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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广富：王者风范话南京｜散文
文/君之忆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一天，一个孕妇敲开我家的门，底气十足的对我说，她已经怀上了李源的种，而且是个男孩，李源的母亲也知道了，我最好和李源离婚，否则，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空气似乎凝固了，我懵逼了片刻，神态居然超乎寻常的平静，这反倒让小三有点愕然……静默了几分钟，她慢条斯理的离开了……我被自己整懵了，原配看见小三，不都是诸如歇斯底里、薅头发、挠脸皮之类的吗？但是，装成一个泼妇的样子又如何？反而会伤害自己仅有的一丝尊严。卧室里，床头那面墙上有张大大的婚纱照，男人够温文，女人够柔美。昔日的笑有多温柔，今日的恨就有多凶猛。我拿来剪子，把相框一把扯下来，刹那间，照片支离破碎……想起女儿来，我的心不停战栗着，女儿今年上初三了，一月回家一次，马上就要面临中考，我不能让无辜的女儿，充当破碎家庭的牺牲品。我打扫干净一地的狼藉，这个家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干净，整洁，温馨。唯一不同的是，那一面墙空白了，我打算网购一副壁画来填补空白。一小时后，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我去菜市场买了李源最爱吃的鲫鱼和豆腐，又买了两三种青菜，一斤猪肉，一斤鸡脯，回家，烧了一锅鲫鱼豆腐汤，荤素搭配着炒了四个小菜。
李源回到家稍微晚点了，不足为奇，他是业务员，加班和出差都是家常便饭。我仔细留意了李源的脸，并没有与往日不同。吃饭时，他的脸上露出少许的兴奋，老套的说：老婆，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我有点恍惚，不相信性格淳厚的老公会背叛家庭，说不定，是一个疯女人的恶作剧呢？我沉下心来，准备先从婆婆那边打探一下虚实。婆婆一个人在村里独居，离我家大约五十里路，次日早上我和单位请了假，去婆婆那边了。我买了婆婆爱吃的水果，一开门就看见婆婆正在收拾碗筷，我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帮婆婆干家务。婆婆说，一大早就过来，有啥要紧事？我擦干净手，把小三的事儿说了。婆婆呆了片刻，叹了一口气，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妈也不知道该咋办。如果你听我的话，和李源有了二胎，生了男孩，咋还能有这档子事儿？妈，你儿子在外面作孽，你还埋怨我啊？生二胎不现实呀，您年纪大了，不忍心叫您吃苦受累的带小孙子，我和李源都有工作，根本没空带。就你在超市挣那点工资，也叫工作？叫你辞职在家带娃，你偏不听，你不能叫老李家断了香火啊，这才是作孽呀！实话给你说吧，这个女人就是小霞！小霞和李源是打小一块儿长大的，两人好着呢，当初是小霞母亲硬把两人拆散的。其实，和李源刚认识不久，我就知道小霞，那时候，李源把我当作红颜知己，把他和小霞所有的过往，都和盘托出了……
小时候的李源，长得矮瘦，和小霞共同生活在村子的小胡同里，小霞比李源大两岁，长的也高挑，李源一旦受了欺负，小霞会拼命护着他。李源把小霞当姐姐，而村里小伙伴早已把小霞当作李源媳妇。那时，李源十岁左右，他羞得面红耳赤，而性格活泼的小霞则笑嘻嘻的。那年暑假，天气极热，李源被小黑撺掇着去村头的小河里游泳，李源胆子小，他听说过那小河里曾经淹死过人，虽然河水清澈，心里依然有阴影。调皮顽劣的小黑嘲笑他了:你个胆小鬼！还不如你媳妇小霞呢，她就敢下河。因为赌着气，都不知深浅地往河中心游，水性又都不好，眼看就要溺水，小霞恰巧去河边割草喂兔子，她慌慌张张去救李源，把他拖上岸后，水面上已经没了小黑的踪影。