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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翼杀手》导演“降维”拍美剧,末日科幻《异星灾变》一集封神

 全现在APP 2020-11-03

全文共 3270 字,阅读大约需要 7 分钟


相传公元前八世纪,古罗马公主西尔维娅与战神马尔斯结合,生下一对孪生兄弟。这对双胞胎刚刚出生,就被篡位者下令抛入台伯河淹死。谁知篮筐不但没有沉没,反而漂流至河边。一只母狼将兄弟衔走,用乳汁哺育。

两兄弟长大成人后,复仇杀死了篡位者。他们在母狼喂养自己的台伯河畔大兴土木,建起一座新城市——罗马。这就是著名的“母狼乳婴”(Raised By Wolves)传说。

最近,好莱坞导演雷德利·斯科特的新美剧《异星灾变》(英文剧名就是“Raised By Wolves”),用科幻演绎了一次未来世界的“母狼乳婴”,讲述了在战乱之后建造“人类新文明”的故事。

作为流媒体 HBO Max的首部原创科幻剧集,《异星灾变》9月开播以来就赢得了颇佳口碑,烂番茄网好评度74%,观众评分86%,IMDb评分8.6分。国内观众更在豆瓣上打出9.1高分,不乏“今年最强科幻剧集”“一集封神”等赞誉。

今年已经83岁高龄的“老雷”雷德利·斯科特,丝毫没有退休的打算,担任制片人、监制,并执导了前两集。雷德利·斯科特执导过《角斗士》《末路狂花》《黑鹰降落》等诸多电影杰作,而《银翼杀手》与《异形》系列更奠定了他在科幻电影界的“大师”地位,所以网友也戏称他这次是“降维”来拍网剧。

雷德利·斯科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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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普勒22b上的信仰之争

从《异星灾变》目前呈现的内容来看,雷德利·斯科特的兴趣依然是借由“硬科幻”的外衣,来探讨宗教信仰、人性情感等一系列宏大命题。

一开场,飞船降落开普勒22b(Keplar-22b)行星,一男一女开始建造简陋的家园,他们互称“母亲”和“父亲”,宛如伊甸园中的亚当和夏娃。而当母亲脱去衣服,在腹部插入六根试管“脐带”,开始培育六个人类胚胎,观众就意识到这对创世者并非人类,而是发达科技的产物“人造人”。

值得一提的是,开普勒22b是一个真实存在的行星,距离地球600光年,围绕着一颗和太阳非常相似的恒星公转。它是美国航天局在发现“地球孪生兄弟”过程中的重要里程碑,也可能是最适合人类生存的外星球。

显然,“母亲”即“母狼”,跨种族繁衍后代的重任被交到了“人造人”手中。时间背景在不远的未来,地球已经因为密特拉教徒与无神论起义军的战争而毁灭。两个人造人背负着无神论编程者的期待——要确保培育出没有宗教信仰的孩子。

整部剧还充满各种神学符号隐喻。“以神之名”的密特拉教徒们,行事装扮都颇似中世纪的十字军。高级神职人员拥有绝对的权力,私欲和伪善都是假借神的名义。当“母亲”张开双臂翱翔天际时,这姿势让人联想到巴西里约热内卢山顶上的基督巨像。

非常讽刺的是,“母亲”其实来自于“敌方阵营”,是有神论者创造出来的杀戮机器,被无神论编程者捕获,改造成了具有母爱的保护神。她为了保护孩子的思想不受玷污,对密特拉教徒展开无情而血腥的疯狂杀戮。

故事的核心就在于信仰之争:孤儿要怎么选?新世界应该掌握在哪一派手里?

在过往的作品之中,雷德利·斯科特展现出对于宗教组织的质疑和批判,但同时又对神以及信仰充满兴趣和敬畏,上帝-人类-人造人之间的伦理,也是他一直着迷于建构的人物关系。他本人的宗教信仰是模糊的,曾声称自己是无神论者。但2014年,当BBC在一次采访中问及他是否信仰上帝,他的回答是不确定。他还承认自己“对那些永恒的创造和信仰问题深感兴趣,这是我们所有人都在考虑的问题,存在于每个人的脑中。”

《异星灾变》与《异形》系列的结论相似:一方面,“没有信仰也是一种信仰”;另一方面,过度提倡某种信仰,将导致往反方向发展。当教徒提倡宗教,孩子们愈发开始质疑祈祷的意义何在。当“母亲”拼命否定信仰,坎皮恩在面对未知和恐惧时候,却自然而然地摆出祈祷的样子——即使他可能并没有具体的祷告对象。

