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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老底子每天呈送精彩文章一组 打开尘封的记忆，寻觅往昔的岁月 叙上海老底子事 忆上海老底子人 诉上海老底子情 金银铜铁今安在 （一） 李北宏 元代起，有了松江府，治所在今天的松江；又有上海县，治所在今日黄浦区人民路一带；上海西北则有嘉定州，地处今天的嘉定、宝山范围。到了明代，上海分为两块，一块是松江府，一块是西北的苏州府嘉定县（含今天的宝山地区）。到了清代雍正二年，上海西北隶属太仓州，嘉定划出一块成立宝山县。于是民间在雍正之前有了“金罗店、银南翔、铜江湾、铁大场”的说法，这是在一个特定时期范围人们对嘉定县所属集镇的一个综合评价。时过境迁，这些集镇变化很大，本文仅以走马看花的形式对以上四镇的街容街貌作一描述。  历史上，罗店一直是嘉定的第一大镇，嘉定县城发展水平处于下风，这主要是罗店的地理位置经济地位决定的。罗店史上是重要产棉区，有“七分棉花三分稻”之说，陆路水路交通发达，为重要的棉花集散地。罗店大贾众多，私家花园住宅据记载达四十余处，可以反映当年罗店的富庶程度。 清末民初罗店三里长的亭前街商业繁盛，民国初店铺有六七百家，酒楼茶肆、木行、鱼行、米行、各类百货店等应有尽有，大多沿河设市。老人说，当时一日有早市、中市、夜市三市，四方商家汇集于此。随潮水上潮落潮，渔船从浏河港、罗泾小川沙港经过界泾河到罗店下货进入市场，引得四方商家、百姓前来采货，夜里酒肆茶楼也是人声鼎沸，市面十分兴旺。 1921年，由民间集资建造了沪太路（上海到江苏太仓），极大促进了省际商业往来，那时沪太路上有本茨BENZ公交车运营，还有上海到嘉定城的公交车路经罗店等，罗店镇更是名声大噪，“三湾九弄十八街”吸引各路商旅。 上世纪50年代初，罗店市面仍旧不错，随着商业改造，统购统销，计划经济的体系全面落实，使得经济中心转到宝山城厢镇及由北郊区划归归宝山县的五角场一带，罗店以往的繁荣逐渐消逝。自上世纪50年代后期，罗店镇不少商铺陆续停业、合并，街市开始冷落。上世纪60年末，笔者曾到毗邻罗店的罗泾人民公社插队落户（沪太路潘家桥和霜草墩之间的招呼站“沈家桥”附近生产队），距罗店镇十几华里，有时会骑车去罗店镇。记得镇上商铺归供销社管理，原来最热闹的亭前街有家饭店（原名华兴楼），有家生产资料商店卖农具、化肥等。在曙光点心店吃过几次荠菜鲜肉大馄饨0.15块一碗，这大馄饨味道做得实在是好，吃上一次也是对自己辛苦农作的犒劳，印象很深。那时候，生产队每月有“预支”，即每月给社员几块钱购买生活用品，年终“分红”时扣除，这需要盖私章。于是，曾在罗店亭前街图章店刻制牛角私章一枚三块八角，那是真正的牛角，老技师手工阳刻篆体，质量很高。为宣传社会主义新文化，罗店镇建政后造的罗店电影院在当时是最好建筑，它位于镇中心位置，进电影院有数级踏步，拾级而上进入影院，影院可容纳近千人，长条椅子，座位没有隔断。农村青年对外面事物极感兴趣，农闲时节遇有好电影会结伴前往。不过那时票子很紧张，又没有预售票。于是，买不到票就等在影院门口“车票子”（等退票），“车”到了算是运气，“车”不到那就白跑一趟。记得有一次去看阿尔巴尼亚电影《宁死不屈》，我幸运地车到一张电影票0.15块（那时，没人敢将电影票“翻跟头”卖出的黄牛）。我们生产队年轻社员还曾经在罗店照相馆拍过一张合影，记忆了一段年轻的时光。这家照相馆恐怕也是当年方圆几十里唯一一家照相馆。 那时的罗店镇街面约两三米宽，不能开汽车，古建筑集聚。房屋一般为一至二层，许多街面民居有“排门板”，显然过去是商铺，有河道穿过街市。 我1978年考进高校离开农村，上世纪90年代去罗店中学（沪太路上），校内曾见有“中华民国红十字总会第一救护队抗战殉难烈士纪念碑”，是纪念当年为救助对日空战的中国飞行员而惨遭日军杀害的罗店医院4位医生而建立，碑上刻有当年事件经过，为民国35年兴建，1984年重建，极有价值。还曾去罗店镇中心小学参加陈伯吹先生（罗店人）出席的活动，但老镇街路里没有去过。 最近，去了罗店镇，地铁7号线终点站是美兰湖，距离罗店镇还有1.7公里路，下车后并无直接的公交车抵达，不太便当。新的沪太公路十分宽大，原来路经罗店镇的沪太路已经被分割，成为沪太支路、沪太路、罗太路、潘桥路、洋桥路等路段。进罗店镇新建一个大牌坊，上书“罗店古镇”。走进老镇，不远处过小桥就是当年干道亭前街，这部分已经整治，拆除了许多老房重造并拓宽了街路，弹硌路已换成石板路，少数如当年大户朱家的敦裕堂尚存；塘西街老房则基本拆光进行马路拓宽。老店如曙光点心店、刻字店、照相馆、肉庄皆无影踪。