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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悦读丨散文】木东《二舅》

 作家荟 2020-11-03

【阅读悦读丨诗歌】梁爽《潼江》(外三首)

文/木东

【作者简介】李栋:笔名木东,80后码字人,作品散见刊物及网络平台,爱一切美的事物,生活就是诗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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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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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舅走了,见到他时已经从冰棺抬到了真正的柏木棺里,我是在瞻仰仪容的时候见到他,看起来走得很安详。我们没有太多的交集,唯一一次也是我不愿提及的。

他是妈妈的亲哥哥、我的亲二舅,总觉得他不像是外婆家的人,他七、八岁的时候过继给了舅爷爷,可是过去没两年,舅奶奶就生了个儿子。从那以后二舅便不再有好日子了,家里的粗重活全是他的,时不时的还会挨打,据说那个时候二舅经常会在打麦的麦场里睡觉。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里,外公也没有把他接回来,却供养他到初中毕业。到了参军的年龄,舅爷爷一家坚决反对,理由是家里没有劳力。终于,外公忍无可忍的带回了二舅。

二舅回来看到的是大哥已经结婚成家,几个妹妹已嫁为人妇,最小的妹妹却是没什么印象,而他仍然是个外人。在这样的境况下参军了,部队生活历练了他,也加深了他和家里的隔膜。当兵回来在国营企业里作了工人,娶妻生子,开始了他的家庭生活。印象中二舅妈是个药罐子,院子里、窗台上、房顶上晒着各样的药丸,就连满院子浓郁的月季也遮不住刺鼻的中药味,我每次去都不愿意多呆,更别提吃饭了。印象中二舅的眉头从来就没有展过,老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样我们这一辈儿的就更不愿意去了。

后来从大人们的嘴里听说了二舅和舅妈对外公外婆不好,更增添了他们兄弟姐妹之间的嫌隙,最严重的是外婆去世时候二舅愣是没有在外婆跟前,外公外婆过世后我们就更少踏进二舅的家门了。

那一年我失去了世界上最疼我的人——妈妈,妈妈的去世让我一度觉得生活了然无趣,想随她而去,无奈幼子尚在丫丫学语,我没有了母爱,怎忍心让我的孩子也失去他的妈妈呢。下葬完的那天,二舅把我和爱人,妹妹和妹夫叫到跟前,语重心长地说,“第一:家里有重孝,以后不管在单位上还是在外面,莫要与人发生口角,你妈会走得不安心,也会对自己不好;第二:家里剩你爸一个人了,你们一定要照顾好他,已经失去了一个,这个家再也经不起折腾了。”这是第一次好像真正的认识了他,现代的生活方式使我淡漠了亲情,是我忽略了什么呢?年幼离巢,回来已物是人非,使得他在成年以后难以和父母融洽的相处,他把这种情节倾注到婚姻生活中;他到底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坚持给二舅妈治病,愣是把一只脚跨进鬼门关的人从死神手里夺回来。

二舅走了,下葬的那天雨特别大,深秋的雨水遇到炸开的鞭炮,泛起了雾,回头看那木棺,那本色木头恍如西天的的圣物,鞭炮的火光渲染着他,唢呐呜咽为他悲鸣,送灵的人托着他的灵柩在水雾里亦步亦趋,我需要虔诚的仰视才能够体验着他最后的征途,雾里若隐若现,也不知道是水汽氤氲了我的双眼,还是本就泪流满面,我至始至终都不敢看任何一个亲人的眼睛,我怕四目相对流下苦涩的眼泪。突然雾散了,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土堆和一个巨大的深渊,我知道这是他在这个世间仅有的地方了,人们慢慢的把他沉入深渊,刚才硕大的灵柩现在是那样的卑微与渺小,转眼间就被吞噬了。封上那扇房门,那是阴阳两隔的门,脸庞一丝温热的液体自流下来,这不单是为二舅而流的,不知道是谁开始扬了第一缕黄土,瞬间哭声乍起,许是他的儿女,许是过往的魑魅。我哽咽着,希望眼睛和泪水化为路灯为他照亮远去的路,走得并不孤单。至亲的离去让我手足无措,让我寝食难安,让我一步步的走向孤独,让我一次次陷入痛苦的深渊。我也一步步的看着我的爱人成熟,看着我的孩子长大,想着生命的延续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这悲欢离合的场景……

深秋的雨季,二舅走了,放一小束秋天里无名的小花在他身边,种子落入泥土,明年开春时再发芽、开花。我知道二舅定是点头微笑了,他的额头再也不会紧蹙,他的心里花香静美芬芳。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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