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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編年史實（九） 梳潤軒主人編著 後周廣順元年 保大九年（後周廣順元年，辛亥）951年 春二月，楚王馬希萼使掌書記劉光翰來南唐貢方物。三月壬戌朔，以右僕射孫晟、客省使姚鳳，為楚王策禮使，又以洪州營屯都虞侯邊鎬為湖南安撫使，便宜進封。六月，楚靜江軍節度使王達，執朗州節度使馬光惠，歸於金陵，推辰州刺史劉言為朗州留後，來請命。秋九月，楚將徐威等，廢其君馬希萼，南唐命邊鎬出萍鄉以討楚亂。冬十月壬寅，武安留後馬希崇請降，邊鎬入潭州。癸丑，武昌節度使劉仁贍，帥舟師取岳州（今湖北岳陽），湖南遂平（楚滅）。南漢來攻，陷郴州，周兗州節度使慕容、彥超來乞援師，從之（宋陸游《南唐書》卷二）。 七月，李璟次子弘茂卒，年十九，封慶王。 宋陸游《南唐書》卷十六：弘茂字子松，元宗第二子，幼穎異，善歌詩，格調清古，年十四，為侍衛諸軍都侯，封樂安公，騎射擊刺皆精習，又領兵職，然不喜戎事，每與賓客朝士燕遊，惟以賦詩為樂。初，弘冀剛嚴，人多憚之，故時望歸弘茂。保大九年，七月卒，追封慶王。弘茂之幼，有異僧言人壽天禍福多驗，元宗使視弘茂，僧書九十一字以獻，及卒，年一十九。 宋鄭文寶《南唐近事》卷中慶王茂：慶王茂，元宗第三子也。雅言俊德，宗室罕倫，未冠而薨。上深軫悼，每顧侍臣曰：「子夏喪明，不為異也。」或對曰：「臣聞仁而不壽仙經，所謂煉形於太陰之中，然慶王必將待三後於三清。友王喬於玉除，伏望少寢矜念。」上泫然焉。 李璟以香茶乳藥之奠，致祭於右街清涼廣慧寺悟空禪師。 《入蜀記》：清涼廣慧寺有祭悟空禪師文曰：保大九年，歲次辛亥，九月，皇帝以香茶乳藥之奠，致祭於右街清涼廣慧寺悟空禪師。 馮延巳為李璟作廬山開先寺記（《全唐文》）。 劉旻（音銀，min上聲）建立北漢，建都於并州（今河北太原）。 李璟三十六歲。 李從嘉十五歲。 保大十年（後周廣順二年，壬子）952年 援兗州之師，敗績於沭陽，周人執我指揮使燕敬權，二月，周人歸敬權，使來言曰：「吾賊臣背叛，爾國助之，豈長計哉？」且使穎州郭瓊遺我壽州劉彥貞書曰：「自古有國，皆惡叛臣，貴邦何為？常事招誘，吳中多士，無乃淺圖。」帝頗愧其言（始與周結怨）。三月，以太弟太保馮延巳為左僕射，前鎮海節度使徐景運為中書侍郎，及右僕射孫晟，並同平章事。帝以南漢乘楚亂據桂、宜等州，將取之，以知全州張巒兼桂州招討使。夏四月丙戌朔，日有食之，命統軍侯訓帥五千人，會張巒攻桂州，敗績於城下，訓死之，巒收餘眾保全州。 秋九月，召朗州劉言入朝。冬十月，劉言將王逵、周行逢攻潭州。壬辰，拔益陽寨，戍將李建期死之。丙申，潭州節度使邊鎬棄城遁。辛丑，劉言將蒲公益攻岳州，刺史宋德權、監軍任鎬，棄城遁。十一月，劉言盡據故楚地。詔流邊鎬於饒州（今江西鄱陽），斬宋德權、任鎬於太社，斬裨將申洪泰、尹建於都門外。平章事馮延巳、孫晟，皆罷為左、右僕射。十二月，雩都（今江西雩都）令趙暹奔周，洪州大都督楚王馬希萼來朝，留不遣。是歲大早（宋陸游《南唐書》卷二）。 八月二日，江文蔚卒，五十二歲（宋徐鉉《徐公文集》江公墓誌）。 馮延巳為為李璟序《楞嚴經》（宋馬令《浮屠傳》）。 李璟三十七歲。 李從嘉十六歲。 保大十一年（後周廣順三年，癸丑）953年 春三月，以左僕射馮延巳同平章事。金陵火逾月，焚官寺民廬數千間。復設貢舉。夏六月不雨，井泉竭涸，淮河可涉。旱蝗民飢，流入周境。