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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生活 那些曾经共同经历的青春岁月 作者∣金狮 编辑∣荒烟茶生（ID：miaoxu0316 金狮：内蒙古乌兰察布人，作品有《梅子二舅舅》、《六疯子》等，喜欢描写人生百态。 01 引子 1996年夏末秋初，内蒙古工业学校的同学们经过紧张激烈的期末考试后，显得特别浮躁，都在为暑假来临忙碌着：归心似箭的同学们为提前购买回家的车票而奔走；形影不离的恋人们依依不舍的话着离别之情不忍放手；家境并不富裕的学子们忙着四处打问着零活，以利用假期勤工俭学挣一些下学期的生活费用等等；校园依然失去了往日井然有序、书声琅琅的情景。而同班的我、肖进贵、盛祥元、芮超这几个同学就属于为生计奔忙的这一类。 与校园一样，社会上的景象也与往日有了些许的不同，各建筑工地的民工和各企业的临工都忙着返乡帮助家人收秋，车站等交通运输场所人头攒动，拥挤不堪，忙得不亦乐乎；建筑队的包工头和企业老板们也忙着到处雇佣一些工资低廉，出手就能胜任的工人，当然，各大校园就成了他们寻找这样工人的有利场所之一。 02 机械工 话说有一家个体机械企业的老板赵廷生，原本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和学校的实习工厂的领导交往的不错，在这缺人手的季节里，希望通过校工厂领导帮忙打问，雇佣几个机械基础知识扎实的学生到哪里打工救急，我们四人（我、肖进贵、盛祥元、芮超）就是假期通过校工厂领导介绍到赵老板厂里打工的。 放假那天下午，赵老板开着他的三轮车拉上我们及行囊，一路上说说笑笑的穿过喧嚣的城市转向寂静开阔的郊区，行驶到他的机戒厂。 他的工厂紧临呼托公路旁边而建，占地一千多平米，四周用两米高的围墙圈了起来，靠里面是一排破旧的厂房，里边安装了一些车床之类的机加设备，侧面是几间库房和工人吃住用的厨房与宿舍，其余都是用来焊接、切割的作业场地。场地上堆放了两大堆钢管、角钢、槽钢、钢板等型材，和一个正在制作的大型钢梁架子。旁边有一个戴着前进帽紫棠色脸的低个子老者（老板称呼他为老黑），和一个说话结结巴巴的年轻人（老板称呼他为二子）正在焊接钢架子，大门旁拴着看门两条黑色大狼狗和散养着3条小狼狗崽子。我们的到了，狼狗们“汪”“汪”地冲着我们狂叫着，不知对我们这些不速之客是排斥还是欢迎。老板告诉我们，我们的工作就是和那个老师傅一起制作那个天车用的龙门架子。 我们几个同学都是学得机械制造专业，正想加强一下实际操作能力，虽然工资给得不高（每天15元），却把它看作是一种实习或学徒，希望从中能学到一点技术，还是很高兴的。 话说第二天一早，我们跟着老师傅一起作业，忙前跑后的相互替换着搬运、固定、焊接、切割材料，学生毕竟是学生，虽然有一定的理论知识，一旦实际操作，那可是眼高手低，不是挤了手，就是碰了脚，焊接时不是焊条和母材粘在一起，就是断弧，要么就是把母材焊透了。焊条移动和进给速度太快，等用掉一根焊条时，才发现焊迹犹如龙走蛇窜，就像鸡拉屎一样断断续续，敲去焊渣，发现夹渣严重，表面凹凸不平，再看老师傅焊过的地方，焊接宽度一样，焊肉厚度相同，焊纹像水中的涟漪一样细腻而又美观，没有一点夹渣现象；用气割下料时，总也割不透，即使割透的地方也是“犬牙齿乎”歪歪扭扭。不如师傅割得像刀裁的一样齐整，割缝又细，切割面上不留一点氧化铁残渣。 