作为世俗主义者,《异星灾变》的大量神学元素或许能带来“走马观花”般的观看感受,同时也会导致与西方观众有所不同的“代入”角度。我们很容易注意到,“母亲”所试图创造的无神论新世界,处于耕种织布的原始生存状态。两个人造人按理说掌握着先进的技术,但却没有想着教导孩子们,生病了连抗生素都没有。相反,密特拉教徒则掌握着高端科技,有先进的飞船。

这其实也是《异星灾变》的另一条隐藏的主线,即对于“科技控制生活”的质疑。知名制作人、本剧的编剧亚伦·古兹科夫斯基谈及创作灵感时,表示《异星灾变》正来自于他自己为人父母的思考:“我有3个小儿子,他们成长于这个技术不断入侵生活的世界之中。如果我们能够重新开始我们的文明,并且我们已经知道地球上已经发生的一切,那么我们要作何决定?我们能够控制自己的命运吗?还是说我们在遗传基因的作用下,与被程序控制的人造人并无差异,只会陷入无限的重蹈覆辙之中?”

编剧的意思可以理解为:孩子们天天被智能设备所支配,或许并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那么要不要换一种活法,不走科技这条路?——但在这个故事之中,无神论就是“相反的道路”。正如一则影评写道:“《异星灾变》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视角,来观察西方一神论宗教文明是怎么看待无神论的。他们认为无神论者会惧怕文明,因为文明必然导致宗教的产生,对神的信仰,所以他们想回归原始状态。所以,如果这片子让中国无神论导演来拍,那必然是反过来的,无神论派必然是科技进步的一方,哪怕逃到外星球,也必然要保证孩子们学最先进的科技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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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人造人的视角,理解人类爱欲

20世纪以来,人工智能一直是科幻作品之中的常见命题。机器化生产的普及,让人们开始担心个性灭绝与社会地位的丧失。智能生命触动了某种令人不安的边界,它既非人类也不是此前“非人类”的那些东西,因此使得我们不得不重新审视“人性”这个概念。

在此类故事之中,人造人更像是一面引起我们反思的镜子。最典型的就有雷德利·斯科特1982年的代表作,迄今仍被广大科幻迷津津乐道的《银翼杀手》。当人类堕落而泯灭了灵魂,人造人却拥有善良的心。在反乌托邦的世界观之中,这种对比呈现出对于人类社会发展的悲观态度。2017年,丹尼斯·维伦纽瓦执导的续作《银翼杀手2049》上映之后,哲学家齐泽克还专门写了篇评论《后人类资本主义想象》。

《银翼杀手》

《异形》系列将人与人造人的关系,类比于上帝与人的关系,但结论是“上帝”并不一定就更加高明。《异形:契约》中的反派人造人大卫,就看清了人类只是一种低级的生命体。作为被造物的他,反而是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存在,产生了“僭越”之心,诛杀人类和工程师种族,想要改造出纯粹的生物异形。

《异形:契约》

这部《异星灾变》之中,“母亲”同样是最富有魅力的人物。从《异形》《末路狂花》到《异星灾变》,雷德利·斯科特的作品中永远不缺少强势又有魅力的女性形象。他也曾表示之所以取得今天的成就,就得益于自己是被强势能干的妈妈抚养长大。“母亲”也归功于丹麦女演员安曼达·科林的演绎,她在清冷、温柔、狂暴、痴狂之中细腻切换。《纽约时报》的评论称赞她的表演“可以媲美《异形》里的西格妮·韦弗”。

不过从已播出的7集来看,“母亲”的命题并非觉醒与反叛,而是如何消化强烈的爱欲。《异星灾变》也可以被视作一个跨越种族的畸爱故事,包括母爱与爱情。她没有完整的道德观,所有的行动动机都是出于“爱的天性”,甚至不惜大开杀戒——“母狼之爱”带来的到底是救赎,还是毁灭呢?

人的天性之中有对爱欲的需求,就如同对于信仰的本能思索。当“母亲”在爱中露出痴迷的表情,“父亲”在一旁提醒她:你看起来就像是教徒。

《异星灾变》充满了宏大野心,除了上述故事主线之外,还埋下了诸多大坑:高等文明存在的痕迹、开普勒22b的惊悚真相、“天选之子”到底是谁……不过目前看来,第一季想要搞清楚所有真相已经不太可能了。不过雷德利·斯科特也表示,现有构思足够支撑五季的体量,而如果要拍第二季,他也会继续执导。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好消息:他也在筹备新一部《异形》续作。

正如科幻理论学者达科·苏文所说,科幻故事的核心是新奇感,这种新奇感来源于技术激发出来的想象力,能够帮助读者离开日常从全新的角度看待世界。我们也希望《异星灾变》与《异形》续作都不要被太多的线索元素所束缚,而能够带来更多有所启发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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