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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班子”与“草孩子”

 滨州文学馆 2020-10-31

山东省滨州市作家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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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电脑,听到了一首老歌,孙悦的《伙伴》。听着那熟悉的旋律,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儿时伙伴的脸。那时的我们,可以说是一群“疯丫头”。我们下河捞鱼,上树摘枣,田野割草,家中唱戏,可谓是无所不能呀。而我记忆最深的,就是“戏班子”和“草孩子”。

戏班子

我们有一个足智多谋的“戏班子”

所谓的“戏班子”,就是我们十几个小伙伴,模仿大人唱戏的样子,自发组织“唱大戏”,有“导演”“服装设计”“音响师”“演员”等等组成的戏班。小英和小芳是我们的“导演”,负责选择曲目和分配角色。当时的曲目,无非就是村里放映的戏曲电影,村里大人们过节时唱的戏曲节目等。一旦定好曲目,分配好角色,就是要制作“戏服”了。

我们把家里的方围巾系在腰上当裙子,把长围巾搭在胳膊上当大甩袖。然后,用炉灰描眉,用红纸沾水,制作口红和胭脂。我们还用柳条和鸡毛制作京戏翎子,我们当地的方言叫它“雉鸡翎”。我们挑选那些弯弯的柳枝,然后把鸡毛用细铁丝绑在柳枝上,制作好后,把它插在“京戏演员”的辫子里面。

当时我还是“女一号”呢。《天仙配》中我演七仙女,《穆桂英挂帅》中我演穆桂英。因为我嗓音好,记忆力也特强,很多戏词都能记住,所以那些“配角”很是羡慕我。至今都清楚地记得,我演穆桂英时,姐姐演的是杨宗保,里面有我们打斗的一段戏。我们用棉花柴当武器,“音响师”用瓦片当锣鼓,给我们“当、当、当……”地敲击着。我和姐姐演得很投入,惹得大人们也不去田里干活了,都围过来看我们演出。那个场面,我至今记忆犹新。

当时有个贵哥,现在都当爷爷了,我每次回家,都还夸我穆桂英演得好呢。戏班子不光唱大戏,也唱歌,都是边唱边跳,自己编排动作,现在想想其实那就是歌表演而已,像什么《毛主席的光辉》《打靶归来》《红缨枪》《毛主席的著作》等等。我们虽然不懂歌词内容,但我们唱得有模有样。直到长大以后,我才知道那句“字字句句闪金光”是什么意思。

童年的戏班子伴随着我们年龄的增长,渐渐地远去了,儿时的伙伴也都远走他乡,但它却是我心中一道永远抹不掉的风景。那道风景是那么纯朴,那么令人难忘。

草孩子

我们是一群贫穷快乐的“草孩子”

所谓的“草孩子”,就是我们十几个小伙伴,每天都要背着筐子去田地里割草,大人们就把我们叫做“草孩子”。同样,小英和小芳是我们的“头儿”,她俩负责安排我们去哪块田地割草。这群小伙伴中,只有我一人上学,我就放了学或者星期天和她们一起去割草。要是放了学不去割草,我的羊儿就会挨饿,而我也就会挨母亲的数落,所以每次放学,我都会跟着伙伴们去割草。那时,伙伴们已经割了一筐草回来了。为了和我做伴,她们就去割第二筐草。

我们到了田地里,拿着镰刀找草多的地方去割,割了有半筐草的时候,为了减轻筐子的重量,我们就会把这半筐草倒出来,放到地上,然后再去割。这时候,就是小英和小芳显示她们领导才能的时刻了:她们找一块平整空旷的地方,在地上按照伙伴的数量画上圆圈,然后我们就把草倒到她俩指定的圆圈里,做上标记,免得弄错。这时候,那草堆大的伙伴可就有了骄傲的资本了:“看我割的草,比你割的多!”而我每每在这时是最自卑的,因为我的草堆最小。

等到我们回家的时候,我害怕人们笑话我草筐不满,我就在草筐的底部垫上些树枝来填充,这样人们也会看到我背着满满一筐草了。而每次到家,我都会背着草筐,做出走路吃力的样子在母亲面前转一圈,直到母亲露出满意的神情为止,然后就偷偷地把草筐的草给倒出来,免得母亲发现我草筐的秘密。

可是有一次,我割草回家后,小伙伴叫我出去玩,我就忘记倒掉草筐里的草了。等到回家后,母亲一把拉住我,大声训斥:“小小年纪就知道耍花招呀,这个长大了可怎么得了呀!”说着就使劲地推搡我。我知道自己错了,任凭母亲怎么推搡,我都不吭声。我的邻居小英每次都割很多的草,都会引来母亲的表扬,而我怎么就不能呢?于是,我就发奋读书,我和母亲说:“长大了,我再也不割草了。”母亲说:“那我盼着吧,别在这说大话就行。”从此以后,我每次割草就会带着课本,带着作业,这样我割的草就会越来越少,看的书却越来越多,等到别人表扬我学习好的时候,母亲终于露出了微笑。

童年的“草孩子”,现在都已人到中年。“草孩子”这个曾经那么熟悉的词语,现在已经变得这么陌生,但是那草筐,那伙伴,却永久地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戏班子”与“草孩子”虽然一去不再复返,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却愈来愈多地梦到童年的时光:戏服,草筐,伙伴,故乡……

作者:张平,山东省惠民县石庙镇归化村人,惠民县石庙镇中心幼儿园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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