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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月16日至9月23日，从第一天到最后一天，平均每两天往返增城与黄村，结束了那年广州国际女子网球公开赛的志愿者服务。 2017年10月8日，国庆七天长假结束的第二天，我站在学校仅有的两片网球场的铁丝网外面，看了许久。 网球场对上那块是学校唯一的灯光篮球场，以往的很多时候，我都径直地走向那儿，网球场里面打球的人儿，只有在我打半场的时候被刷下来休息了才会转过头去看两眼，而那两眼让我觉得网球只是你打过来我打过去，远没有篮球有意思。这一次，我站在外边犹豫着要不要走进去。那时候大概不到四点钟，篮球场上已经稀稀拉拉地聚集了一些人，而铁丝网里面的网球场只有一个人在练着发球。那个人皮肤黝黑，倒有一番亲切感，因为终于找到了能与我一较谁的皮肤更黑的人了。把球抛起，侧着身子右手把球打过对面，有过网的，也有不过的。 “嘿，兄弟，打球吗，差一个。”一个男生跑过来问我。我转过身去，身后的篮球场已经聚集了五个人，显然他们在等待我的加入。“不了。”我说，“我不打，不好意思，你叫其他人吧。” “哦没事。”说完那男生便跑去隔壁场去问那个单独在投篮的小瘦子，小瘦子估计一个人打也没意思，索性跟了过来，很快他们分队开了场。我看了几个回合，带球不算很稳，弹跳不高，身体素质不强，属于那种我上去可以为所欲为的场子。 我把头转回网球场，那个人依旧在练着发球，角落的那张橙色长条椅颜色稍褪去了些，我仿佛看到了两年前坐在那张椅子上的人儿。 那天下着蒙蒙细雨，来报到的新生把中央图书馆挤得水泄不通，由于家人还没把近两万块的学杂费凑齐打到我银行卡里，申请缓交学费的时候也因为说得不够惨烈而被拒绝，我只得冒着小雨背着个书包走在偌大的校园里。无论我去到哪里，篮球场总会冥冥之中牵引着我走向它，我野兽般的直接告诉我前面就是篮球场，我的直觉是对的，前面就是篮球场，而且二阶篮球场的尽头安安静静地躺着两个网球场。走过长长的湿漉漉的红绿颜色主调的篮球场，俯下身用右手的大拇指指甲轻轻一按，地板没有凹陷进去一个指甲的弧线，不是塑胶地板，只是在一块水泥地上刷点颜色而已。我继续往前走去，感受着篮球场给我带来的空旷，愉悦，舒适的感觉。 网球场的铁门并没有上锁，我走了进去，站在底线上，看着左前方的那个长方形方框，我暑假的时候看过网球教学视频，我知道要把球发到对面的那个区域才行。我计算着球网的高度，思考击球点至少多高才能过网。空手做着发球的动作，发内角，用力，一记Ace球，完美。跑动，费德勒的直线单反回球，得分，漂亮。我在里面的橙色长条椅上坐了很久，想象着我如何在这块网球场上疾速奔跑，如何打出超级正手暴力单反，如何像《网球王子》里面的桃城武那样高高跃起垂直扣杀。直到哥哥来电告诉我学费凑齐了方才离开。 已经忘记了过了多少天，当我决定暂时不打篮球走进网球场的时候，发现已经有几个人在里面了。来回走动练着步伐的，场边一遍遍挥着拍的，我野兽般的直觉告诉，那个穿着橙色鞋子声音温和地给别人讲解击球动作要领的人是老大。待到他停止了教学，我走近他，说，“我可以打一下吗？” “可以啊。”他很爽快地答应了，“有过基础吗？” “没有。” “那你站到网前去，我来给你喂几颗球。” 于是我便站网前不远的地方，他叫我轻轻打过来。我把他抛来的球大部分打了回去，多是用正手，突然来了个反手，我并不知道反手球怎么打，但我看过费德勒的单反视频集锦，于是用单手把球挡了回去。他说，就这样，打得很好。 打完之后，我又蹦又跳，很是兴奋，“这比篮球有意思多了。” 他说，“我们网球俱乐部正招新人，喜欢的话可以加入。” 我当即说我要加入。 他记下我的电话号码之后，说等过几天会有人短信通知我。我迫不及待地问一句，我们学校会出去和别的学校打比赛吗？他说，会有的，不过以你现在的水平还打不了比赛。我说我会努力的。 在往后的日子里，我并没有像励志片里演的那样每一天都到网球场从此开启我的网球之路。相反，我再也没有进去过网球场一次，我把时间都花在了篮球身上，我打了八年的篮球，它早已成为了生活的一部分。我享受那种被人注视惊叹被人赞赏被人羡慕的感觉，而且是以一个大一新生的身份。 “你跳得好高啊。” “你体力好好哦。” “看你肌肉很发达，经常健身吧。” “让我看看你的六块腹肌。” “你才大一啊，前途无量啊。” “哇，科比啊。” “他的速度是真的快。” “他的爆发力是真的强。” “我就没看到他有累过的时候。” “篮下连续起跳。” “篮板巨兽。” “弹跳狂人。” 