赵老板50多岁，头上稀疏的长着几根红头发，性格火急火爆的。他转悠着看到我们作业的一塌糊涂，开始骂骂咧咧的给我们“上课”：“你们这焊得叫什么玩意儿，用不了一大锤全砸开了，焊接是有讲究的，要从调电流，选焊条、焊条的走形和进给多方面调节...,你看我焊得，能承受80公斤力，这就是8级焊工，焊锅炉都没问题......”我们一边认真听着、记着，一边看着他自吹自擂的表演，又是好笑，又是佩服，好笑的是他的性格，佩服的是他技术，的确，他真的有一疙蛋灰技术，那个年代的人肯吃苦、肯钻研，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否则怎能开机械厂了？接着他又教我们气割的要领：“身体半蹲，右手持枪，胳膊紧靠右腿根，左手调阀门，观察钢板，待烧到樱桃红，控制高压阀，吹掉氧化渣......”,随后又介绍了较为先进的高压水切割钢板技术。我们在实践中按着他讲解得要领去做，技能果然提高了不少，的确很服他。 干活过程中，老师傅一言不发，只顾作业，我们小年轻可嘴闲不住，一边干活一边高谈阔论，谈古论今，寻着法子逗乐，说到英语，就相互考单词，不会的单词也能胡编乱造出来。盛祥元考我“眼镜”读法，我来了句“鼻上卡的”，再考“斧子”，我答“劈得砍得”，盛祥元一听感觉不对劲，随口来了句：“那‘嘴’就是‘鼻下长得’了”？逗得我们一起大笑，就这样有说有笑的热火朝天干着活，一天时间很快过去了。 03 业余活动 晚上回到宿舍相互交流着作业的心得，互相促进，共同提高，倒也其乐融融。可时间一长，感觉生活是那样的单调乏味。那个老师傅一回来吃完饭蒙头就睡，声声震天的齁声一声接着一声，更显得静悄悄的，毫无生机，好在我们四个志同道合的同学在一起，业余的生活也还算欢乐的。 芮超长得帅气，天生活跃，；盛祥元沉稳、深邃、内定力好不受环境的影响，是个守得住孤独，耐得住寂寞的人；肖进贵是个与世无争、笑呵呵的乐天派；我是一个性情中人，时不时喜欢幽默一下的人；还有一个负责给我们做饭的十八岁女孩，倒也尽职尽责，守护着厨房中的物品；这五个人在一起，上演了一场场的好戏，令人趣味横生。 茶余饭后，我们玩起来“打对家”游戏，10盘为限，输掉的两家各做50个俯卧撑，不知是牌技不行，还是运气不佳，很快10盘输了7盘，我和芮超趴在地上一口气做了50个俯卧撑，面红耳赤，气喘吁吁，口干舌燥，浑身酸酸的。我们的宿舍和厨房紧挨着，中间只隔了一道门，厨师小姑娘就住在厨房里，做完俯卧撑的芮超闪进厨房寻吃的去了，不一会儿，高高兴兴的拿了个大西红柿吃着出来了，小姑娘在厨房中嘟囔着。盛祥元、肖进贵嬉笑着对我说：“你看芮超能拿出西红柿，你肯定拿不出来”，我不服气，也跑进厨房，小姑娘正把散放的黄瓜、西红柿往篮子里捡，见我进来像防小偷一样紧盯着我，守护着菜篮。我突然说了一句：“看老鼠”！她吓得打了一个激灵，四处找着老鼠。我趁她放松警惕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两个大西红柿，“咔”、“咔”在两个西红柿上各咬了一大口，她知道自己中计了，表情马上恢复原形，不高兴地说：“老板娘不让吃”，当她看到被咬掉缺口的西红柿，也只好作罢，顺水推舟落个人情，我也顺利拿到了，当我出来的时候，他们三个正趴在门上偷听了，见我出来，他们前仰后合笑成一片，竖着拇指不停地说着：“高！真高！有一套......”。次日起来，身体僵直的就像机器人一样，每动一下，浑身疼痛的不得了，都是昨天那50个俯卧撑惹得祸。 