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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书红颜录》凌云凤耀第二部(四)

 狐狸晨曦 2020-10-30

[陈近南]说: 永王殿下,您的行踪又被鞑子爪牙探知,此地已经甚不安全。依微臣浅见,咱们不宜久留,还是及早整理行装,另寻他所为上。

[冯锡范]说: 永王殿下,当今天下,唯有我东宁延平王府以一军之力誓死抗清,孤悬海外仍奉大明正朔。今日我等奉了延平王爷的令旨,无论如何,也要将你接去台湾。

[朱慈炤]说: 〈惨然〉你们……都是你们,我一妻二妾,六儿两女,阖门十二口人的性命,全都拜尔等所赐,一朝尽亡了!我哪里也不去,就让鞑子官府砍了我的头吧!

[冯锡范]说: 殿下此言差矣。鞑子进关,残杀我千千万万大明百姓,多少将士血染沙场,就说咱们这些做臣子的,哪一家没有亲朋骨肉,命丧清军屠刀之下?家父澄世公,义不降清,蹈海而死。就连延平王爷的亲族长辈,也有多人死难。时逢国难,大明若是不存,我等君臣又怎可独生?

[陈近南]说: 殿下,这天下本是您的祖业,是太祖高皇帝栉风沐雨,百战得国而来。如今清虏之势虽然猖獗,但海内百万忠义之士,台湾数十万将士百姓,仍然心念大明,势要与鞑子奋战到底。殿下是崇祯烈皇帝的皇子,您若是亮出身份,登高一呼,将给天下带来何等震动,将士们又将怎样士气大振?到那时候,收复中原,重回旧都,也便不是梦想了。

[朱慈炤]说: 我只是乡下的一个教书先生,早就已经不姓朱了。在这乱世,我原本只想和妻儿们好好活下去,谁知却反害死了他们……如今我万念俱灰,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风际中]说: 好啊,三位王妃,六位小王爷和两位小郡主都死在鞑子手里,难道殿下就不想报仇么?别说是您这样的皇子龙孙,就算是咱们这些升斗草民,遭了这样的大难,稍有点血性的也绝不会甘心认命,而宁愿一死,也要为家人报仇雪恨吧?

[朱慈炤]说: 不必多说了,从十八年前,我就已经改名换姓了,不再是什么皇子亲王了。她们命苦,也是天意,鞑子有几十万大军,这仇怎生报得?各位将军,各位大人,你们就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别再苦苦相逼了,行不行?

[葛尔丹]说: 哈哈哈——当年朱棣率领五十万大军北征大漠,是何等威风,而今他的后人又何其不肖,果然不愧是“叫门天子”猪奇珍的种!

[桑结]说: 也只有师弟这般从无到有,重新打下一片江山,成为大漠人人敬服的博硕克图大汗,才不愧是英勇无畏的绰罗斯家族的后人。至于眼前这个明朝皇子,只是个无能的废物罢了!

[风际中]说: 何方蛮夷,竟敢来此大放厥词!哎呀——〈双拳抱元,挡住突如其来的一道无形炽热刀气,吐了口血〉哇——

[陈近南]说: 火焰刀气!听两位之言,莫非是雪域大轮明王的两位高足,吐蕃桑结大喇嘛,准噶尔部的葛尔丹汗王?你们千里迢迢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冯锡范]说: 陈军师,这还用问,这两人自然是冲着这位永王殿下来的。嘿嘿,你我一向性子相左,如今倒正可验证一番,你的凝血爪,我的红砂掌,对上吐蕃密宗的无形刀气,究竟孰高孰强?

[葛尔丹]说: 〈冷冷道〉要是这个人贪生怕死的本性公诸于众,对那些仍旧怀念明朝的汉人,只怕是致命一击。师兄,我很怀疑,这个人对我们真的有用?

[桑结]说: 反过来说,咱们将来挥师南下,有这么一个容易操弄的傀儡,不用担心他捣乱使坏,不也让师弟你放心多了么?哈哈哈——

[夏青青]说: 常言道,相请不如偶遇。这儿倒是好生热闹,只不过依在下之见,你们都大大的错了!这个人绝对不是崇祯皇帝的皇子。

[归辛树]说: 〈冷冷道〉做老子的自杀殉国,当儿子的再怎么不肖,也不会如此没种。

[陈近南]说: 原来是华山朝阳峰的英雄。久仰黄大侠、归二侠、袁盟主的大名,这些时日,金蛇营在山东淮北做下好大事业,江湖上的朋友谁不大大赞一声好?有列位相助,永王殿下自可无恙了。

[黄真]说: 陈总舵主,冯大侠,我等幸会。只不过依兄弟看来,你们怕是找错人了。崇祯皇帝的皇子都早已不在人世了。如若不然,又怎会逃避责任,苟且偷生,却不敢挺身而出?