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每一天我都要去篮球场炫耀我的弹跳我的速度，要加入网球俱乐部的想法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就连俱乐部的干事发来的让我加入网球会员QQ群的短信也让我视而不见。况且恰逢班上常约有班赛，专业杯的比赛也快开始了，为了班集体的荣誉感，我这个算得上主力的选手，当然好好练球率领我们班步入胜利的殿堂。 最终，我们班没能走多远。 这一晃，便是一年。 大二的第一学期，网球俱乐部新一轮的招新，我假装路过他们的摊位，用眼角瞟了一眼，心里没有任何涟漪。 这一晃，便又是一年。 篮球，打够了吗？ 不，永远也打不够。 如今已大三的我，大学生涯到了中后期，站在铁丝网的外面，再一次犹豫要不要走进去。 迟了吗？是的，迟了，迟到了整整两年。如果从大一伊始便加入网球俱乐部，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高二那年的那个网球梦，你还记得吗？ “成为中国网球历史上首位获得大满贯冠军的人。” 那时候关于网球明明是零基础，却仗着自己稍强于常人的身体素质，以为只要给我一个平台，我便能创造历史。现在想来，真的，很傻很天真，真的，不知天高地厚。 迫于现实，那个网球梦，在高三高四两年间，永远地沉睡在心底。 到了大学，打网球的机会摆在眼前，触手可及，却义无反顾地奔向篮球的怀抱。网球，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曾经从没握过网球拍的人，却梦想辍学去打职业网球。如此想来，或许，对你来说，网球只不过是一个逃避高考的工具罢了。 我迈开步子，推开禁闭的铁门，走到那个人身边说，“我大三了，还可以加入网球俱乐部吗？” 那个人停下手中球拍，说，“可以啊，正好我们也在招新，你加一下我微信，等下我拉你进会员群。” 明明两分钟就能解决的事，两年来，我到底在害怕什么。 弄完后我便离开了网球场，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进来一个女生，戴着圆框眼睛，绑着马尾，很热情地问我要不要吃香蕉，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应该不认识。 “不了，谢谢。” 晚上，我到隔壁宿舍借了一把新手拍，那是他选修网球体育课时买的。 第二天下午，我走过一个又一个的篮球场，看着每一个半场上挥洒汗水的人们，变向突破，干拔中投，而自己不再是他们中的一员。 “闪电，打球啊。”叫我的是一个会计篮球系队的队员。 我停下脚步，接过他传来的篮球，两手来回拍了几下说，“不了，我转型了，改打网球。” “打什么网球啊，没前途的，打篮球啊。”他说。 “有没有前途不重要。”我笑道，便把球给回了他。 “黑色闪电”是我篮球场上的绰号。在我大二那年，我总是穿着黑色的球衣打球，而过人速度极快，常常一个右手的变向，犹如一道闪电划过，留给防守人的只有我黑色的球衣在他眼睛上停留的那一瞬间。“黑色闪电”的绰号由此而来。 往后的很多日子里，我丢下了我篮球场上的绰号，丢下了我打了近十年的篮球。一心一意扑在网球身上，不再过问篮球场上的一切，不再因为班上有球赛而分了心神，不再在乎篮球给我带来的荣耀。 我从一个菜鸟开始学习网球，努力地改变着用手击球的习惯，努力地学习着依靠转肩带动手臂击球，努力地训练着单反回球。总是被部长说动作不到位，总是被训斥不要跳起来打，站稳了再打，脚步动起来，不要太懒。总之，问题一大堆，有时候我也会停下来问自己，放着相伴了十年的早已烂熟于心的篮球不打，我为什么跑来打网球，因为喜欢吗？因为想换换口味吗？因为锻炼身体吗？因为能认识更多的人吗？还是为了兑现当初要打网球的诺言？为了让那时候的自己看到，五年后的你，在做着你五年前你梦寐以求的事？为了证明，你曾经的梦想，不是一个逃避高考的工具？ 我不知道，全都不知道，可能很多东西，只有去做了，才会知道为什么吧。 我只知道，一切的一切，只是一个开端。一如网球，一如我此后的人生。（来源：网球之家 作者：刘马求） 作者简介：刘马求，男，闷骚男，现就读于广东某高校，一个被篮球耽搁的网球选手，一个有着能媲美体育生身体素质的文化生。活跃，永远是运动场上最有激情的一个。安静，私底下不太合群喜欢一个人阅读偶尔写一些没人看的东西。曾经做过网球梦，幻想着创造中国的网球历史。现如今只是一个不喜欢所选专业经常逃课打网球的los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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