小霞又一个猛子潜入水底去救小黑，李源则一路踉跄跑去村里喊大人。小黑被众人从河里捞上来，费了好大的劲才捡回一条小命。这件事一下子引来众多村民的围观，小霞因此成为村里的小英雄。李源的母亲为了感激小霞的救命之恩，基本上把小霞当作了亲闺女。李源和小霞的关系也更加亲密无间。小黑的父母则象征性的对小霞千恩万谢了一番，之后也很少走动了。小霞从小失去了父亲，李源的父亲为人忠厚老实，以一个叔叔的辈分关系给予她了父爱。小霞母亲是文盲，且身子病病歪歪的。家长会，家校沟通之类的，基本上都被李源的父亲代劳了。后来小霞去县城上高中了，一个月回家一次，一百多里路，李源的父亲唯恐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总是抽出空来，去接或者去送。高中毕业后，小霞大学落榜，她去南方打工了。两年后，李源考上了大学，留在了北方的城市。李源一直没有谈女朋友，因为他向来都听母亲的话，母亲想让他和小霞在一起。小霞却一直和李源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每次和他联系，都让他不要管她，让他尽快找女朋友。小霞还经常一半玩笑一半正经的说：李源你不要有思想包袱，不要以为我曾经救过你的命，就非得以身相许哦！李源觉得小霞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曾经拼了命，护着他的黄毛丫头。直到有一天，小霞母亲来到李源家，送来喜糖和请柬，说，小霞要结婚了。老板给小霞母亲在大医院里治好了陈年旧疾，而且为小霞母亲盖了新房子。村里还盛传，酒店老板给了小霞的母亲30万彩礼，不知是真是假。
小霞出嫁了，李源听从母亲的话，也开始找对象，经人介绍，才认识了我。李源在和我领结婚证的时候，郑重其事的对我说：关于小霞，我只有恩情和亲情，我把她当姐姐，而所有人，都觉得我们是一对。现在她嫁给别人了，我也解脱了。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小霞却怀着李源的孩子找上门来，我觉得像做了一场恶梦一样。我真的不想和李源撕破脸皮，更不想让自己辛苦经营的家分崩离析。婆婆一直都喜欢小霞，两家又有这么特殊的关系，最重要的是小霞竟然怀上了李家的后代，现在婆婆巴不得她和李源尽快离婚，她好抱上梦寐以求的大孙子呢！当务之急是尽快联系到小霞，如果能以金钱解决，哪怕豁上这半辈子的积蓄，我也愿意。别的女人都是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我傻到即使被沙子硌瞎双眼，这辈子也不愿离婚。我从小生活在单亲家庭，明白这其中的苦，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再过那种日子。我去找婆婆了，婆婆经不起我的软磨硬泡，有点心虚的说，小霞就在李源的单位上班，也别怪我瞒着你，因为我儿子的这条命是她的，因为她肚子里有了李家的血脉。哼哼，我欲哭无泪，你们这辈子都欠她的，我上辈子也欠她了吗？真是可笑又可悲，情敌潜伏老公身边这么久了，自己还像傻瓜一样一无所知。我先发制人:小霞，你和李源之前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你当初拒绝了李源，嫁给了有钱人，现在为何又插足我们的家庭？小霞说，我和前夫早就离了，那段婚姻是迫不得已。既然你也知道我们从前的一些事，你就应该明白，我和李源的感情无人能够替代吧！我磨破了嘴皮，小霞油盐不进，执意要为李源生下孩子。我们这十几年的婚姻，不说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但也算得上温馨和睦啊。我对于家务喜欢大包大揽、任劳任怨，家里永远干净整洁、井井有条。李源就是个甩手掌柜，有了坚强的后盾，他基本上把心思全部放在事业上了。人到中年，难道他开始厌倦平淡如水的婚姻生活，想重温旧梦？或者传宗接代的压力迫使他做了出格的事？一直以来，我不想生二胎，在这个问题上，李源顺着我，没有顺着她母亲。难道他心有不甘？
