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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有辫子

 西泠荒烟 2020-10-31
爷 爷 有 辫 子
作者:蒲海鸿
编辑:荒烟

作者简介:蒲海鸿,笔名:僚片子,宁夏海原人氏。中国诗词学会会员。当兵扛过枪,农业局里种过田,国债中心放过债,乡财系统征公粮。喜好文字之乐且有痴迷绝食之妄为,喜交文墨之友,以飧少年轻卷之饥肠。镜头之美略涉,现居萧关之北。作品曾多次刋于网络媒体及纸刊。

溥仪的辫子是自己剪的,这点我真的有点不敢相信,按理说应该是在当时张勋进了紫禁城后,被革命党人强制地剪掉,才是合乎逻辑,那样就更能彰显进步的力量。

我爷爷是有辫子的,虽然我没见过,但是听奶奶跟街坊的老人们常念叨才知道的,或许是上了岁数,稀稀疏疏的在后脑勺拧成细细的一股,猜想着是定有不留心的时候,辫子塞进瓜皮帽子的便会窜出来晃悠在后脑勺,会是很好笑的,老人家还是在解放后极少数,保留着他的辫子去了极乐世界的。

海原地处西北高原荒蛮之地,开化定不会像河南河北,湖南湖北那么热烈,小时候也听过别人都念叨爷爷的好,致使现在每每我下乡遇到上了岁数的人,拉起家常报出爷爷的大名,那些老一辈的老人们,便会说道不论回汉寺庙里的什么事清,爷爷都一样的跑的勤快,说是个好人,又拿出家里现在已被当做家传的手镯,耳环,锁配,银链子,说怎么怎么少收了加工费,活计怎么怎么的精细,我也是拿过来看看,心里还是佩服爷爷那人的质朴,也会给工作带来些方便,这怕就是人们常说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得了爷爷的福荫吧。

因为爷爷排行老二,人的影像还是三奶告诉我,看到你三爷的模样,也就是跟你爷爷一样,三爷高大,脾气挺倔,那老爷子我倒是见过几面的。至于大爷,是被国民党抓壮丁充军,被解放军打败(按时间推算,因该是被第一野战军彭德怀部在1949年解放兰州的战役中击溃),在撤离西北战场路过老家黑城的时候,还给家里捎带过话,在文革期间大致时间是1968-1972年间,有家书自台湾带过来,因为当时的局势,信件被大队部扣押,后来不了了之,每次都想通过写信给海峡两岸节目组,拜托他们去打听大爷后人的情况,总是没有信心大爷交代与否给后人的情况,便搁置到了现在,再也没有勇气去动那心思了。

以至于每次在报刊以及各类杂志当中,关于辫子的各种喋喋不休盘差,总是会有种小题大做嫌弃。关于辫子这东西,也是查看过些个历史渊源,这里也就不妨叨叨两句,据人文学家长期以来的考证,辫子自商周以来便有,只不过对于辫子的处理方法,不相同罢了,尤为是受哪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教诲根深蒂固,在现代人看来是种落伍的愚昧。我不妨说在当时那种哪家文化教化的时代,留发是一种最大礼仪的体现。

人们对辫子的诋毁,其实是对满清的那种女真族英雄束机能式的三种演变反感而已,要是顺治1645不推行“剃发令”,汉家男子的头顶上依然还是会有辫子的,就跟现在好些个男性大牌一样,整一个满头的小辫叫什么来着“脏辨”,留辫这倒没有什么,剃头自然是一种不孝受不起的,该恨的是剃头,而不是留辫。

汉男人束发由来已久,当中也有对头发的各种修饰,自然少不了也有弄成辫子达到追求美的的效果,只不过没有女子那般精雕细琢妖艳罢了。

明.顾炎武有《断发》诗云:一旦持剪刀,剪我半头秃。华人髡为夷,苟活不如死。表现的是一种对悠久汉文化维护决心,倒是我一直想不清楚的是,顾炎武怎么会被称作是清朝“开国儒师”、“清学开山”始祖,他倒是一直抵抗清廷致至生命结束,那这个封号怕就是清廷的那些个走狗,在修《四库全书》的时候,用他的名号为朝廷的主子脸上贴金了。康熙邀他出山,他以留发为由,后又被牵扯到文字狱,发必定是一定被剃了的吧,高压之下丝巾裹头,顾全了些“遗民”的高贵面子。在他们认为髡是种最大的刑罚。《史记·季布栾布列传》乃髡钳季布。髡刖(古代刑罚,去发称髡,断足称刖)是一种很严重的刑罚,季布勇猛,罪身,被剃了了个秃瓢,头上还有一个个箍箍,在那个年代的人们的眼里,秃瓢就成了怪物,髡已经是一种最大的刑罚了。

从根本上来说,束发与被剃个阴阳头,都是统治者借以强加给每个民众头上的一种锁链,就跟见了皇帝非要三叩九拜,高呼万岁,不喊万岁便是不忠心无礼一样。孔子战战栗栗,唯唯诺诺,气不敢出的样子,实在是叫有正常人格的人,不敢去恭维的。但这种人在现在,总会得到主子的欢喜,顾炎武便不是那种人,但他也是儒家门下,才会叫后人各种感叹不矣。

爷爷是留了辫子的,一介贫民顽固的只知道最简单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新中国成立后,还能保留着他心目中的一块宝,也幸亏在文革之前撒手人寰,不然那老头定是要吃大亏的。

物以稀为贵,尤其是在今天好些个青年,受点打击轻易的选择了结束生命,关于这一点而言,倒要是真的该把那条辫子留下来,不要剪了,在他们选择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先问问辫子允不允,更别说是一条受之父母的命了。

其实有辫子,跟没有辫子在不同时期,与人们对传统文化的理解有很大的差异,也是一个大的格局下,整个民族的认知度息息相关。要是辫子美了眼界里的世界,男人留着倒也是一道亮丽风景。二战期间,希特勒对犹太人传统的胡子尤为反感,在他没有成为德意志领袖之前,他也有花里胡哨地,每天也必有摆弄弄着那两条山羊犄角样的胡须,至于后来弄成个黑色创可贴沾上去的那模样,料想也是必有个人意志的与众不同追求吧。

对别人的辫子常有想扯一把的,大都不再去想希特勒变异的胡子,况且中国人自古有续发结辫的传统,要是现在大家都还保存着续发的传统,想扯谁的辫子,也会更加方便的多,也就不用一门心思的去找了。

爷爷有辫子,我今天想起,倒觉得有点佩服,那从未谋面的那老头的顽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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