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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光兴:难忘那年除夕|散文

 作家荟 2020-11-03

林中清泉:过小年,在冬季美丽的雪国——亚布力青云小镇

/邱光兴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中国人从不畏惧舟车劳顿,再怎么挤车赶船历尽艰辛都要回家过年。现在回家过年再不会有过去那种滞留车站的凄凉与心酸!
永生难忘一九八六年的腊月三十天,那天早晨,我工作的轮船终于赶回了重庆港。上船工作了6年,公司第一次同意我春节休假回家过年(当时我任船舶电工,需公司派人接替我的工作),因轮船途中扎雾停航多日,所幸岁除之日赶回了重庆。
与打替电工交接了工作,我背起行李赶往火车站,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家去。
赶到菜园坝火车站,当日白天车票售罄。排了两个小时长队买到一张傍晚6点40分开的快车硬座票,那时的快车从重庆到我老家县城一百多公里需5个小时,不像今天的高铁只需半小时即到。
子夜到县城无车回十多公里外的家,我迅疾到车站旁边的邮电所,指望打长途电话请家里人用自行车到县城去接我。

那时交通、通讯基础设施非常落后,电话交换机靠人工插接连线。打长途电话由话务员反复摇铃从省、地、县、区、乡逐段接通双方线路,若有一段线路被占用便无法接通。打个长途电话需多个邮电所、局值班话务员数次发振铃信号和插接连线。
菜园坝车站邮电所在现今的皇冠大扶梯下口前面不远,营业柜台正对墙根一张木条长椅座无虚席,他们都寸步不能离地等候工作人员叫自己去长途电话间接电话。因等得太久,且有事心急,一个个都坐立不安。
我在邮电所工作人员指导下填写长话单(很少打电话,不会填写)预交了话费。先是站着等,等到有座位了我便坐着候,在磨皮擦痒中度过了3个半小时,我像被人遗忘了一般,终因内急而被迫销了号。

匆忙找到厕所解了燃眉之急,我别无选择地再去邮电所,大年三十我就这样在邮电所万般无奈地坐了一天。直等到火车站检票,我仍是白交一角手续费(未打通电话而自己消号者需交一角手续费)而告终!
火车“哐当、哐当”地摇晃着前行,我既兴奋又难过,兴奋的是好不容易获得机会回家过年,难过的是大年三十这般凄凉,除夕之夜如此流落!

在县城车站下了火车,我只得去亲戚家借宿。但还没走拢,零点的钟声便已敲响。只见四野火光冲天,耳闻远近鞭炮齐鸣。来到亲戚家的院子楼下,家家窗口阳台都支出成串的鞭炮燃放不停,地炮、花炮、冲天跑啸叫横飞,地面空中硝烟弥漫,楼门洞前火花四溅,使人不敢靠近。我朝楼上大声喊叫,可喊声被混响的鞭炮声湮灭得连我自己都没法听见。
我孤独躲在一棵大树下,无心观赏人们的喜庆狂欢,但半个小时仍无停息的迹象,我突然改变主意慢步返回车站候车室。一排排木条长椅,横七竖八躺着南来北往的路人。四周的空地坐满了刚来的、将走的,像我一样抱憾未能赶回与家人团年共欢的游子。我终于找到一席之地,姑且饱经风霜坐等天亮!

早晨天不见亮,我离开火车站去公路边等候回家的客车。夜幕霜风之中,已有5人比我还性急,他们都从广州回来,相互谈论一路之见闻打工的艰辛。每当看见来车方向有汽车灯光,大家都莫名兴奋地把谈论话题转到客车之上,但等来的是一辆又一辆的货车驶过却让大家无比失望!
都因回家心切大家都忘了那天是新年初一,县城到乡下的客车推迟到8点钟才开,我们在瑟瑟寒风中等了近3小时才乘到新年头班车。
回到家已是上午9点钟。在街上老远就看见3岁的女儿穿着一身新衣同小伙伴玩,我放下行李抱起女儿,一天一夜的艰辛疲惫全都忘了,心里充满了甜蜜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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