[陈近南]说: 〈微微苦笑,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此事本会已经查探详尽。这位化名“王士元”的先生,多年来化名避祸,但给六个儿子取名都用“和”字排辈,最后一字都是带有“土”部的怪字。黄大侠可知,从古到今,也只有大明皇族凤阳朱氏会如此取名了,只因这是大明太祖高皇帝开国,便定下的铁律。

[黄真]说: 这可奇了。此人既真是崇祯皇帝的遗孤,为何却不思光复大明祖业?这些年来,为了反清复明,不知多少忠义将士浴血奋战,慷慨死难,他们若知此事,心里又会怎么想?

[朱慈炤]说: 哈哈,哈哈哈,好个忠义将士,其中也包括你们这些闯贼么?〈双目露出仇恨之色〉闯贼破京时,我年虽幼小,却也记得你这个姓黄的,就在他身边点头哈腰,出谋划策!

[黄真]说: 〈微微愕然,旋而苦笑〉永王殿下倒是好记性,好眼力。十八年前缘止一面,竟还记得黄某这么个无名小卒。

[朱慈炤]说: 那一日我此生难忘,时时从噩梦惊醒!父皇死难,我从云端坠入尘埃,可不都是拜你们这些天杀的逆贼所赐?国仇家恨,我与尔等逆贼,早已无话可说。

[黄真]说: 〈一声长叹〉当年闯王召永王殿下入见,你不肯行君臣跪拜之礼,还大呼『不能面受卿辱,何不杀我!』年虽幼小,何其血性?怎么十八年后,却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朱慈炤]说: 哼,十八年世事磋磨,人情冷暖,世情如霜,又有什么可说的?说到底,反倒是清兵替我父皇报却大仇,修坟发丧,不是你们这些唐王桂王的属下!——更不是你们闯逆西贼!

[黄真]说: 当年闯王回师西征,中途下令释放了你们这三兄弟,正是心胸宽广,大仁大义之举。谁知太子和定王殿下多年之后,终究被清兵捕获杀害。死在鞑子手里的大明宗室,凤子龙孙,更是不知凡几。难道这等血海深仇,永王殿下就置之不理么?

[陈近南]说: 永王殿下,李逆自成早已殒命九宫山,闯军旧部都已受抚,是隆武天子赐名、永历天子钦封的“忠贞营”。大家伙儿如今弃暗投明,都是一同反清的同道。

[朱慈炤]说: 好啊,唐王、桂王为了夺我父皇留下的江山,连十恶不赦的弑君逆贼也收容了,你们是不是还要一同合营,把酒言欢了?这位陈总舵主,这些天你口口声声对我说,崇祯烈皇当年如何如何,可记得是谁把我父皇逼死的么?可记得是谁把我从好端端一个天潢贵胄,逼到如今这般田地的?

[袁承志]说: 〈冷然〉崇祯皇帝杀害忠良,信用奸佞,令国事倾败,天下大乱,害苦了千万百姓,断送了自家江山,与人何尤?

[朱慈炤]说: 你又是何人?竟敢出言辱我父皇!

[袁承志]说: 先父袁崇焕!

[朱慈炤]说: 袁崇焕?……是了,我曾听父皇说起,就是这个人狂言什么“五年平辽”,却一年被清军打到燕京城下,才令东虏势大,更不可制。如此祸国奸人,只恨一万两千刀鱼鳞割,杀他不早!

[袁承志]说: 〈勃然大怒〉陈总舵主,你名震江湖,仁人义士无不敬仰。只是前明朱氏气数已尽,再难复兴,咱们起兵反清,是为驱逐胡族兵马,以救天下百姓,可不是要替他朱氏一族再打江山。若是天地会执意若此,且恕我金蛇营不敢奉陪了。

[陈近南]说: 袁盟主且息怒。甲申年崇祯烈皇以身殉国,天下士人闻知,无不扼腕悲叹,就连鞑子都自称是为烈皇报仇而来,兵锋才得势如破竹,一年时间就拿下半壁江山。兹事体大,我等又岂可不慎重以事?

[葛尔丹]说: 各位南朝英雄,一百多年前,你们的明英宗正统皇帝,被我的先祖也先太师俘虏时,曾舔着他的靴底,求着和他老人家结拜为安达。他被放回国后,还专程在你们的都城修庙,感念也先太师的大恩大德。如今做弟弟的子孙无能,弄丢了家业,做哥哥的后人替他夺回,本是天经地义。

[桑结]说: 这位葛尔丹大汗,就是绰罗斯家族也先太师的嫡系后人,武功盖世,用兵如神,咱们的师父大轮明王,更早已功参天人,有如现世神佛。事已至此,你们又何必负隅顽抗?老实跟我们走吧。

[陈近南]说: 〈目光坚毅〉永王殿下,时逢国难,人心不故,世事多难如人意。如不嫌弃敝处鄙陋,可愿随我等远赴东宁?微臣排除万难,誓死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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