04 厨工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我们操作水平与以前相比有了很大的进步，老板看我们也顺眼了，暑期的天气很炎热，老板不时地招呼我们到阴凉地地方休息休息，喝点水。50多岁的老板娘今天第一次过来，坐在一旁的台阶上戏弄着她家的两条狼狗，并不时的用嘴蹭一蹭狗嘴，可以看出，女主人与狗的相处的还是很融洽的，老板不停转悠着的时不时地冲她吼上一嗓子，老板娘好像已经习惯了似的，没有任何反应，有时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对我们诉说：“......唉，我们家的二丫头管不了了，跟上人家跑了，肚子也让人家给闹大了。” 眼神依然灰暗。老板娘来工厂由于小姑娘嫌这里的工资低 ，重新找了份工作不干了，老板娘是零时过来做饭的。看着红日西沉，老板娘来到正在焊接的老师傅身旁，略带挑逗似的问道：“老黑，晚饭想吃啥饭呀？”老者继续焊着说：“要不了吃炸酱面哇”。老板娘嘴一撇，学者他的声调说：“要不了吃炸酱面哇，看把你嘴巧的”！老者听着，脸在焊帽下悄悄地偷笑着，看来，光棍老者属于闷骚型一类。 老板娘哪能长时间受得了给六七个工人做饭的苦，雇大师傅钱少又没人干，于是他想出了从我们中选出一个人零时做饭，大家一致推选我，老板娘也真会使唤人，班要正常上，吃饭前一个半小时才抽出来做饭，忙的不可开交。第一次做饭，对厨房环境不熟悉、对人们的饭量拿不准，满满的和了一盆面，擀了满满一案板面条，炝锅时候找不到油，老板娘只吼着说：“用大油，用大油”！我又不知道什么是大油，后来老板娘指着案板下的小罐罐说，那不是？！我看了看说，这不是猪油吗？老板娘瞪着眼睛怒气冲冲的离开厂子回家去了，我后来才明白她发怒的原因：老板他们一家子是回族人，忌讳说有关猪的事，但为了成本低，给工人们吃价格相对低的猪油，也就是回民所说的“大油”，怪不得老板他们一家从来不在工厂食堂吃饭。炝好锅等着水开后，所有的面片下到锅里，结果发现水少面多，又添了两瓢凉水，最后上面的面片没有熟，下面的面片焦糊了，煮成一锅浆糊了，满家全是焦糊味。 中午吃饭的时候，人们每人只吃了几口，老黑板着脸孔，没有一点好神色，二子脑袋摇得像不浪鼓嘴里结结巴巴嘟囔着骂人，我们那几个同学，看着那两个人难看的表情，不时地和我挤眉弄眼，悄悄地偷笑着。 看着剩下大半锅面，又怕下午老板看到挨训，不知该如何处理。突然眼前一亮，想出了一个主意，把剩饭端到两条大狼狗前，大狼狗闻了闻，脑袋调到一旁，不再理会。气的我心里直骂：“王八羔子，人是回族人，狗也是回族狗了，也他娘的不吃猪荤腥”，我只好挖了个坑坑埋掉了。自此，同学们每每提及此事都会调侃的说：“唉！忠英做出的饭狗也不吃”，一阵爽朗的大笑。后来几天的炒菜、烩菜、焖面等伙食做的还是做得蛮不错的，有滋有味的，再看不到老者和二子的愁眉苦脸了，大家一致竖大拇指。 05 瓦工 斗转星移，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天车大梁制作接近尾声，老板高兴地夸奖着我们：“你们进步很大，干得不错，明天带你们到城里转转，顺便干一点小活”。听说要进城，我们高兴的一夜无眠。 天刚放亮，我们早早洗漱完毕，静候着老板的到来，鸟雀们也早早的起来，在树梢上叽叽喳喳欢叫着。老板开车接上我们，迎着初升的太阳一溜烟向城里驶去，40分钟后，来到了一处平房停了下来。