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探望好友，她去年刚生了一个女儿，如今的生活状态是带女儿和操持家务，典型的任劳任怨的家庭主妇，她是那种会大骂一顿然后又默默去干活的女人。
我本想去她家小坐，她说家里乱，随即我们约了附近的咖啡馆，她带着调皮的女儿出来，跟任何一个天使无异，这是一个可恨又可爱的天使。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次我们又不约而同提到她逝去的母亲。对母亲的留恋和爱我可以在她有点“粗暴”的语气中听出来，为何说是粗暴，主要是因为认识她以来她说话都一直那么耿直和不留情分，当然，正因为欣赏她这一点我们的友谊才坚持到现在。
她母亲得肺癌，医生说不治疗可以坚持九个月，于是她们去看中医，结果母亲得生命延续了九个月多一个星期，她像调侃一样提起这段往事。
她母亲最后一个月是在家里度过的，那时她守在病床前看妈妈受苦，痛的全身发抖又帮不上忙，又因为没有让病人得知病情而不敢告之服用止痛药，更无法注射，后来无法进食，止痛药还要强行灌进去，她跟我描述当时的情景，说她这辈子都忘不掉那一幕，她说当时真想自己的母亲能在睡梦中离开，早一天也好，少一点痛苦。
但我知道，天下的孝子都不会干这种不孝的事，所以作为长辈，还要默默地接受子女的安排，中国传统的孝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违背。
她还描述她妈妈重男轻女的程度，病床上她的哥哥与姐姐在两边帮妈妈擦手，妈妈的眼睛一直看着儿子从未移走过目光，女儿哀求说：妈，女儿在这边你看看我吧。妈妈依然无动于衷。这个画面在我脑海里浮现很久，作为一个八零后无法理解这种封建残余的思想，却可以感受到她姐姐内心的悲伤失落，在她妈妈患病期间，恰好是女儿在全力照顾，儿子媳妇依然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好友说，她妈妈就是不想儿子来照顾，怕儿子累着了。无语崩溃。
她跟我描述母亲离开的一些细节，说人离去的时候样貌会发生一些变化，当时一位有经验的人来看她妈妈，说，差不多就是明天的事了，结果第二天她妈妈就离开了，后来听那人说，人要走的时候，鼻子和耳朵都会变小，耳朵主肾，变小了说明肾已经衰竭。
我听完心中戚戚然，面对生死，我们都很无力，只希望生命结束地更安详平静一些，少一些痛苦，这或许也是我们对美好人生的一种向往吧。
在我们谈话的过程中，小天使一直在发脾气，抓头发扔东西，好友凶了孩子一句：要是你外婆在也会被你活活气死。这就是我眼中的粗暴又可爱的老同学，我们认识接近二十年了吧。
看见孩子的笑容，那些生死的问题我们又置之不理了，毕竟希望还在自己的怀中，人生还有很多念想的。
▲咱们就来个侧脸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