冬十月，築楚州（今江蘇淮陰）白水塘，以溉屯田。遂詔州縣陂塘湮廢者，皆修復之，於是力役暴興，楚州、常州為甚。使親吏車延規董其役，發洪、饒、吉、筠州民牛以往，吏緣為奸，強奪民田為屯田，江淮騷然，百姓以數丈竹去節焚香於中，仰天訴冤者，不可勝數。知制詔徐鉉，因奏事白之，帝曰：「吾國兵數十萬，安肯不食捍邊，事有大利，則舉國排之，奈何？」鉉又力陳其弊。帝乃遣鉉行視利害，鉉至楚州，悉取所奪田還民，詰責車延規，欲榜之，百姓感悅，而帝左右交譖，以為擅作威福，帝大怒，趣歸，將沉之江中，既至，怒少解，流舒州，而白水塘等役，以賴以止（宋陸游《南唐書》卷二）。 十二月，徐鉉貶舒州，徐鍇貶東都。 李璟三十八歲。 李從嘉十七歲。 保大十二年（後周顯德元年，甲寅）954年 二月，命吏部侍郎朱鞏知禮部貢舉。自十一年六月，至於今年三月，大飢疫，命州縣鬻粥食餓者。秋七月，契丹使其舅來聘，夜宴清風驛，盜斬契丹使，亡去，捕之不得，或以為周人也，自是契丹遂不至（宋陸游《南唐書》卷二）。 宋陸游《南唐書》卷十八：保大十二年，述律遣其舅來，夜宴請風驛，起更衣，忽僕於地，視之，失其首矣。厚賞捕賊不得，久乃知周大將荊罕懦，知契丹使至，思遣客刺之，以間唐，乃下令能得吾枕者，賞三百緡。俄有劍客田英得之，即給賞如約，仍屏人語之曰：「能得江南番使頭，賞三千緡。」英果得之。自是唐與契丹遂絕。及世宗兵出准南，敕暴我罪曰；「蠢幣准甸，敢拒大邦，跋扈飛揚，垂六十載，幸累朝多事，與北虜交通，厚起戎心，誘為邊患。」所罪狀我雖非一，然首以通契丹為興師之名，方石晉以父事契丹，而契丹每以兄事南唐，蓋戎狄習見唐之威靈，故聞後裔在江南，猶尊之不敢與他齒，南唐亦頗恃以自驕，其實相結約撓中原，皆虛辭，非能為南唐助也。 十月，北漢主劉崇殂，子承鈞立。 周太祖郭威殂，養子柴榮即位，廟號世宗，改元顯德。 李璟三十九歲。 李從嘉十八歲，納大周后（十九歲）。大周后獨創高髻纖裳，及首翹鬢朵之狀，人皆效之。 宋馬令《南唐書》女憲傳：後主昭惠后周氏，小字娥皇，大司徒宗之女。甫十九歲，歸於王宮。 宋陸游《南唐書》卷十六：後主昭惠國后周氏，小名娥皇，司徒宗之女，十九歲來歸。通書史，善歌舞，尤工琵琶。嘗為壽元宗前，元宗嘆其工，以燒槽琵琶贈之。至於采戲弈棋，靡不妙絕。後主嗣位，立為后。寵嬖專房，創為高髻纖裳，及首翹鬢朵之狀，人皆效之。 《南唐拾遺》：昭惠燒槽琵琶，至宣和間猶存，徽廟極所珍惜，後金人入汴失之。（節）初烈祖為刺史時，后父宗給使左右，及贊禪代，尤為親信。元宗以宗為社稷元老，故聘其女為吳王妃（後主李煜二十三歲時封吳王）。 李從嘉《浣溪沙》、《一斛珠》、《喜遷鶯》諸詞是為大周后而作。 保大十三年（後周顯德二年，乙卯）955年 正月，李璟作四祖塔院疏。 《寶刻類編》：李璟四祖塔院疏，正書，篆額，蘄。保大十三年正月十日。 春二月，以中書侍郎知尚書省嚴續為門下侍郎平章事（嚴可求之子也）。夏六月，周攻秦鳳（今甘肅天水），蜀使間使來告難，周下詔罪狀我，遣將李谷、王彥超、韓令坤等侵我淮南，攻自壽州。帝乃以神武統軍劉彥貞為北面行營都部署，帥師三萬赴壽州；奉化節度使同平 章事皇甫暉為北面行營隱援使，常州團練使姚鳳為應援都監，帥師三萬，屯定遠縣；召鎮南節度使宋齊丘入朝謀難。冬十二月，以安定郡公從嘉（時十九歲）為沿江巡撫使（宋陸游《南唐書》卷二）。 宋歐陽修《新五代史》卷六十二：十 一月，周師南征，詔曰：「蠹爾淮甸，敢拒大邦，盜據一方，僭稱偽號。晉、漢之代，寰海未寧，而乃招納叛亡，朋助凶逆。金全之據安陸，守貞之叛河中，大起師徒，來為應援。