平房的前面有100多平米的一片空地，房子的左侧面紧挨着一条小巷，老板娘从街上买回来两食品袋烧麦和六杯豆浆，热热情情招呼我们到屋里干净的饭桌前就餐，喷香的烧麦激起了人们的食欲，我们大口朵颐，吃了个肚皮溜圆，心里美滋滋的，从内心里感谢老板的慷慨。 老板安排让我们在房子前的空地上建造一个下水井，饭后的人们干劲很足，不到两小时，一个直径2.5深2米的坑和通往坑内3米长的渠挖出来了。晴朗的天空中，和煦的阳光照耀在我们身上，特别舒服，街上的小商贩们也开始推车出来沿街叫卖着：“黄瓜芫荽，辣椒青菜，买菜了！”在偏远孤寂厂区呆了多日的人们，看到城中一切都是亲切的，我们调皮的学着商贩吆喝着：“黄瓜芫荽，辣椒青菜水萝卜，买菜了！”商贩的思绪被我们扰乱了，和我们一样吆喝着，随后发现多吆喝了个“水萝卜”，反过头责怪着我们：“就怨你们了！”逗得我们一阵大笑。伴随着开心的笑声，我们和泥的和泥，搬砖的搬砖，砌筑的砌筑，中午时分，一个下水井砌筑完成，从来没有做过这种营生的我们，没想到做出来的活是如此的完美，相互配合得是如此默契。大家激情洋溢打趣道：“又学会了一门瓦工手艺，等有机会能出去包工程了”！哈哈哈哈！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老板过来高兴地的说：“不错不错，大家辛苦了”！不一会老板从街上抱回一颗四斤大小的一颗西瓜，拿起菜刀一分为二，把其中的一半放到了冰箱，把剩下的一半又一分为二，其中的一块老板娘拿去吃了，他把剩下的一块又一分为二，一块留给了自己，剩下的一块咔咔咔切了三刀，切出二厘米宽的四小片，冲着我们热情的唤到：“小伙子们，天热旱旱的，快过来吃瓜哇！”我们拿起来，一口吃掉一半，两口下去就剩下一指宽的一条皮了，我们悄悄地相互对视，忍不住偷笑起来，这也许是对我们额外奖赏吧，这一天，老板没有带我们出去玩。 06 油工 次日的活依然在城里，只不过地点换为另外一处院落。这里共有三间房子，里外没有装修，靠西边的一间里面放这一张饭桌和几个板凳，上面积满了厚厚的灰尘；中间一间虽然粗糙，但没有那么多灰尘，好像有人住过似的，东边那间小房间里面摆着一些锅碗瓢盆，里面一个大肚丫头和一个瘦小丫头正在刷锅洗碗，老板娘介绍着说，大肚的丫头是她的二丫头，瘦小的是她的三丫头。因为先前听老板娘唠叨过她的二女儿的不是，我特意观察了一番，那个二女儿表情冷酷，就像“隔夜的焖土豆”--瓷顽疙蛋，烦恼满满，很不友好，脸上仿佛阴云密布，稍有电闪雷鸣，就会是一场倾盆大雨。 赵老板的表情比昨日阴郁了许多，布置给我们的任务是用涂料滚刷室内外墙壁和顶棚，并把房间和院落收拾的干干净净。我们四个人分成两组作业，每组一人负责擦墙壁上的灰尘，一人用羊毛皮辊子滚刷着涂料，滚涂料也是一个技术活，涂料沾得多了流的到处都是，沾得少了花花点点滚不匀，速度的快慢也很有学问，需要一边干活，一边总结，经过纵横两遍滚刷，墙壁涂刷的均匀细腻有光泽，我们不紧不慢地干着。 半前晌，老板提着敞口的食品袋，袋子里装着四五个硬邦邦的干白皮饼子，饼子看上去有很多天了，“啪”的一声扔在桌上，桌上厚厚的灰尘飘飞起来，就像一团迷雾，有几个饼子顺着袋口滚动出来，有的落到桌上，有的滚到地上，老板娘提着一壶开水走进来，捡起散落的饼子，装入袋中，呼唤我们吃早点。我拿起来咬了一口，根本咬不动，其他几个看都不看一眼，继续干活，盛祥元爬到我耳朵旁小声笑着说：“那些东西喂狗都不吃”。老板看到人们没有多大反应，瞪大眼睛，气势汹汹的冲着我们大声吼道：“怎么！嫌赖了？哪有天天给你们吃烧麦了，我看是昨天的烧麦、西瓜把你们惯坏了......”就这样骂骂咧咧的骂着，气氛窒息的快要爆炸，我们一声不吭的继续干着。