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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端午节

 大家闺秀1957 2020-10-31
童年的端午节

作者︱林 杰

在我童年的端午节里,系着浓浓端午风情的粽子,我没见过,也没吃过。但是,端午节那天,我们每人都可以分上三五个煮熟的鸡蛋。幸运的时候,还能吃上一个卧在面条里的荷包蛋。在飘着绿叶和涌动着缕缕面丝的汤汁里,白色的蛋清像荷花一样搂抱着金色的蛋黄,在热气腾腾的锅里羞涩的颤抖着,慢慢的盛开着。呱嗒!呱嗒!风匣嘶哑的声音连续响着。锅上的水蒸气厚了起来,浓郁的香味弥散开来。这时的我们,皱着脏兮兮的小鼻子,使劲的吸着香气,乐颠颠儿的跑前跑后忙着摆桌子,拿碗筷。然后,老实儿的坐在桌前等着。当那绽放在面条之上的荷包蛋摆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先是嗅了一下,惊喜的叫着:真香!接着,用筷子夹下一小块,放在嘴里,再夹下一小块放在嘴里,极不舍得的嚼着,品着。

 面条里的荷包蛋是用来品尝解馋的,而煮熟的带皮鸡蛋,最初却是用来玩儿和显摆的。当接过妈妈分给我们的5枚滚烫的红皮鸡蛋的时候,犹如接过了5件宝贝。我们用泛皴的两只小手颠来倒去的捧着,摸着,玩儿着。烫的小嘴丝丝哈哈的吹着气儿,一惊一乍的叫着,脸上美美的笑着。我们把鸡蛋揣在打着补丁的衣服兜里去上学。路上,我们用小手紧紧的捂着兜里的鸡蛋,生怕它们互相撞破了。到了学校以后,同学们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掏出兜里的鸡蛋互相比着,轻轻的碰着、磕着。看谁的鸡蛋大,看谁的鸡蛋皮儿硬,禁磕。最后,大家的鸡蛋皮都磕破了。我们仔细的把蛋皮儿剥下来,大口小口的吃着,嘻嘻哈哈的笑着,追追打打的闹着。

 真的!那时的鸡蛋真好看!真好吃!现在想起来,那香气仿佛就在喉咙里。

当年,在我们这些小孩子心里,我们更喜欢把端午节叫“鸡蛋节”。

 在我童年的端午节里,不知道屈原。因为,我们的教课书里都是毛主席语录和革命英雄故事。我们的老师也不给我们讲那些“封、资、修”的东西。但是,在端午节的前一天,姥姥会把五颜六色的纸摊在铺着苇席的土炕上,用一双粗糙的手,灵巧的把红纸裁成一块块正方形,对折,反转,折角。最后,姥姥像变魔术似的,用她那干瘪的,满是皱纹的嘴对着叠好的红纸使劲一吹,一个个胖墩墩,长着两只翘耳朵的葫芦就稳稳当当的坐在炕上了。姥姥又把剪好的黄色的,绿色的纸穗儿用针线连在葫芦底部,并在顶端拉出一根长线,姥姥说这是用来系在艾草上的。姥姥告诉我们,葫芦就是“福禄”。五月是“毒月”,把叠好的葫芦和没见太阳的新鲜艾草系在一起,挂在自家的门窗上,既能招财,又能去病化煞辟邪。接着,姥姥又挑出五种颜色的线放在手里使劲一搓,一个漂亮的五彩手链就完成了。相传,五色丝线就是五色龙,戴上五彩线,并在端午节后的第一个雨天取下丢在雨水里,就可以免除瘟病,使人健康长寿。

端午节的早上,太阳还没升起来,我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是父亲去郊区采摘艾草回来了。

姥姥高声吆喝我们赶紧起床戴上五彩线,用艾草叶泡水洗脸洗眼睛,说是可以解毒明目。

外面,大人们忙着搬凳子,搭梯子。他们要在太阳升起之前,把系着葫芦的艾草挂在门和窗户的两边。

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小城的每一个胡同,每一个低矮平房的门窗上都插上了艾草,都挂上了红彤彤的葫芦。

艾草的清香在破旧的院落,和窄窄的胡同里弥散着。红红的葫芦像是挂在艾草上的一个个小红灯笼,在五月初五的蓝天下,在我童年的端午节里摇曳着、闪烁着。

作者简介

林杰,网名三木四水,《望月文学》杂志特约作家。一个喜欢用文字丰富生活,愉悦心情的女子。

原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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