵住张汉举,声称此事与张无关,让张把梅兰芳叫出来,因为梅夺了他的未婚妻(指孟小冬),他要和梅算账,否则梅只有拿出10万元才能解决问题。张汉举强压住内心的恐慌,告诉梅兰芳这位先生要借10万块钱。梅兰芳先是一愣,迅即明白过来,只听一声:“我立刻打电话去。”便已不见身影。不久,梅宅被大批军警围住。不料,王维琛无意中瞥见了军警,顿时惊慌失措,拔枪就射向张汉举。可怜张汉举在这场不相干的爱情纠葛中成了冤死鬼。听到枪响,军警们一拥而上,王维琛饮弹倒地,旋即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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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汉举的死影响很大,一方面张某也是社会名流,二是牵扯到梅孟二人,于是报纸大肆渲染,对梅兰芳的名誉损伤不小。但这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这一事件激怒了梅兰芳的正妻福芝芳。
        1930年8月,梅兰芳的大伯母(即祧母)过世,按风俗,梅兰芳的妻子们都应该披麻戴孝,在灵堂接待吊唁宾客。当孟小冬赶来守灵时,却被福芝芳派人拦在门口,不允许她进门。梅兰芳百般相劝,福芝芳无动于衷;转而又劝孟小冬,让她先回家。孟小冬这才意识到媒人说的“双祧”,原来是个骗局,怒而返家。梅兰芳晚上冒雨去找她,她没有给他开门。第二天孟小冬就到了天津,隐居起来。他们的婚姻也就宣告终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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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梅兰芳后,孟小冬一度绝食求死,没死成后,心也是彻底灰了。后面的故事就太煞风景,只得简略说一下。上海的流氓头子杜月笙也看上了孟小冬,得知此事后,主动来替孟出头,于是最终梅向孟支付了四万银元的“分手费”。
          值得一提的是,最初离开梅兰芳时,孟小冬并没有要梅的钱,当时当然是出于强烈的自尊心,后来看在杜月笙的面子上,才接受了下来。而孟小冬最初拿到的四万块钱,是杜月笙垫付的。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梅兰芳平时开支巨大,又是借款去的美国,当时手头很不宽裕,竟一时拿不出这笔钱来。后来,为了偿还这四万块,他不得不将无量大人胡同的住宅卖了。两个人的一段真情,最后以四万块钱做了了结,不免有些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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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许多多美好的爱情,最终都以可悲甚至是难堪的方式收场,实在叫人难以相信爱情。后面还有更龌龊的事。情况是这样的,孟与梅分手后,孟小冬登报声明,指责梅兰芳。杜月笙闻讯后,为讨好孟小冬,对来上海演出的梅兰芳处处为难,先是向上海各报馆打招呼,不准报道梅兰芳演出的消息,接着又在梅兰芳演出时派流氓起哄捣乱,弄得梅兰芳演出受挫,经济亏损很大,甚至连返回北平的路费都凑不齐,只得典当行头,才得以离开。 孟小冬最终嫁给了流氓头子杜月笙,结局仍然是妾。人们喜爱看戏,却又认为伶人低贱,这实在是非常矛盾的。而伶人的结局,也没有多少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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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回到开头。综艺节目上,那两位长得极美的反串男生,他们的梦想,也是可以在影视中扮演美女角色。看看现在观众的接受度,他们恐怕得会非常红,这也是好事。不过私下里我还要建议,要把声音好好练一练,不然听着那故意尖着嗓子说出来的话,有时汗毛还是会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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