东屋里的两个丫头像做错事似的躲在屋里不敢出来，我想，也许是他们家庭内部的矛盾，把这种不良的情绪带到了现场。 中午11点钟的时候，屋里屋外墙壁滚刷完毕，乘着休息的间隙，我和老板请假回校取一套校服换穿，老板也知道我的裤子被他们家的狼狗撕得快尸骨无存啦，就答应了，我没有吃中午饭就急急就回校了。 下午四点半，我急匆匆返了回来，我不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所有的人都阴着脸，闷闷不乐的干着活，包括那俩个丫头片子，老板娘蹲在门槛上双手捂着脸在抽泣，空气窒息的快要爆炸。我的回来，二丫头，怒气冲冲的扔给我个墩布，命令似的说：“把地墩得干干净净！”本来一路劳累，墩地的速度和力度有点不及往常，但墩得绝对干净，那个大肚二丫头片子冲过来夺去了墩布，狠狠的丢下了一句：“跟个娘们似的慢柔慢柔的，能干了啥！”她自己生着闷气墩去了，我和同学们一起扫着院子，我心里琢磨着：我招谁了惹谁了，对我凶巴巴的，真是不可理喻。 晚饭的时候，二丫头还在像个泼妇一样的嘟囔着数落我：“活没怎么干，还吃饭，又那么能吃！”这下把我惹急了，回击到：“我又没白吃你的，上午干活中午没吃饭，下午回来又干活，再说你的饭量也不小，看那颗肚大的”！“那是怀孕，你知道不”她答道。“你妈说你没结婚，哪来的怀孕？”我不经意说了一句。她满脸通红，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不再作声了。人们就在这沉闷的气氛中进着晚餐。 饭后，赵老板突然冲着芮超指着他的老婆狂吼道：“你妈的，她能当你的妈、能当你的奶奶了，你气她了！你看把她气成个甚了？！你能滚多远滚多远，在缺人也不稀罕你这样的人”。然后指着我们三个声音降低了八度说：“你们，继续留着干活、学技术”。我们三个和他心平气和的说：“我们四个是一块来的，要留都留下，要走，给我们决算工钱我们一块走，他走我们留下那说不过去吧？”这时我才明白下午气氛不对是因为他们发生了争吵，争吵的原因也许是早餐事件，也许是工钱问题，也许是二丫头这个嚼舌根的缘故......,我没敢细问，不得而知。最终，老板以每天12元（而不是15元，以学徒的名义克扣了工资）给我们决算了工资，我们连夜雇了个三轮车乘着朦胧的夜色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身后传来的是老板的怒骂声：“立马滚得远远地，越远越好，再不想看到你们......” 07 木工 生活总是平衡的，当你失去一些东西的时候，往往会有另外一些东西过来填补。我们在没有实践专业机会的时候，只有寻求更多其它行业赚钱的机会。 回到学校宿舍的我们继续找活，最终在赛马场那边的“大力公司”的建筑队落住了脚。哪里的包工头是个乌盟老乡，50多岁，背微驼，从他那饱经岁月的脸上可以看出，他是从小工一步步成为包工头。对我们几个也很热情，照顾我们到工资较高（20元/日，比小工多2元）木工组打工。木工组的工作主要是支荷子，也就是打混凝的模子和搭架子，那个年代盖楼房起立柱支荷子，所用的材料，除了木板就是木棒，用铁丝捆绑牢固，不像现在胶合板、刚模子、钢管、及钢卡子那样快捷便利 。我们虽然没干过木工活，我们以在哪个私人机械厂的经历，不管是油工、瓦工、焊接工，都干得相当出色，相信通过观察实践，一定会胜任的，顺便拓宽一下工种，超越一下自我。 有些活看上去就是眼高手低，只有经历了才知道。