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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苇 | 若有来世,我愿做一藤蔷薇,开在春红之后,开在夏花之前

 桃花源间 2020-10-28


出品:
桃花源间文学社



➝约稿、审核:下弦月  编辑:霞满天










当我还在四月的风雅婉约中香梦成酣时,五月,已如一个穿着草色长裙的青衣女子,从那些高大清俊的乔木之间娉婷而来。


她摇摇地来到满架翠绿的蔷薇前,一个云手,一个盘腕,然后再温婉地盈盈一笑,蔷薇所有的颜值和才华,便都被惊醒了。


于是,挨挨挤挤的蔷薇花,装点了五月的一面墙,点亮了五月的四面风。


蔷薇花,花朵不大不小,不像荠菜花那般的人见犹怜,也不似牡丹花那样的贵气灼灼。
她不是红楼梦里的香菱,欣赏她心性温暖明亮的同时会有一份疼惜;她也不似红楼里的宝钗,喜欢她知书达理的同时却有一份疏离。她该是湘云,虽然身世浮浮沉沉,可是豁达随喜,也抢着作诗,也抢着划拳,每天欢快地开在众人的视线里。


所以,像湘云这样大方又聪慧的女孩子,像蔷薇这样大气又灵秀的花朵,迎面或擦肩时,谁能吝啬一句赞美呢?


在云和路上,我看到一个小区几百米的栅栏上,满满当当地铺排着蔷薇花。


粉的和白的互为表里,菜花黄和桃花红互相成全,蜜蜂和蝴蝶毫不掩饰对其的倾心,几只小鸟无需克制地盘旋其间。


过往的路人常常两两对望或三三意会,似在表达——
你眼中的异彩纷呈就是我心里的明黄艳红,你听到的声声燕语就是我心里的呖呖莺歌,你感受到的时光的笑盈盈就是我心里的甜蜜蜜。


所以,五月,因为蔷薇花的盛开,孩子多了嘻嘻,大人多了哈哈。花下的小草染了灵气,藤上的小鸟沾了喜气。
行色匆匆的人有了逗留的理由,面无表情的人有了微笑的冲动,心中藏花千丛的人有了高歌一曲的豪迈。


蔷薇,蔷薇——
当我喃喃轻唤时,我看到路边的蔷薇花在风中婆娑起舞。


若有来世,我愿做一藤蔷薇,开在春红之后,开在夏花之前。


路过的你,不必唏嘘我的前世,只管欢喜你的今生。










植物园里的紫藤萝开花了,开在谷雨和立夏之间。


此时,樱桃始红,芭蕉正绿,时光,正把春的温和向夏的热烈缓缓过渡。


我是在一片高高低低的青草和绿树之间,与紫藤萝劈面相遇的。


此时的紫藤萝,正一穗一穗拥靠紧密地从半空中铺排下来,像一面紫色的花瀑,流动着磅礴的大气之美。


这一挂紫瀑,是一首壮丽的史诗。
无隐喻无伏笔,全部都是一览无余的陈述,是直接通透的表达,所以在花瀑前,我们不必去悟,只需凝神去赏。


紫藤萝的紫,不浓不淡,不张不扬,不是大红大紫的紫,它是被阳光宠爱过,温暖的;又是被月光勾兑过,诗意的。

细看它的花形,别致而有意趣,它不是团团簇簇像群舞的收尾,瓣随蕊开。
它像贵妃醉酒,醺醺然欲睡,却是喝了春雨的酒,醉得那么节制;又如翩跹的蝴蝶,施施然欲睡,却是被春风熏醉了的,所以飞或不飞,那意态,都妙不可言。


这一串串藤萝花,是纤纤缕上的珠串,是络络丝间的缀品。
它们悬挂着,倒垂着,有着葡萄一般紫玉的质地,有着稻穗一般沉静的心性。


我站在花前,欣然而起惊喜,端然而生敬意。


盛开的紫藤萝,看似不言不语,却深蕴千言万语,仿佛,每一串的花色间,都有过往的云烟在进进出出;每一串的花瓣里,都有昔年的故事在隐隐约约。
那故事,讲的是那年那月,讲的也是那风那雨,虽是讲给同伴听,可是有心的赏花人也或多或少听到了一些。
于是,有人低头乱想,有人蹙眉沉思。


我屏息聆听,恰好听到了藤萝花在为一个故事收着尾:我开了,我波澜壮阔地开了;我爱了,我一掷千金地爱了。


是啊,曾经,那褐色干枯的藤,那曲曲折折相互缠绕的蔓,经历过多少秋霜的打击,又经历过多少朔风的冷遇,可是它们,不曾退却,始终团结一心,用共有的心力,向上攀爬、生长。


这世间,不论是花,还是人,唯有向上,才有希望。


唯有向上,才会遇到春风,遇到爱。


若,你在暮春时节,遇到一幅紫绒毯一样的藤萝花,你无需记着自己的年龄,你无需克制内心的欢喜,你该和花一起,在春风里盛开。


开成你想要的样子。










庭前拴匹青骢马,院外长株木香花。
晨读,不期然遇到这句话时,我的心一软,随即便有缕缕细玉般的清香氤氲于我的房间里,让我如同被花香沐浴一般,身心清爽空灵。


这香,便是木香花的香。


同事家住在半山腰,几天前,去她家欣赏木香花时,是不需要同事发定位的。
只因,在山下,木香花的香气早已等候多时,一路上,花香虽淡淡的,却十分精准地帮我们带了路。


拐上一条小路,我便看到木香花白色的花朵密密匝匝地纷披在同事家的院墙上。


彼时,木香花在笑,大大方方地笑;同事在笑,眉清目秀地笑。
她们,仿佛同一个故事的不同段落,又仿佛不同故事的相同段落。这故事,都坐落在春风里;这段落,又都浸润在花香里。花因人而有了灵动,人因花而多了秀美……这一刻的静和净,令人烦心顿解,万虑齐除。


这白色的小花,每一朵如纽扣那么大,每一瓣如米粒那么长,朵朵簇簇拥在一起时,便美得不可复制,香得惊天动地了。


真是难以想象,这么小小的花朵,却能摇曳出如此蓬勃的香气,我不停地对着花也对着同事感慨、震撼。


同事只是笑,花也只是笑。


最主要的,这香,不是倚红摇翠的香,不是涂脂抹粉的香,就是布衣荆钗的朴素的香,生于尘世却未染尘埃。


人世间,有些欢喜,虽小,却让人贪恋而流连。虽轻轻浅浅,却深深切切地濡入人的灵魂里。


一如这木香花。


而我们每个人,一直在苦苦追求的,不就是寻常巷陌间的这份温软而持久的静好吗?


在清澈的木香花前,我神清气爽,我性情柔和,我不想眺望远方的风景了,我也不再惦记闹市的辉煌了,我只想拥有一个院落,院前开满木香花。


哪怕,这个院落,在陋巷,在深山。


有户端庄的人家,庭前拴匹青骢马,院外长株木香花。
良人执卷品岁月,女子捏针绣光阴。


这户人家,在我的心上。


也一定,在你的心上。





作者
蒲苇


简介:蒲苇,原名李芳,连云港女子,爱生活,爱一切美好温暖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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