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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颖：军号（15）上｜剧本
文/毛颖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邵云鹏长衫眼镜，手提皮箱。小菊穿齐整的农家衣服，背大包袱跟着。邵云鹏：我也是第一次来。到了这儿，人生地不熟，要特别小心！邵云鹏低声：不一样。你现在，已经是正式的工作人员了，一切行动，都必须严格服从组织！范德清：经过详细调查和严格的审查，组织现在正式对你下结论——魏伍同志，坚持斗争，对党忠诚。是可以信任的同志……范德清：希望你不辜负组织的信任，努力工作，争取再立新功！猛子得意地别好军号：早查早审，也不至于耽误这几个月。猛子定住，转身，窥视般看范德清脸色，缓缓凑近：不会改主意了吧？范德清摸出勃朗宁手枪，猛子眼睛发亮，伸手抢，范德清闪开，猛子僵在一个尴尬姿势上。范德清：你小子，以后稳当点儿！（掂手枪）这个，只能当纪念品收藏，不许亮出来，更不许用！猛子麻利收枪，冲范德清立正，敬礼。范德清皱眉挥手，又微笑。悬崖高耸，下面涛声震天，红军一字长蛇行进在山崖上。魏伍背着大铁锅，猛子灵动地前后照应，看上去非常危险。猛子静下来，挤在魏伍外侧随行：不是想多帮你一把吗，就要分开了。猛子：我是想大菊，可分开这么久了……我可没离开过你啊！哎，你就舍得我走？魏伍：你不打猎，人家还不知道你的本事，你也没机会去医疗队！魏伍：这路上，要吃没吃要喝没喝，你能打猎，伤员最需要了！好事儿！大队红军在整队，一小队红军已整装待发，猛子在其中。他看见猛子，猛子也望他，他冲猛子挥手。猛子冲他挥手。
之前关注大菊、带她骑马外出执行任务的那个医生在旁指点：不要怕，下手要果断！痛感跟持续时间有关……注意随伤员的动作调整方位……他把猎物交给战士，疾奔过来，对范德清：首长？！怎么了这是？什么时候来的？医生指大菊：这位女同志，跟别人都还算和蔼，惟独对潘江海同志粗暴。范德清不敢说话，投来询问目光。医生双手竖起拇指对点。仓促搭起的草棚下，范德清坐担架靠树，猛子席地坐旁边。猛子：她就那样儿，一点儿不遮掩，有时候弄得我都不好意思。范德清：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革命的感情，光明正大；战地的爱情，更加浪漫……大菊远远走来，看见猛子：猛子，别打扰首长休息，他头部有伤，要多睡！大菊快步走近，一把扯起：听话！首长一半时不走呢，好些了再聊，啊！（轻轻推猛子，姿态亲密）猛子：能听见啊。离这么近，你肚子叫，我也能听见。（侧歪）你信不信，我能听见你血流的声音……小菊穿学生式衣裙疾来，身姿婀娜，俨然长成。她转入僻静窄巷，回望。
俩人背对背，无意碰住，小菊从袜腰小心摸出细纸卷，收拾裙裾。邵云鹏看她，苦笑：你不觉得，自己很吸引别人的目光么？小菊打量自己：不觉得。（发现邵云鹏异样审视她的目光，羞怯）看什么？！（急忙转身）邵云鲲：短训班各科成绩都是第一！他要再不行，就没行的了！杨长官：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啊！是……啧，你说这叫什么事儿！训练出的好样儿的，都……都跑到那边去了！杨长官：话是这么说，可连着出了几个事故，上面……（摇头叹息）一说谁谁谁成绩好，能力强，马上脑子里就上弦！邵云鲲：那可难了！不行的，不能用，不敢用。行的……细瘦黑影隐在暗处，等小菊走远，缓缓欺近小菊刚走出的门廊，经过有亮光地方，可看出是短工打扮、戴破毡帽的杨春。他审视门廊，目光渐渐挪向阁楼，又看小菊，小菊刚好转弯消失。邵云鹏拧掉灯泡，看着半敞的门发呆，眼前不断跳出小菊的样子。他猛醒，使劲摇头（OS）：怎么了你？这么严峻的环境，怎么可以……邵云鹏啊邵云鹏，你可真有闲心！