第一次我们四个人支墙中立柱的模子，自认为绑得很结实牢固，没想到在灌入混凝土用震动棒震动过程中，模板松动，立柱走形，如果彻底凝固后，那修整的工程量是相当大的，属于质量严重不合格，我们乘着中午人们休息不注意的时候，把突出部分的模板拆掉，用锹铲掉多余的尚未彻底凝固的混凝，然后恢复模具，解决了这一次的失误，作为一次深刻的经验教训，在后来的作业过程中再没有出现过类似事情，同时在作业过程中跟着其他木工师傅学到了很多操作要领和技艺。 离开学只差六七天了，我们生怕节外生枝要不到工钱，早早结束了工地上的木工活，天天催着包工头要工钱，还好，第二天包工头预支上钱给了我们。 08 包工 刚放假在机械厂那半个月挣得工资低，距离当初预期的数目还有一定的差距，我们相互商量，决定用最后五天争取多挣一些现钱。 我们跑了几家工地现场，发现有一处修建完毕的楼房与前面一排平房院墙的窄道间堆满了建筑垃圾和生活垃圾，垃圾的高度平均有八十公分高，窄道的宽度不足3米，铲车等拉用工具在这个死胡同是无法施展作业的，我们决定联系包工头包揽下这些活。运气还算不错，那个包工头正为此事发愁呢，听了我们的想法爽快的达成共识，以600元总包了下来，负责把里边的垃圾全部推倒外边开阔的地方，并负责装到大型的翻斗车上。金钱的动力是无限的，买上手套口罩，说干就干，铲得铲，刨得刨，推车的推车，装大车的装大车，场面相当的热烈。俗话说：钱难挣，屎难吃，的确如是，那垃圾里面什么都有：砖头、水泥块、剩饭菜、、大小便、落红的卫生纸巾、室内装修完的木条......,相互夹杂在一起，插入锹都很困难，翻动垃圾时发出阵阵恶臭，令人一阵阵眩晕，比在家里起猪圈、羊圈粪底子味儿还味，也曾经想过放弃，芮超鼓劲开玩笑说：“干哇，没准里面能刨出金项链或金戒指了”！大家被他的话逗得很开心，一鼓作气干下去，慢慢的感觉没有那么臭了，也许是久而不闻其臭，与之化矣！经过两天半的起早贪黑的奋战，终于干干净净的完工了，建筑包工头子看了看灰头土脸、疲惫不堪的我们，又看了看清理的干干净净的场地，感动的说：“小伙子们好样的，下次有活还包给你们”！并多掏出60元钱付清了我们的工钱。我们用多给的60元钱，舒舒服服洗了一澡，又到饭馆儿美美的吃了顿羊肉饺子喝了几瓶啤酒庆贺了一番，回到宿舍睡了个自然醒。 大自然的法则的确如是：真心换真心，四两换半斤，没想到在开学前的两天，上次包给我们活得那个包工头又给我们联系了其他工地楼房铺鹅卵石的活，令我们很感激，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的精神，一天一夜没合眼，把像小山大的两堆鹅卵石运送到那栋五个单元一楼的地面，铺设的平平整整，也得到了应有的报酬。 09 尾声 一个暑假就这样轰轰烈烈结束了，除了挣到了不菲的生活费用，更重要的是经过历练我们变得更加成熟了，从中学到了应有的技能，体验了社会的千姿百态、杂乱错综，懂得生存之道，为人之本，增进了同学间的友谊和凝聚力，也更加珍惜生活、热爱生活。 开学了，寂静已久的校园重又沸腾热闹起来，来自四面八方的学子们，分享着暑假见闻、感受，相互陶醉在久别重逢喜悦之中；对对恋人喜极而泣，相抱相拥在一起，倾诉着相思之苦；而翻滚在我们脑海中的是这个暑假所经历的历程，和勇敢接受新生活的信心和决心！   ©原创授权发布（公众号转载须联系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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