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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访陕西长武窑洞群,整面塬崖空无一人,塬下大棚白如云

 豫西人文摄影 2020-11-02

中国最为古老的居住方式应该是“穴居”,已知的人类遗址“北京人头骨”,不就是在山洞里发现的么?豫西地区多山,少土,作者常走的嵩、栾、西峡一带,窑洞并不多,很难见到大面积的窑洞群。前些时间刚好到陕西,有心探访一些窑居的村落,四下打听,周边却很少有在窑洞居住的人家了。

路过的咸阳市长武县,据称是一个多窑居少屋宇的所在,于是专程绕道前去探访。 根据长武县志所述:“长武古幽地,民多窑居,绝少屋宇,凡望塬上有树,下即斜沟,居民凿穴而处,联为村堡……” 长武县又被称为三源之地,意思是说整个长武县,其实就在三个塬上,泾、黑、南三条河流,将长武县境土地切割为长武塬、巨路塬和枣园塬三个部分。以前,当地人就在被河流冲刷而出的沟壑里面开挖窑洞,窑洞顶上耕种庄稼,窑院里面生活。

在无人机的视野里,从上到下,层层叠叠,约有十数层窑洞群,每一处黄土崖断面下方,似乎就是一座窑院,看起来极为壮观。 半山腰一处拐弯的地方,公路边就有不少窑洞,于是决定前去探访,那儿是否还有人居住。

窑院门口有一棵槐树,枝繁叶茂,在这个落叶纷飞的深秋,还倔强地保留了一丝绿意。虽然黄土塬上黄土层很厚,雨水却很难沁入土层深处,因而植物落叶相对秦岭南边,要早上不少。这棵国槐,算是这面塬崖难得的一颗绿树。 远远看过去,大门有半扇虚掩,似乎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通向窑院的小路极为难走,被灌木和荒草掩盖了近半,看小路可知,这所院子,至少半年来也已经没有人居住了。 院墙是两米高的夯土墙,脱落的泥土里面,残漏着一些野枣树的树枝,距离地面一米五左右的地方,还有一方一圆两个浅浅的洞穴,一行人揣摩好久,最后统一认识,应是院子主人放置蜂箱的残余痕迹。 院门只剩下一扇,另外一扇不知所踪,大门上方有三个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大字“东方红”。

院内是四孔窑洞,正面黄土崖下一排三孔,右侧还有半间窑洞的痕迹,里面灶台上还扔着一口破铁锅。根据网上查的资料,长武县窑院一般是正对大门三孔窑洞,分别为长辈住所,两侧会各有一到两孔窑洞,或住人,或作厨房、仓库、牲口圈,这家窑院只保留了三孔主窑,只能说明家里人口并不是很多。



正中的窑洞门窗齐全,门楣上也有三个字似乎是“南夏家”,窗户做工非常精细,窑内有土炕的痕迹。两顶草帽,随便地扔在炕围子里面。



主窑左侧的窑洞口已经坍塌,忽略不表,右侧的门上斗格却写着“树雄口”的字样。根据长水习俗,当地人有在门上写字的传统,木门的上方留有三块木板,称之为“门楼斗格”,一般书写家训、希望之类有寓意的内容。


窑洞顶上,生长着密密麻麻的野山枣,这种植物生命力极为顽强,可以把根系深入土层一米之多,根系从黄土崖伸出来,又萌发了新的枝干,结了一树红红的果子。 也许,数年之前,同样是深秋,壮年男主人兄弟正在窑院上面翻土耕种小麦,奶奶揽着一群孙子孙女,指挥着老伴儿,用一根长长的竹竿,敲打这些窑洞上方的果实,随着竹竿挥动,红红的小山枣也如雨倾注,那些小孩子们,可能嬉笑着,争抢捡枣,甚至会因为争抢一根长满山枣的小树枝,而发生争吵吧…… 现在,红红的山枣依然挂满枝头,打枣的人却不知在何方。

就像门口这孔水缸,被丢弃在这荒草丛中。 古往今来,人们都是信奉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而这些曾经在黄土崖开窑居住的人们,却搬下了山,沿着河水,种起了大棚,有蔬菜、也有香菇……


虽然搬下了山,村子里的人依然不多,村口的大娘,正扛着一捆黄豆归来,说:“年轻娃子们都出去了,打工了,在家的,都是脱不了身的。”

曾经多窑居的长武农民,其实早已搬进了整齐的新村,没有人再像以前一样唱着民歌、放着山羊,更多的年轻人进了城,告别了祖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靠天耕作习惯。 对面的塬顶上,传来拖拉机轰鸣的声音,无人机飞过去,看到的,却是一大片一大片苹果园,红色的小型旋耕机,正在苹果树下面欢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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