他谨慎地去除遮挡窗户的厚布棉被等物，推开窗户透气。阁楼窗户外面屋顶一隐蔽角落，杨春趴着，晶亮的眼睛死盯敞开的阁楼窗户。（0S）：终于找到你了！（瞥小菊消失方向、OS）：小姑娘有点儿眼熟，肯定在哪儿见过……哪儿呢？这里是“力行社特务处”（托生于蒋介石一手栽培的军队内部特务机构“中华复兴社”，隶属“国防部二厅”，为“军统”前身）在上海的某秘密据点。杨春散开一头长发，穿着宽大拖地睡袍，样子完全女性化。邵云鲲迟疑一下，塞回烟：多好的牙啊，抽多了烟，就难看了。邵云鲲苦笑，坐对面，看满台枪械零件：成天摆弄这些，不烦啊？杨春停手，深吸一口烟，取下烟夹住，轻轻往邵云鲲脸上吹烟：烦！看见你就烦！杨春媚笑：自己抽上，就不烦别人抽了。（睡衣口袋里摸出烟丢给邵云鲲，接着是火柴）杨春怔住：是啊，回哪儿？（看邵云鲲，苦笑）换个问题，什么时候，这劳什子任务才算完？邵云鲲：要光指眼前这一宗，我可以告诉你，什么时候结束任务，不取决于我，而在你。杨春：要总也探不清楚呢？（装好一支枪，啪地放下，又装）邵云鲲：啊。没怎么。没……哎，接着说啊，换个问题——杨春：啊，换个问题！（咔嚓，又装好一支不同的枪，轻轻放下，认真看邵云鲲）这个任务完成了，还干什么？
邵云娟送来夜点，温存、半嗔地：不就一份战报么？相了一整天面了，还没看够啊！曾智超接过夜点：是是，（丢开战报）不该相面！冷落夫人了！邵云娟依偎坐下，拿起战报：逗你呢！我还不明白么，又有人给你送战报了，说明又要起用你了。邵云娟草草看战报：这可跟报纸上说的不一样啊。报纸上说，赤匪都剿灭了呀。曾智超：我在想啊，赤匪宣传里说的北上抗日，是不是……曾智超四顾，凑近嘘声：会不会并非虚言哪？你看，这路线，看上去可像是……邵云娟：想的美。我可不让孩子学那个！干吗？跟你上战场？邵云娟：得了吧你！再说，那个稀奇古怪的杨春，还说不定回不回来呢！杨春：我不光射击第一，电讯、格斗、跟踪反跟踪、密码破译、突击行动，都是第一……杨春：教官们都说，好多年没见过我这么优秀的学员了。杨春：怎么，以为我不敢？（咔嚓又飞快弄了一下枪）桌子上还有一把装好的，也上了膛，拿起来！杨春：再不拿，我就一枪打死你，再拿那把枪打伤我自己，然后把枪握在你手里……邵云鲲：阿……阿……（瞠目结舌，看着杨春阴森森的目光颤抖）曾智超把军号交到邵云娟手里：他说了，这是他的魂儿……曾智超：我信。他是怪。老实说，我不喜欢。可他跟军号，也的确有缘。邵云鲲几乎崩溃，祈求般对站的远远、持枪对他的杨春：你到底想怎样？邵云鲲：好好好！不说不说！答应……（冷汗涔涔）答应……杨春忽然冲过来，一把搂住他，头埋入他胸怀，嘤咛：你可答应了……不许食言……曾智超：不是自信。（脸色阴沉下来）我几乎可以肯定，只要我带兵出征，你哥肯定会跟着。曾智超：那是我赋闲了。我要是再带兵，他最要紧的事，就是盯着我。曾智超气闷挥手：杨春会跟着他。只要不死。所以，我也差不多料定，只要有仗打，杨春也会回来。邵云鲲：带着吹啊？这儿是大上海！你一吹，还不全乱了？杨春：我想军号……想打仗的日子，（看邵云鲲）我都有点儿想猛子……想……（忽然僵住）杨春：我说呢，那个女学生怎么那么眼熟！她是……是……杨春怔怔看他，眼前浮现出潜入红军队伍时大菊小菊的模样。杨春遐想中大菊，变成行进在队伍里真实的大菊，身上军服已很破旧。大菊分发破旧军毯、被盖等物，嘱咐领取的卫生员和战士：重伤员一定要保暖！裹紧压住，别吹跑了！范德清：就是的！（接过毛毯）我这个掉队的老兵，总得发挥点儿作用啊！（走开）大菊对卫生员们：保护伤员！（对身边战士）给我一杆枪！猛子从一个高处岩缝钻出，轻灵跳下，看上去十分惊险。范德清对大菊：重伤员往前队迅速集中！（对身边战士）通知警卫排，准备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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