在保留的一部分亭前街上，看着沿街的老房子总感觉不是个味道，于是用罗店话向几位住家老人问询这亭前街的情况。他们的答复是：这亭前街已经不是过去的街道，完全是一个“新产品”，而且比较粗糙。我问其详，老人说：这些房子都是2015年新造做旧的，可惜的是不少老房子的老建材包括网砖、椽子、柱头、桁条、街沿石都被老板拆除弄到苏州去了，这亭前街人行道路也缩小了。这些房子只有老人住住，年轻的有钱的都搬走了。看着亭前街，商铺是有不少，但许多已关门大吉，街上也没有几个行人。这市面的萧条让我感到不是滋味，70年代，尽管商品不丰富，街上人气还是有的嘛。昔日的金罗店，如今风光不再。“老街”哪有什么古意，发现面目全非。 罗店昔日沪太路成为罗太路
虬江十八弯，弯弯到江湾。江湾以虬江屈曲入境而得名，亦称曲江。江湾镇曾被誉为“铜江湾”，历史可以追溯到南宋，距今有800年历史。当时抗金名将韩世忠曾驻军江湾走马塘一带，以后部下不少人定居于此，遂成集镇。历史上江湾镇归嘉定县，雍正二年建宝山县，宝山县辖江湾镇。 在1928年民国政府的拟定的“大上海计划”中，江湾镇是其中之一部（当时已经属于上海特别市，为江湾区）。1876年，中国的第一条铁路“淞沪铁路”途经江湾镇并设有车站。1843年，上海开埠，江湾镇得靠近市区之利，发展迅猛，暨南大学、劳动大学、光华大学、立达学园等在境内建校，江湾蔡家（妇科）等医家沪上有名，俨然成为文教重镇。江湾镇历来经济十分繁荣，弹硌路街道整洁，百姓素质较高，民国时期曾评为模范镇。一·二八抗战中，江湾镇曾遭遇战火，损失很大。
原淞沪铁路江湾车站 江湾镇曾有“中医之乡”的美誉。江湾镇史上出名中医，这在笔者小时候即知，因家慈曾慕名看过“江湾蔡家”（蔡氏第七代、农工成员蔡小荪）。据考，江湾镇明代出过名医李士鹏、印腾；清代出过名医李华凤，江湾蔡家更是有8代传人；民国年间有马秉义、徐起之、严吟如……如今，除蔡家还有后人，余则不知去向。江湾历代行医者众，药号自然也多。据了解，镇上从万安桥到新浜桥一段路是中药店集中之所，名气大的有陆存仁堂、同德堂、亦仁堂、赵怀德堂等十几家药店，当时药店都有坐堂医生为病人把脉诊断，望闻问切，病家可以当场赎药。而如今江湾镇仅存一家雷允上，据说老早是“顾泰山堂”药店。几百年“中医之乡”已经不复存在。
昔日江湾镇 我有小学同学震远家居江湾镇附近小区，最近请他带领专门走访江湾古镇，了解到一些事情。江湾镇给我原来的印象是弹硌路，比较破旧的老房子。印象较深的是1965年，在上海第52中学读高中的邻居卢永芳曾偕我到江湾电影院（在他学校附近）看过一个彩色纪录片《今日札幌》，感觉该电影院设施胜过复旦登辉堂，电影院门前是条河浜，河水发黑污染严重。六七十年代，我在乡下务农期间有时骑车40公里回复旦庐山村家中休息，可以绕行到江湾镇，于是在江湾镇有几次停留并在老饭店“聚兴馆”吃过三鲜汤这款菜，味道鲜美。记得聚兴馆内是八仙桌，长条凳，比较老派，生意很好。 这次行走在江湾镇主要街道万安路，弹硌路已成水门汀路面，低矮的老旧房子已被上世纪建的五六层楼居民公房代替，店铺很少了。一座老道观“三官堂”已经重建，规模不小，这座曾经的道观已变身为佛教场所，更名为“三观堂”。据老同学说，江湾镇已经有过一轮改造，拆除了不少房子搞绿化带。见到一位祖居四代的老江湾人对目前的江湾镇变化不满意，说现在老房子拆光了，“大饼油条都买不到”，而过去有“喫煞江湾”一说。一位60出头的女士（金陵帽庄老板女儿）对我说，她70年代从金陵路嫁到江湾镇，成为乡下人，一度城乡差别明显；另外，她对江湾老镇现状不满意。 记忆中江湾镇在四镇中街道较为开阔，万安路为弹硌路面，部分道路是两车道，显然街道在近代已发生变化。江湾镇比较成功的变化是几条河道改革开放以来已经彻底整治，相当清澈。
今日江湾 由于江湾老街距离市中心近在咫尺，周边的商业网点比较发达。这老镇究竟如何发展，是干脆看着它消失，还是尊重历史，还它一个让人看得见的有内容老镇值得考量。比如，江湾镇在明嘉靖1544年，倭寇在吴淞口登陆，上岸后江湾镇首当其冲遭血洗，百姓财物被掳掠一空，房屋尽毁；一·二八、八一三江湾遭遇兵燹，日军烧杀奸淫，百姓损失惨重，镇上房屋成为瓦砾场；江湾镇上有日军在上海建的第一个“慰安所”，这些都是日本侵略者滔天罪行的铁证，可否建一个场所，让老百姓记住日军的恶行。江湾老镇曾经的“中医之乡”可否建纪念馆弘扬曾经的伟迹。中国第一条铁路淞沪铁路的江湾站可否重现？这些都是在规划时值得考虑的，也是人们关注的看点。
未完待续 来源：“北宏聚墨楼”公众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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