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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那些事儿

 滨州文学馆 2020-10-31
写在前面的话
1984~2016,三尺讲台之上,32年笔耕墨耘。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一届届孩子花喜鹊般活泼地来了,又走了……哦,时光如梭啊!就在低头抬头里、睁眼闭目间,那个偎在如豆灯光下,看着母亲为她赶做新年衣服的小姑娘,尔今却抚着岁月蚀白的发丝,痴痴地忆及懵懵懂懂的童年一一

小时候,我细食。娘就将腌萝卜切成细丝儿,在粥碗里摆成各种图案哄我多喝:“再来一大口,喝掉小兔子的耳朵。”“看,俺二闺女一口能喝下两只大雁……

小时候,我头发焦黄,姐给我在脑后梳成小辫儿,咋看咋像两根风干的豆角儿。就三番五次地剪,可着“地皮儿”剪,希望能憋黑。不得逞。假如能持续到现在,也行,几十年等一回,到底赶上“彩焗”的潮流了。嘿嘿,偏偏于长大后“少白头”!老公笑我背,我说我总是超前几十年,是潮流的先驱。
小时候,没有零食。我就在煤炉上烤粉条儿、烧蒜瓣儿,眼瞅着粉条儿在炉火上胀白、蒜瓣儿被燎成漆黑,迫不及待地嚼啊,烫得龇牙咧嘴。要么,就哼唧娘炒棒花儿。娘就专拣些籽粒晶亮的棒穗,说是实棒子,搓了,炒了。然后给我们姐弟几个分成堆儿,看谁能把持得住,细水长流地吃上好些天。先吃完的,没准儿会挨娘训:狗窝里存不住干粮!有就噎死咽,没就吊死锅。赶大了,过不好日子!
小时候,我是姐的“跟屁虫”,姐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可每逢邻村演电影,姐不愿带我:怕我犯困,睡着后齁儿沉齁儿沉的,抱不动。有一回,姐甩掉我,偷溜了。我就跟娘哭闹,娘正数落呢,姐回来了,满脸沮丧。原来,姐忙中出错,拿棉裤当成棉袄,半路上一披,才发现搭在肩上的是两条裤腿儿。嘻嘻,我终于又粘上姐了。
小时候,我整天围着奶奶院儿里的几棵果树转。奶奶说:黄鼬围着鸡窝转。转啥呀,熟了还不都是你们吃。现在不熟,摘了糟践。可我等不得。看奶奶锁了门,我转到屋后。奶奶的墙与邻家的墙之间是一个二尺来宽的夹道儿。我用脚蹬一边儿,用背倚一边儿,身子像毛毛虫似的一纵一纵,几下儿就上了墙。然后,沙果、梨、枣……想吃什么吃什么。
小时候,每次看到邮递员进了村,我就极想摸摸那“电驴子”,每次都跟在后面撒着欢儿地追呀追。每逢看见天上过飞机,总是惊喜地呼朋引伴,将双手在嘴边拢成喇叭,齐声高呼:“飞机拉线儿,一拉两瓣儿……”
小时候,我拿4分钱买过一本小人书,叫《鸡毛信》。稀罕得不行,无数遍地翻看。有同学想借阅,说实在的,我有点儿舍不得。可又不好意思拂人家面子。想啊想,要不这样吧:谁贡献一张32开纸,谁就能看一遍小人书。结果,我就有了一个29页的色质杂揉的本子。我写完正面写反面,直到连皮带瓤儿,每页都被老师判一个大大的“甲”字后,才让奶奶卷旱烟用了。
小时候,我总是望眼欲穿地期盼“换娃娃的”一一走村串乡的货郎。用娘缝衣服剪下的碎布条儿、做鞋废弃的袼褙边儿,还有见天梳头积累而成的头发团儿等,换取垂涎已久的红头绳、彩泥娃娃、玻璃球、胶泥烧制的印版或那种糖稀熬制的状如秫秸瓤的节节糖。
小时候,放学后,我拿窩头蘸上面酱,拎起草筐,迫不及待地蹿往野外。实际上,草筐只不过是安慰娘、获得支持的通行证;是喝退弟、甩掉“尾巴”的影身符。其实,娘也清楚,真正勾人的是地边儿、沟沿儿上那甜甜的茅针儿与茅根儿!是那一树一树绿翡翠似的榆钱!是柳编的潜伏帽与柳笛!是与小伙伴儿们在田间小路上伪装几个小小的陷坑……
小时候,我自制过许多玩具:缝沙包、削陀螺、用杏核磨哨子……为了拥有一个值得炫耀的毽子,我曾与小伙伴们合力将邻居家漂亮的大公鸡围追堵截在角落里揪成“葛优”;还曾巧妙地引开生产队饲养员的注意力,用铅笔刀割取马脖子上的鬃毛。
小时候,我做过许多游戏:滚铁环、跳房子、拍四角……打麦场上的“捉迷藏”恍然如昨啊:在大山似的麦秸堆上掏挖出纵横的隧道将自己深埋进去,任伙伴儿们尽情跺踏也安然无恙。曾有一次,我在隧道里一觉醒来,屏息静气也听不到一点儿声音,慢慢将自己掏挖出来,才发现已是月朗星稀、万物皆眠。我忐忑不安地敲开家门,不敢对视母亲喜嗔参半的眼神。
……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小时候,姊妹众多加上物质匮乏,注定做不了笼中的金丝雀,我们是父母散养的宠物。正是如此,极度的自由才衍生出无穷的乐趣,贫瘠的生活便也绚丽多彩、熠熠生辉呢。
而今,那些贯串我整个童年、曾让我全身心投入、寄托我全部情感的件件“大事”,都已成了身后的风景一一“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情”。其实,即便是年少无知的我曾有意或无意犯下的过失甚至错误,都可视为无伤大雅的童真童趣,都是可以原谅的懵懂幼稚,都是成长的必需,对不对?
也曾本着忆苦而激励的初衷,向儿子讲起曾与我朝夕相伴的那些鸡鸭猪羊们。可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根本无法理解那时生活的艰辛:“哇塞,姥姥家那时可真是富毕啦,居然养了那么多宠物耶!”那满脸艳羡,一度让我苦笑不得。

说实话,年逾不惑的我,看着当今的孩子们废寝忘食地迷恋电视与网络,马不停蹄地穿梭于各类速成补习班。真的不知,许多年后,他们心中是否也有这么多令人怀念的东西?! 

作者:闫书芬,网名老劢,山东宁津第一实验小学教师。作品散见于报刊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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