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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张开平，男，生于1972年，绵阳市作家协会会员，现为平武县古城初中一名语文教师。已在公开刊物发表小说、散文多篇。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大头的哥结婚时大头才八岁，新郎新娘拜天地，放鞭炮时，大头跟他的伙伴静待鞭炮响后就冲刺，他要去抢哑炮，他老爹把他拽住，不让他去，怕他受伤。大头急得不行。 按照农村规矩，小叔子第二天早晨要给新嫂子端一碗荷包蛋，可以讨到一个红包。大头把盛有荷包蛋的碗递给嫂子，嫂子给了他一个红包，他很高兴，觉得嫂子好漂亮。大头躲到没人的角落拆开，发现里面只有一张一元的纸币，有点失望。原打算里面能有两元，可以买上一挂鞭炮，约上三五好友去河边炸鱼，那时候，小孩子的乐趣就是去河里弄鱼。大头觉得嫂子有点小气，他去问哥要，希望能再给一元,他哥把他训了一顿，说不要就把那一元退回来，大头握紧那张一元的纸币赶忙跑了。拿着一元纸币，大头不知道买什么东西好。 新嫂子过门不到一个月就吵着要分家，哥哥是个妻管严，在老婆面前不敢说一个不字，全听老婆的，大头就跟老爹住半边屋子，跟哥嫂分了家。遇上过年过节哥哥嫂子还是要喊他们过去吃饭。满满一桌子菜，他觉得嫂子厨艺不错，做出来的饭菜很可口，狼吞虎咽，他哥直打他，要他斯文点，嫂子说没事，管够。没有了母亲，大头在嫂子身上依稀嗅到母亲的气息。 大头的父亲一辈子窝窝囊囊，病了不到半年与世长辞，哥哥和嫂子把大头收编过去吃住在一起。有一次大头跟邻家孩子发生矛盾，把那个家伙打哭，邻家大嫂来找麻烦，把大头家祖宗十八代骂个天翻地覆，大头的哥气得脸色铁青，把大头抓过去要狠打，嫂子过来阻拦，说小孩子调皮再所难免，说几句好了，别打啦，哥哥就把气松了，没有打他。大头觉得嫂子对他比哥哥还好。 有楞头青戏弄大头，看你嫂子洗澡没，你嫂子奶子大不大？大头知道这不是好话，就说你看你嫂子洗澡啦，你嫂子的奶子大不大呢？弄得愣头青张嘴不知道怎么说话。 大头跟哥嫂生活在一起度过了快乐的十几年。大头二十二岁，该娶老婆了，他嫂子托村里的媒婆去说亲。这几年村里的女孩子长大都纷纷外出，在外面条件稍好的地方嫁人生子，愿意留在本地结婚的很少。媒婆东问西访，没有物色到合适的。眼看大头岁数越来越大，却没有哪个女子愿意嫁他。他嫂子着急也没办法。 2006年冬天灾难来临，大头的哥骑摩托跟一辆卡车相撞，当场血肉横飞，送往医院的路上就断了气。大头发现嫂子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头发白了不少。 哥嫂的两个孩子一个在读初中一个在读小学。大头见哥哥离世嫂子一直消沉，经过深思熟虑决心负担起这个家的重任，他一改往日游手好闲的表现，争着做各种农活，有找钱的机会就去找钱，把找来的钱给嫂子和侄儿侄女。嫂子对他说，你把钱存着，将来讨老婆用。大头说我这辈子讨不到老婆了，存钱也没啥意思。嫂子安慰他，别悲观，姻缘还没到，姻缘到了，自然会有姑娘嫁给你的。大头说有人嫁我，我再挣钱不迟。 2008年5月12号地震发生，很多人家的房子被震垮。嫂子面对一片废墟的家欲哭无泪。在外打工的大头赶回来。左邻右舍在政府资助下纷纷修建新房，大头劝嫂子修房子。嫂子凄然一笑，说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有那能耐，两个孩子在读书，今后用钱的地方还多，没有那个能力，不修了，把旧房子维修一下，能住就行。 大头说我来。大头请匠人修房，自己没日没夜地奔忙，几个月下来人瘦了一大圈，他嫂子心疼得时不时抹眼泪。邻居说大头真不错，换别人早过自己的小日子去了。嫂子说大头跟他哥一样，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唉，就是这么好一个人，岁数越来越大，至今还没安上家，老天真是不长眼！ 经过半年时间努力，两间一楼一底的房子矗立在原来的地方。大头花光所有积蓄，还贷了一大笔款才把房子修起。他准备又外出打工挣钱偿还债务。 大头离家的那天早晨，他嫂子托他二姨给大头捎话，说如果大头愿意，她嫁给大头，问大头愿意不。大头愣在那里。二姨说，自古以来就有小叔子娶寡嫂的。跟你嫂子结婚，左邻右舍亲朋好友都不会说三道四。再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嫂子能干着呢！就是岁数比你大了点。你一辈子打光棍外人会说你没出息，连老婆都讨不到。别人不光笑话你，也要笑话我们这个家族。还有，你不能一辈子一个人过啊，老了咋办？少时夫妻老是伴。老了有人在一起，不孤单。 大头不置可否。 二姨说你嫂子也不容易，要供养两个孩子读书，今后的路越走越难。这么多年，不是她不愿意改嫁，是负担重，又没有了生育能力，没人愿意娶她。如果你跟你嫂子结了婚，孩子是哥哥的，流着一样的血，如同己出，不会生分，将来好相处。 老妻少夫并不稀奇，电视上报道过这类故事，感情一样好。人生故事多种多样，只要幸福殊途同归就好。 在外漂泊多年的大头感觉自己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有个家了。他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想想哥哥，想想嫂子，想想两个孩子，最后决定跟嫂子组合一个家庭。他没想到这辈子会是这样结的婚。他以前倒做过一个梦，梦里娶老婆，掀开盖头，新娘子竟然是嫂子，这让他吃惊不小，醒后无地自容，白天见着嫂子脸不由得发红，赶紧低头匆匆跑开。没想到多年后竟然梦境成真！ 今年农历十月初二，大头跟嫂子举行婚礼。亲朋好友都来吃喜酒。婚礼很隆重。 噼里啪啦的鞭炮响后，胸挂大红花的新郎大头牵着羞涩的嫂子拜天地。有个大头童年时期的伙伴开善意的玩笑，说早晓得是这样，不如当初就不嫁哥直接跟弟结婚算了。另一个说，还是不行，大头那会儿太小，进了洞房不晓得要做啥，一定要吓得喊救命。这玩笑引惹得人们大笑不止。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看到小孩子争先恐后地跑去抢未响的哑炮，大头想起哥哥嫂子结婚时自己没命去抢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他嫂子不知道个中缘由，以为大头幸福地笑出了声，也不禁莞尔，满脸娇羞。 顾问：朱鹰 邹开歧 编辑：姚小红 洪与 杨玲 《琴泉》平台微信号：stzx12345678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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