迫奪閩、越，塗炭湘、潭，至於應接慕容，憑陵徐部，沭陽之役，曲直可知。勾誘契丹，入為邊患，結連並壘，實我世讎。罪惡難名，人神共憤。」 乃拜李谷為行營都部署，攻自壽州始。是時，宋齊丘為洪州節度使，景召齊丘還金陵，以劉彥貞為神武統軍，劉仁贍為清淮軍節度使，以踞周師。 宋馬令《南唐書》：淮上兵起，（從嘉）為神武都虞侯，沿淮巡撫使。累遷諸衛大將軍，諸道副元帥。 保大十四年（後周顯德三年，丙辰）956年 春正月壬寅，周帝（世宗）親征，劉彥貞與周師戰於正陽，敗績，彥貞戰死。二月，周師兼道襲清流關，皇甫暉敗保滁州，周師破城，俘暉及姚鳳以歸。帝遣泗州牙將王承朗奉書至徐州，求成於周，稱唐皇帝奉書於大周皇帝，願以兄事，歲獻方物。太弟景遂亦移書周將帥，皆不報。己卯，遣翰林學士鍾謨、文理院學士李德明使周奉表，至下蔡行在，貢金器千兩，銀器五千兩，錦綺紋帛二千匹，及御衣犀帶茶藥，又奉牛五百頭，酒二千石，犒軍，請罷兵（始貢奉後周）。乙酉，周師陷東都，執副留守馮延魯。丁亥，左神衛使徐象等十八人，自壽州奔周，天長制置使耿謙，以城降於周。遣園苑使尹廷範，護遷讓皇之族於潤州，而尹廷範殺其男子六十人，誅尹廷範以謝國人。周師陷泰州，刺使方訥棄城遁。帝遣間使求於契丹，至淮北，為周人所執。吳越侵常州、宣州，靜海制置使姚彥洪奔吳越。三月，遣司空孫晟，及禮部尚書王崇質使周，削去帝號，奉表請為外臣，猶不許。光州兵馬都監張延翰，以城降於周，刺史張紹遁還。丁酉，周師陷舒州，刺史周弘祚赴水死。蘄州將李福，殺知州王承雋，降於周。戊戌，天成軍使蔡暉，自壽州奔周。周師陷和州，詔斬李德明於都市，坐奉使請割地也。吳越陷常州之郛，執團練使趙仁澤。燕王弘冀遣龍武都虞侯柴克宏救常州。壬子，大敗吳越兵於常州，斬獲萬計，俘其將數十，至潤州，弘冀悉斬之。壬戌，壽州軍校陳延貞等十三人奔周。是月，命諸道兵馬元帥齊王景達拒周。夏四月，復泰州。五月，周帝北還。秋七月，復東都舒、蘄、光、和、滁州，惟壽州之圍愈急。冬十月，周人害我行人孫晟，從者二百人皆死，獨貸鍾謨，以為耀州司馬。是歲詔省淮北屯田之害民者（宋陸游《南唐書》卷二）。 宋陸游《南唐書》卷七：（鍾）謨、（李）德明自謂君寵可怙，愈縱肆，旁若無人。德明嘗奏事別殿，取元宗所御筆記事，元宗不能堪，曰：「卿它日自可持筆來。」德明亦自若。謨遷翰特學士戶部侍郎，德明遷工部侍郎、文理院學士。元宗雅稱兩人有詞辯，欲令說周罷兵，遣如壽州城下，貢御服及犒軍牛酒，世宗前知其飲以口舌遊說，大陳兵衛戈戟以見之，謂曰：「江南自謂唐室苗裔，衣冠樂禮，異於它國，與朕隔一水，未嘗遣使修好，惟航海通北虜，此何禮也，若君臣得無悔乎。」兩人股栗，不敢出言，惟曰：「寡君震畏天威，願獻壽、濠、泗、楚、光、海六州，及歲輸方物。」世宗以淮南諸州繼陷，欲盡取江北地，不許。德明見周師急攻壽州，度旦暮且下，乃曰：「寡君未能知大國兵力乃爾，願寬臣數日之誅，歸國取表，盡獻江北郡縣。」世宗遣德明歸，以書諭江南君臣，語多誚讓陵肆，國人已不堪，而德明方盛稱世宗威德，請必割地，元宗惡其言，宋齊丘力詆割地為亡益，陳覺言德明賣國以悅敵，不可赦，德明佻薄，語多過實，知割地之說不行，攘袂大言，謂周師必克，元宗益怒，遂斬德明於都市，不復議割地，謨因留不得歸。 宋陸游《南唐書》卷十一：以忌（孫晟）為司空，使周奉表，請為外臣，忌見延巳曰：「此行當屬公，然忌若辭，則是負先帝也。」既行，知不免，中夜嘆息，語其副禮部尚書王崇質曰：「吾思之熟矣，終不忍負永陵一杯土。」