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我们》
有一段日子
我们在黑暗中
互相探听摸索
这春天的身体
这温柔的国度
昨天，我梦见这些往事
被你点燃过后的
灰烬飞走了
留下累累白骨
我知道
这白纸黑字的一生
将永无意义
《饮食者说》
稀饭养胃，所以
我喝稀饭，饮酒
误事不说，还乱性
因此，在以前
我常常调戏春风
解开前排扣子
她们便往我怀里钻
酒一喝多，就无法劫法场
就想不起接头暗号
到底是臣诚惶诚恐
还是寡人有疾在身
我心心念念的你的项上人头
亲爱的花骨朵
就会突然绽放鲜血
年轻时我追随流水的事业
以至于体内湿气过重
我吃鱼以及鱼腥草
我发现草也有贫富之分
河边的是中产阶级
作为鱼，要讨好他们
我的兄弟，做过屠夫
喜欢一切肉，包括肉苁蓉
吃的太多，经常流鼻血
他以诗人的口吻赞美过肾
菩萨总会保佑你我
保佑悬崖上危险的母爱
说完，他一仰脖
把杯中的空气一饮而尽
在河边时
风从我胯下钻过
没有比这更愉快的经历了
那年我曾做过拱桥，驼过你后来我做牛做马
为了报答你赠给我的
余生，我偷吃树皮
当时海边的人吃海鲜度日
知道吗，五八年的粮食有多珍贵
九零年，我初长成人
上辈子的稻茬还烂在地里
爬到最高的山坡远眺
旧城市，荒草起伏
隐藏着瓦砾和刀刃
但这一切，并没有
阻止我走下去的决心
掌门人是个怪老头
也许是我继父
他有独当一面的潜质和技能
曾穿过蘑菇云
来到我的小作坊
我们一起劈柴生火
制作木梳
忘了这一年的哪一天
蘑菇云散开
世界静得可怕
我骑马去异乡
江湖路远
我赤手空拳，带着性器
想起万岁山已无万岁
就索性用皱纹拼出个王字
怕的不是老死，而是得病
——还乡病。在以前
我有虎父，多年后
我有犬子，一起杀出重围的
不是生活又是什么
有时候，我的匹夫之勇
只局限于夜晚的海
每每想到梦托孤与我
便明白海有恩于船
南枝有恩于雀
地有恩于山陵
越老越要爱
哪怕你越爱越老
空旷时，要时时对着空气说
爱妃，将我半壁江山败了吧
此时月光必定妩媚，人心
必定向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