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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青竹]说: “一生事业总成空,半世功名在梦中。死后不愁无勇将,忠魂依旧守辽东。”当年袁督师临难之前，胸怀也便是如此。他记挂的不是自家冤屈，而是辽东沦陷敌虏的大明子民。难怪先兄本直公虽说是一届布衣，却肯舍命为他而死，自提挽联曰“一对痴心人，两条泼胆汉。” [谢衡]说: 〈豁然动容〉原来程帮主的兄长，就是当年为袁督师上书鸣冤的程本直程公。听闻令兄投身督帅幕府，颇得信重；袁公蒙难时，他自请同死，义不独生，真国士矣！ [程青竹]说: 先兄遗言道，为袁公而死，死也不枉；在下却心中不忿，潜身皇宫，当了个侍卫，意欲为先兄和袁督师报仇，俟机行刺崇祯皇帝…… [谢衡]说: 什么？〈讶异〉阿九姑娘，这…… [程青竹]说: 阿九，难道你已经……？〈摇了摇头，喟叹一声〉哎，你想如何便如何吧，老头儿是管不了你了！ [朱媺娖]说: 师父——〈拖长音〉——，别生气嘛。如果连手刃鞑子老皇帝，替咱们报了大仇的谢公子都信不过，那这世上还有可信之人么？ [谢衡]说: 公主的身份，在下自当守秘。我只是有些好奇，以程帮主的身份，居然能和阿九姑娘结下师徒之缘，造化境遇之奇，不得不令人感慨。 [朱媺娖]说: 那时师父潜身宫中，看到的却是父皇每日里宵衣旰食，不迩声色，节俭自苦，励精图治，是以迟迟不能下手，反不慎露了行藏，被御前侍卫所擒。幸得我姊姊好心相救，才逃出宫外，从此便……〈促狭一笑〉混迹黑道，干些没本钱买卖，才有了咱们这个青竹帮。 [程青竹]说: 哎，我那时方知先帝爷并非昏君，一切都是鞑子的奸计，只好怪天意误人，在绿林道浑浑噩噩了许久。后来李闯破了京师，我记挂着二公主的救命之恩，再次混进宫中，可那时她已伤重难行。没奈何下，只得受她托付，带走了这位小公主。如今这么一晃眼，又是十多年了…… [朱媺娖]说: 其实这回朝阳峰的人下帖子，我们本不想来。那些人当年给闯贼出力甚多，也算得是半个仇家。可他们推出来主事的，偏偏是那位袁督师的公子。师父想要替过世的师伯了却一桩心愿，就连我自己，也想亲眼见见那位故人之后是怎生景象，这才一块儿来瞧热闹啦。 [程青竹]说: 老夫能亲眼见到袁督师的骨肉，实是代先兄欢喜之极。可眼见与会的众家英雄越来越多，心中不免又有一个隐忧。大家为了争夺盟主之位，不免明争暗斗，伤了义气。谢公子，你和袁少侠既然有八拜之交，为着反清大业，可千万要帮衬他一把啊。〈拱手一揖，其意殷殷〉 [谢衡]说: 〈微微一笑〉学武之人门户派别之见极深，原属常理。为名号争功抢先，也是司空见惯。适才朝阳峰黄大侠对在下生了嫌隙，不复过往亲厚，想来也是这个缘故。在下来此途中，早已深思熟虑，自会相机行事，谋定而后动，顾全和袁大哥的金兰之义。 [朱媺娖]说: 师父，你特意留下，绕了一大圈子，就是想说这话吧？〈小嘴一撅〉你老人家也太偏心眼了！难道论武功才具、人品气度，谢公子便做不得这个盟主么？同样是为了反清大业，那为何不是请那位袁少侠来帮他？ [程青竹]说: 〈老脸一红〉咳，这都是老夫念及先兄的一点私心，担心的也是各路英雄自相争斗，反而于光复大业有害。谢公子既这般说。倒显得老夫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惭愧之极，惶恐之至。 好！好！——就是这般！——哈哈！——〈敲锣打鼓、喧闹欢笑之声，布满峰谷，不住传到下方〉 [褚红柳]说: 〈大声〉程老爷子，天都快正晌午了，您老还磨磨蹭蹭什么？兄弟们可都急等着呢！ [程青竹]说: 好，好！就来！呵呵，谢公子，还有九儿，大会就要推选盟主了，我们也快些上谷吧，别耽误了良辰吉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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