周世宗以樓車載忌於壽州城下，使招仁贍，仁贍望見忌，戎服拜城上，忍遙語之曰：「君受國恩，不可開門納寇。」世宗詰之，忌謝曰：「臣為唐大臣，豈可教節度使外叛。」於是遣王崇質歸，而留忌。會暑雨班師，忌亦從至大梁，館都亭驛，遇入閣，使班東省官後，屢召見，飲以醇酒，問江南事，忌但言寡君實北面無二心。周將張永德，與李重進不相能，倡言重進且反，唐人聞之，以為有間可乘，遣臘丸書招重進，重進表其書於世宗，皆斥瀆反間之言。世宗遂發怒，時鍾謨亦奉使在館，俱召見責讓，忌正色請死，無撓辭，又問江左虛實，終不肯時，比出，命都承旨曹翰護至右軍巡院，猶飲之酒，數酌，翰起曰：「相公得罪，賜自盡。」忌怡然，整衣索笏，東南望，再拜曰：「臣受恩深，謹以死謝。」從者二百人，亦皆誅死於東相國寺。世宗性暴急，莫敢救者，忌已死，乃始追悔。元宗聞之流涕，贈太傅，追封魯國公，謚文忠，厚恤其家，擢其子為祠部郎中，賜名魯嗣。 世宗征淮南，下詔撫安楊氏子孫，而李璟聞之，遣人盡殺其族。周先鋒都部署劉重進得其玉硯、瑪瑙碗、翡翠瓶以獻，楊氏遂絕（宋歐陽修《新五代史》卷六十一）。 周宗卒，年七十餘。 宋陸游《南唐書》卷四：周宗徙宣州節度使，入覲，賜宴，元宗親為折袱頭脚，以表殊禮。復出留守東都，請老，以司徒致仕歸金陵，馮延魯代為留守。會周師陷廣陵，延魯自髡而逃，見執於周人，束縛桎梏，僅得免死。時人蓋以宗享福終始為異。俄而宗病卒，年七十餘。宋齊丘時以大傅奉朝請，撫其棺哭曰：「君大黠，來亦得時，去亦得時。」元宗聞之不平。 李璟四十一歲。 李從嘉二十歲。 保大十五年（後周顯德四年，丁巳）957年 春二月乙亥，周帝親征，齊王景達自濠州遣邊鎬、許文稹、朱元等帥兵數萬援壽州。景達用監軍使陳覺言，謀奪朱元兵，以楊守忠代之，元遂舉寨降周，裨將時厚卿獨不從，見殺。壬辰，周師盡破我諸寨，執邊鎬、許文稹、楊守忠，餘眾悉奔潰，景達亦遁歸金陵，是役也，所喪四萬人。三月，誅朱元妻子。丁未，壽州劉仁贍病革，副使孫羽等，代仁贍署表降於周。辛亥，晝晦，雨沙如霧。夏四月，周帝北還。冬十一月，周帝復親征。十二月，濠州刺史郭廷謂、泗州刺史范再遇，皆舉城降。帝知東都必不守，遣使焚其官私廬舍，徙其民於江南。周師入揚州。丁丑，周師攻陷泰州，都城大火，一日數發（宋陸游《南唐書》卷二）。 宋陸游《南唐書》卷十二：朱元，穎州沈丘人，本姓舒。少倜儻，通左氏春秋。與楊訥同為河中李守貞客，守貞叛，俱來乞兵。楊訥者，李平也。保大末，周師入淮南，元請對言兵事，元宗大悅，命從齊王景達救壽州。元善撫士卒，與之同甘苦，每臨戰誓眾，詞指慷慨，流涕被面，聞者皆有效死赴敵之意，破舒、和二州，以功加淮南西北面行營應援都監，與邊鎬、許文縝柵紫金山，軍聲頗振，益柵且及壽州。元恃功，時或違景達節制，監軍使陳覺，與元素有隙，且嫉其能，屢表元本學縱橫，不可信，不宜付以兵柄，元宗乃命楊守忠代之。守忠至元帥府，景達檄元計事，元憤怒欲自殺，其客宋均曰：「丈夫何往不可，乃為妻子死耶？」遂舉寨萬餘人降周，由是諸軍皆潰。邊鎬、許文縝、楊守忠，計被擒，壽州不守，遂畫江請盟矣。元在江南，娶查氏文徽女，至是伏誅，文徽累表乞貸死，不從，以珠桐覆尸於市哭之，隕絕，觀者皆為垂泣。元歸因，復姓舒，世宗愛其驍果，以為蔡州團練使，其母猶在沈丘，遂迎養焉。太祖受禪，遷汀州防禦使，太平興國初，卒。 李璟四十二歲。 李從嘉二十一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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