那天晚上，李源看到墙上的婚纱照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风景画。他好奇，问我婚纱照哪儿去了，我糊弄他说，现在谁家还贴老土的婚纱照，我收起来了。这两天，李源对我越好，我越觉得这里头有猫腻，觉得很假，难道这纯粹只是我的心理暗示？我不露声色旁敲侧击：昨天我们单位来了一个新同事叫张霞，让我突然想起你们村的小霞来，她最近过得还好吗？李源愣了好大一会，才说：提起小霞，我也不瞒着你了，这件事我犹豫好多天了，不知道怎么解决，之前想对你说来着，又怕你误解怕你担心。一年前小霞来到我们单位了，因为她总是粘着我，我一直称呼她姐姐，我怕别人误会我俩的关系。她最近不知被谁弄大了肚子，硬说是我的孩子，你说荒唐不？还有这种事？对于李源和小霞，我脑洞大开到一百种情形，唯独没有这一种。我觉得不对头，疑惑地问李源：小霞又不傻，如果你没和她在一起，她怎么会无中生有？几个月前的一天晚上，领导让我和小霞陪客户喝酒，小霞能喝，喝着喝着就喝多了，那天晚上恰巧下大雨了，我又没开车，就顺便在酒店的楼上给她开了房间，看她没事就离开了。之后过一段时间，她怀孕了，非说孩子是我的，最荒唐的是，她还和咱家老太太说，要给她生孙子，至于名分，回头再说！我点了点头。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吧？
三天后，李源难得有休息日，我神秘兮兮的对他说，咱家今天有贵客，你哪儿都别去，静候。大约中午12点左右，我和小霞一起回家了。李源此时此刻看到小霞，瞬间懵了，一时呆若木鸡。我笑着说：傻了？快到厨房帮我打下手！小霞姐，累了吧，坐沙发上歇着去！李源屁颠屁颠地跟着去了厨房。饭菜的香味很快飘满整个餐厅，三人围坐在餐桌旁大快朵颐，看着小霞整个人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我忽然间就萌发了生二胎的念头……饭后，我把小霞送走了，看着李源懵逼的表情，给他讲了具体的细枝末节。那天我找到小霞，单刀直入:小霞姐，如果你生下孩子去做亲子鉴定，证明孩子是李源的，我就和他离婚，成全你们。她说，其实，第一次去你家是故意去挑拨你们夫妻关系的，原以为你会同李源一哭二闹三上吊，没想到你那么镇定，感觉你是一个素质挺高的女人。接下来，你也没和李源母亲胡搅蛮缠，没来单位大吵大闹，更加深了我对你的好感。说心里话，我非常爱李源，也很后悔曾经因为别的原因嫁给一个有钱人。我当初一直觉得李源也爱我，因为我，他连女朋友都没交一个，在我嫁人之后，他才和你结了婚。我觉得他应该恨我，或者一辈子都放不下我。在一个单位里慢慢的相处，我发现自己错了，我打扮的花枝招展勾引他，他都无动于衷，他为了不让同事误解，还故意姐姐长姐姐短的叫我。但我还是那么固执，总想有一天他能爱上我，毕竟我们有深厚的感情基础。我自己在心里打赌，如果你们被我拆散了，那就证明你们的感情很脆弱，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那样我就可以原谅自己，和李源好好在一起了……我被前夫家暴了之后，离了婚，瘦得皮包骨头，还想寻短见，小黑一直默默地在身边照顾我，有一次他喝醉酒，说他小时候就喜欢我了，可我喜欢的是李源。那次我也喝多了，几乎不省人事，稀里糊涂把小黑当作李源，结果怀上他的孩子……知道自己怀孕后，我对小黑拳打脚踢，还坚决要堕胎，小黑说，你那么爱李源，快去找他吧，李源根本不爱你，他只把你当姐姐！小黑的最后一句话惹怒了我，我也和他放下狠话：李源这辈子就是我的人！为了这句狠话，我才……前几天我刚刚知道，小黑为了我和他母亲闹翻了，因为他母亲逼他娶另外一个女人，他不肯，他说他这一辈子只有我一个女人，而且我怀了他的孩子，他不可能对我置之不理。小霞眼睛里已经有泪光……最后她对我说，你们一定要幸福，我也去找爱我的人了……我在心底默默祝福，小霞姐，你也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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